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頂住!”大南帝國駙馬爺鄭懷瑾大吼大叫着,把他的親兵都派了上去,在中軍前面排成一條線。
每一名親兵手裡都拿着明晃晃的鋼刀,看到退下來的人,立即一刀砍下腦袋。可是即便如此,仍然阻擋不住潰敗的安南軍隊。
“沒法打了!”
“對面的洋槍太厲害了!”
“根本靠不近啊!”
“他們的洋槍射程比我們遠,射速又比我們快!”
亂哄哄的安南人根本就不敢上去送死,廢話,對面有後裝步槍,有機槍,還有大炮,別的不說,就說那種令人可怕的四挺機槍,組成了交叉火力,多少人上去都是送菜!而且對面的炮打的速度也太快了,一分鐘能打好幾發炮彈,那些炮彈又都是開花彈,這仗還怎麼打?
安南軍隊不是沒有線膛槍,但是數量極少。人數不多的線膛槍手首先就受到蘭芳海軍陸戰隊狙擊手的照顧,狙擊手們專門瞄準手持洋槍的安南士兵射擊,幾乎每一顆子彈過去,都能爆頭或者擊穿胸部,打得那些安南洋槍兵動都不敢動。
成羣的潰兵往後面涌來,鄭懷瑾的親兵怎麼都擋不住,反而被潰兵裹挾着,也加入了潰敗的行列。
“怎麼會這樣?對手不過一千人,我們一萬多人啊!”鄭懷瑾喃喃自語。
“大人,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幾名親兵道。
鄭懷瑾還沒回答,就聽見戰場兩側的戰線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喊殺和喧囂聲音。轉頭望去,就看見自己的左右兩翼已經崩潰了下來,大團大團的潰軍如山洪傾瀉一樣的退下來。蘭芳的旗幟在安南原來的陣地上樹了起來。法蘭西騎兵已經衝了出來,包抄了安南軍的兩翼,開始威脅到鄭懷瑾的後路了!
“走!我們從山裡走!”鄭懷瑾狠了狠心,做了決定。
鄭懷瑾脫掉了官服,從一具安南士兵的屍體身上扒下了衣服。那具屍體是平民打扮的安南士兵,鄭懷瑾穿上破爛衣服,頭上戴上斗笠,看起來就和一名安南農民差不多。幾名親兵也都換上了破爛衣服,十幾個人砍翻了大旗,穿過一處水稻田,往右側山區裡逃去。
騎着高頭大馬的法蘭西騎兵已經衝了上來,左輪手槍射擊,馬刀劈砍,敢於擋在前面的安南士兵紛紛被砍翻,被馬蹄踩成肉泥。
“告訴他們,別把安南人都殺光了,這些人可都是奴隸啊。”陳新元笑着對德·拉·格朗地耶說。
德·拉·格朗地耶點了點頭:“好主意,這些人可以送去安南各地當奴隸。”
“不!”陳新元搖了搖頭,“不能送到安南各地當奴隸,因爲在安南本地的話,他們還有可能會造反!再次造反的時候,你們可能就很難控制得住局面了!所以說,應該把他們統統送到你們在中美洲建立的墨西哥帝國去!對了,尊敬的格朗地耶總督閣下,您有沒有想過,在中美洲開闢一條運河?”
“運河?”格朗地耶眼睛一亮,“尊敬的蘭芳陛下,您說的是在中美洲開一條貫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運河?”
“對,如果這條運河開通,那麼從北美的紐約開往亞洲的輪船和軍艦,可以減少多少公里的航程?”
格朗地耶連忙拿起地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是不錯,若是能夠開鑿這樣一條運河,在未來可是很賺錢的事情。”
“所以啊,安南人不能殺光,留着他們,把他們賣到美洲去開運河!而且美利堅也會對你們的墨西哥帝國構成嚴重威脅,有這些安南兵,可以去和美國人打仗!他們既是很好的苦力,又是炮灰。”
“哈哈哈!”格朗地耶大笑起來,令人傳令下去:“儘可能多抓俘虜!”
