石馬鋪清軍陣地上,一名清軍斥候兵急匆匆的跑入中軍大帳,向甘陝綠營西安總兵福成稟報:“大人!大人!不好了!長毛賊上來了!好多人啊!好像都是洋槍隊!”
“長毛?那麼快就來了?”福成大吃一驚。
駐守石馬鋪的,是甘陝綠營和瀏陽練勇,清軍也是剛剛進入陣地,還未佈置好防禦,沒想到太平軍就已經衝過來了。
“快,把所有鳥銃、擡槍、弓箭和火炮全部擺出來,給老子擋住長毛!馬隊準備從兩翼包抄!我們有馬隊,不用怕長毛!”福成焦急的下了命令。
初來乍到的甘陝綠營清軍亂哄哄的擺開陣型,中間是火器兵,兩翼是馬隊。
說實話,甘陝綠營一直是清軍的精銳,清初射殺張獻忠,驅逐李定國,平定夔東十三家,到後來的平定三藩叛亂,西征噶爾丹,再到後來鎮壓雲南少數民族起義,大小金川之戰,清緬戰爭,反擊廓爾喀入侵希奘,鎮壓湖南、貴州苗民起義,鎮壓川楚白蓮教起義,清朝時期的大小戰役,基本上都有甘陝綠營的影子。
甘陝綠營主要是陝西人,陝西人號稱秦人,秦人彪悍,戰鬥力極強,所以甘陝綠營是清朝各大小戰爭的精銳部隊。
而且甘陝綠營還有馬隊,其實就是騎兵,其前身是陝西明軍騎兵改編過來的,代代相傳,到了清末,甘陝綠營馬隊其實腐爛得和八旗騎兵差不多了,但有騎兵總比沒有騎兵好,一旦太平軍被擊潰,兩條腿的步兵根本跑不過四條腿的騎兵。
“殺清妖,上天堂!”一千多太平軍的吼聲震撼雲霄,傳入清軍陣地,喊聲震天,令人感覺地面都在搖晃了。
福成站在清軍陣地上,拿起望遠鏡觀察太平軍陣型,看着排着整齊隊形,一步步逼近上來的太平軍,福成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壓力:“這可是教匪精銳?”
“砰砰砰”戰場上響起了一輪槍聲。
開槍的不是手持洋槍的太平軍,而是拿着鳥銃、擡槍的清兵!雙方距離還有200多米呢,開始慌了神的清兵就迫不及待的開火了。距離那麼遠,滑膛槍肯定無法擊中目標,但是這些清兵胡亂開槍,就是爲了給自己壯膽。
“該死!怎麼那麼早就開槍了?不許亂開火!把長毛放近了打!”副將尹培立急得大喊大叫。
打完子彈的清兵手忙腳亂的裝填子彈,太平軍距離自己還有160米左右,雖然還很遠,可是那排列成整整齊齊幾排方隊的陣勢,卻讓清軍感覺到極大的壓力,彷彿敵人就在眼前,他們裝填子彈的節奏都開始出現了混亂,有人匆匆忙忙裝入*,忘記了塞入彈丸;有人塞入了彈丸,忘記了拔出通條,還有人居然忘記了彈丸已經塞進去了,又塞入好幾顆彈丸;還有人忘記了裝引藥。
火繩槍的裝填十分麻煩,裝填完彈藥,倒入引藥之後,還要把火繩掛在掛鉤上,才能再次擊發。
相比起綠營清兵來,邊上的瀏陽練勇則要鎮定得多,他們沒有胡亂開槍,而是屏住呼吸,等太平軍靠近了纔會開火。
但是太平軍是不會給瀏陽練勇機會了,在雙方距離還有100米的時候,李開芳拔出寶劍往天空一指:“全體立定!準備!”
整整齊齊的太平軍全部站直,齊刷刷的端起褐貝斯線膛槍,他們的步槍裡面都是事先裝填好子彈的,伴隨着李開芳的命令,所有的步槍手端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清軍陣地。
“開火!”李開芳手中寶劍往前一指。
“砰砰砰”前面的第一排太平軍戰士扣動扳機,槍口噴出一排火光,三百多名太平軍戰士同時開火,三百多發彈丸齊刷刷的往前飛出。底部擴張彈在槍膛內就擴大了,底部緊緊卡住膛線,使得子彈在槍膛內高速旋轉。
高速旋轉的錐形子彈飛出槍口,準確的打在清軍陣地上,正蹲成一排,手持鳥銃,扛着擡槍準備迎接太平軍的瀏陽練勇前面的一排人身上噴出血霧,接二連三發出慘叫聲,仰面向後倒了下去。
第一排射擊完畢的太平軍立即後退,從腰間摸出紙質彈殼定裝子彈,從槍口塞了進去,再以通條壓實,然後站在第三排後面。
“砰砰砰”第二排的太平軍戰士又完成了射擊,退下去裝填子彈。接着第三排太平軍戰士扣動扳機,打完子彈,退回裝填。
第三排太平軍打完子彈,剛剛第一排發射的太平軍戰士也剛好完成裝填,再次端起步槍,對準前方清軍陣地,射出一排密集的子彈。
槍聲一刻都沒有停息下來過,三排輪射的太平軍不斷的開槍,濃密的白煙不斷騰起,火光一排閃爍,連成了一片,緊接着又是一排火光閃爍,好似閃電一般劃過。太平軍的射擊一輪緊接着一輪,把暴雨般的子彈不斷潑灑到清軍陣地上。
轉眼之間,甘陝綠營火器隊就被打崩潰了,接着瀏陽練勇也被打崩了。
其實太平軍不過進行了兩輪射擊,三排太平軍,每一排戰士打出了兩顆子彈,但是一共響起了六次齊射聲。不過區區兩輪射擊,就讓清軍感覺到恐怖的威力。
“打不過了!”
“教匪的洋槍太厲害了!”
“快跑啊!”
“再不跑就沒命了!”
“教匪簡直就是一羣瘋子!被他們抓住就沒命了!快逃命啊!”
清軍無論是火器兵,弓箭手,還是肉搏兵,都紛紛丟掉武器,轉身向後就跑。
“馬隊!馬隊!衝上去!幹掉教匪!”福成急得大喊。
大約500人的清軍騎兵從陣型兩翼衝了出來,以包抄之勢,向只有1000人的太平軍洋槍隊猛撲而去。雖然騎兵人少,但是戰馬體積大,看起來氣勢更加驚人,而1000太平軍是緊縮在一小塊方隊之內,看起來就像是被騎兵包圍住,隨時可以吃掉一樣。
“停止射擊,裝填完畢之後,上好刺刀等待!*準備!”李開芳大喊道。
憑藉着太平軍手中的洋槍,李開芳覺得擋住清軍騎兵的攻擊應該不成問題。
500人的清軍馬刀呼哨着,向太平軍衝了過來。距離越來越近,騎兵的速度已經提起,似乎只要一輪衝鋒,就能把眼前這些太平軍碾成碎片。
即便是底部擴張彈線膛槍,在普通線列步兵手裡使用,開始射擊的距離也就是150米之內,再遠的話,普通步兵就打得不準了,只有輕步兵可以對超過300米的目標攻擊。更何況騎兵是高速運動的目標,若是太遠了,很難打準,在150米的距離上齊射,可以讓一大批騎兵從馬背上掉下來。
但是150米距離,也只夠這些太平軍戰士打一輪子彈,所以李開芳下令,裝好彈藥後,上好刺刀等待,同時準備好*。
太平軍戰士裝填好子彈,又把刺刀插在步槍槍管側面卡座上,隨後摸出*,把保險蓋擰開了,然後把*插入右側腰帶上。
“預備!”看到清軍馬隊距離還有200米的時候,李開芳的寶劍指向天空。
1000米太平軍戰士齊刷刷舉起洋槍,瞄準了正衝過來的馬隊。第一排太平軍戰士半蹲,第二排彎腰,把槍放在第一排戰士肩膀上;第三排戰士站立。
距離只剩下150米了,李開芳一聲大吼:“開火!”
“砰砰砰”三排太平軍1000支步槍齊射,轟鳴聲堪比炮聲!瀰漫的白煙騰起,閃爍的火光好像三道閃電一樣閃過,1000發高速旋轉的彈丸扎入了清軍馬隊人羣馬羣中,立即綻放出一排排鮮豔的血花,只聽到人的慘叫聲,戰馬悲慼的嘶鳴聲,大批清軍騎兵翻身落馬,甚至是連人帶馬都被打死了。
這一輪射擊,幾乎帶走了一半清軍騎兵!剩下不到300名清軍騎兵繼續衝向太平軍。
“*,投!”李開芳大喊道。
1000名太平軍戰士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拉掉拉弦,奮力往已經衝到50米外的清軍騎兵人羣馬羣中投了過去。
即使力氣比較小的太平軍戰士,*只能投出30米左右,但是在*拉弦,投出後,清軍騎兵是在往前衝,剛好也是落入請軍人羣中。
“轟轟轟”戰馬羣中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爆炸聲,甘陝綠營馬隊頓時血肉橫飛,人血馬血好像噴泉一樣噴起,在空氣中瀰漫,大批戰馬以各種姿勢倒下。
沒被炸死的戰馬被劇烈的爆炸聲驚動了,頓時戰馬驚羣!殘存的100多名騎兵都被戰馬從馬背上掀翻下馬,驚羣的戰馬在人羣中橫衝直撞,踩得落馬的清兵腸穿肚爛。
“衝啊!”李開芳一聲大吼。刺刀陣都還沒用上呢,沒想到*一排,就把殘存的清軍騎兵炸得驚了羣!
“殺清妖,上天堂!”1000名太平軍戰士吶喊着,追趕四處亂跑的清軍騎兵,向清軍的陣地衝了上去。
此時殘存的清軍騎兵已經變成了步兵,沒被炸死的戰馬都跑了,騎兵被從馬背上掀下,沒被踩死的人急急忙忙爬起來,轉身就逃。
太平軍從後面追趕上來,深一腳淺一腳奔跑的落馬清軍騎兵被追上,被太平軍戰士從後面一刀刺死。
李開芳和林鳳祥親自追趕清軍,他們不時手起劍落,斬落了一顆顆清兵的首級。
太平軍轉眼之間就衝到了甘陝綠營和瀏陽練勇的陣前,每一名清軍都在拼命的逃跑,沒有一個人轉頭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