身穿藍白色軍裝的法國人,身穿紅色軍裝的英國人和身穿藍灰色軍裝的蘭芳軍人,吶喊着向潰敗的安南士兵衝去。四處響起了以安南語喊叫的“繳槍不殺”來,聽到這些聲音,那些安南士兵紛紛放棄抵抗,跪在地上,高舉起雙手投降。
“滴答滴答”通往山邊的大道上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正在往山裡逃跑的安南人紛紛跪地投降,一些負隅頑抗的安南士兵被衝過來的發法蘭西騎兵毫不猶豫的擊斃,或者一刀砍死。
“別打了,我們投降!”殘存的安南軍士兵全部跪在地上。
“連長,那邊還有幾個人!在往那邊跑!”突然一名法軍士兵指着西面喊道。
法軍騎兵連長擡起頭,只見十多條身穿平民衣服,頭戴斗笠,揹着步槍的安南人正慌慌張張的穿過水稻田之間的小路,往西面山區逃跑,他們距離山邊已經不遠了。
“追!”法軍騎兵連長喊了聲。
十多名法國士兵追趕過去,戰馬直接衝過了田間小路,追上那些人。
那十多名安南士兵有人轉頭開槍射擊,但沒有擊中目標。法軍騎兵很快就追了上來,幾名轉過頭,準備以步槍射擊的安南士兵被法國人以左輪手槍撂倒。其餘的安南人紛紛跪地投降。
“打掃戰場!”法軍騎兵連長下了命令。
法軍押走了俘虜,留下來的另外一部分法軍士兵在打掃戰場。
一條小河邊,河水中趴着一具衣衫襤褸的屍體,頭上的斗笠已經落進河中,順着水流往下漂。屍體趴在河水中,還不斷滲出紅色的液體,屍體順着河水的盪漾,微微有些顫動。
幾名法軍騎兵下了馬,來到河邊,看了一眼屍體,便走開了。沿着河岸過去,有好幾具差不多的屍體。但法國人沒有管那些屍體,因爲法軍來到這裡打仗,是管殺不管埋的。
等到法軍打掃完了戰場,全部離去了,剛剛那具趴在水中的屍體動了一下,過了片刻,那具“屍體”緩緩轉過頭來,看了看附近沒有法國人了,這才從河邊爬了起來,飛快的涉水渡過小河,拼命的往山裡面跑。如果有人在邊上仔細看的話,那具“死而復生的屍體”正是大南帝國的駙馬爺鄭懷瑾!
“還好,老子裝死裝得像!也多虧了那幾個忠心耿耿的親兵把法夷引開了,老子才僥倖逃了一條命。”鄭懷瑾自言自語道。
剛剛往山裡面跑,卻沒有跑掉,被法國騎兵追上的那些人,正是鄭懷瑾的親兵。他們引開了法軍,這才使得鄭懷瑾有時間從容不迫的趴到河裡去裝死。
這一戰,安南一萬多軍隊全軍覆沒,除了三千多人被擊斃,一千多人身負重傷,被法國人仁慈的一刀宰了之外,其餘的五千多人全部當了俘虜。等待這些俘虜的,將會是被送去遙遠的中美洲,送到墨西哥帝國當奴隸。
此時法國人準備簡歷的墨西哥帝國,事實上是法國人的殖民地,墨西哥帝國皇帝馬西米連諾一世,原本是奧地利大公,他和拿破崙三世是好友,拿破崙邀請他去墨西哥當墨西哥第二帝國皇帝。
因爲墨西哥共和國欠下了法國一筆債,那是因爲美墨戰爭,墨西哥從法國進口了武器,結果沒有銀子還債,結果欠下鉅款。於是拿破崙三世準備聯合英國和西班牙,共同入侵墨西哥。要佔領墨西哥,必須扶植一個傀儡政權,於是拿破崙三世就挑選了馬西米連諾,準備讓他出任墨西哥第二帝國皇帝。
法國人還準備控制中美洲的新格拉納達共和國,新格拉納達共和國包括了後來的厄瓜多爾、圭亞那、巴拿馬、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等地,法國人控制了中美洲,可以抵擋日漸強大的美利堅入侵。
英法蘭芳三國聯軍由南向北進攻,安南軍隊慘敗的消息傳到了首都清化,阮福時連忙下詔,讓正在“圍困”鎮南關的阮知方撤軍,準備把那二十多萬安南大軍調回來防禦三國侵略軍。
鎮南關前線,阮知方接到了“皇帝”阮福時的聖旨,要他撤軍。
“撤軍?我們已經圍困了鎮南關,只要我們再堅持下去,對面的清軍必敗!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撤軍?”阮知方憤怒的說道。
其實所謂的圍困,根本就沒有真正圍死鎮南關,對面的清軍守住關隘,鎮南關不是孤城,後面同大清國內聯繫並未中斷,糧草彈藥可以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所以說,安南軍所謂的圍困是毫無作用的。那是兩軍對峙,是國力的比拼。當然了,安南的實力根本比不上大清,大清雖然腐朽無能,卻也比安南強大多了。
“撤軍吧。”最終,阮知方還是執行了聖旨。
事實上,阮知方只是嘴巴上硬,他知道長時間對峙下去,對安南沒有任何好處。只是貿然退兵,又要讓對面的清軍看不起。這次皇上的聖旨來了,阮知方便接着臺階下去,從鎮南關外撤軍。
二十萬安南軍撤回了清化,在清化附近佈置陣地,準備防禦三國侵略者。
清化城內,有人來報:“皇上,法國人和英國人派遣了使者來了,要同我們談判!”
“使者?他們想要幹什麼?”阮福時心中一驚。英法列強都出手了,這時候同他們談判,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說不定又是賣國條約。可是阮福時最終還是令人把英法使者迎了進來。
“我們可以停止對安南的戰爭,而且我們也能承認你們阮朝是合法政權,我們保留你們的皇位,也承認你們是安南的合法統治者。但是從此以後,安南是我們英法和蘭芳的保護國。法國人、英國人和蘭芳人在安南有領事裁判權,你們必須按照我們的要求,開放港口,我們法國會在西貢和河內設立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