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雪沒有什麼行李要拿,兩人晾好了衣服,直接下樓上車。她沒問房耀陽要帶她去哪兒,反正他從來都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摩托車像一陣風一樣在校園的馬路上飛馳而過,引得路邊偶爾趕路回家的學生側目,不外乎是男生羨慕,女生嫉妒。這年頭,能擁有一輛像樣的摩托車的人並不多,房耀陽借來的這輛美國太子摩托本身就長了一幅特別拉風的樣子,再加上車上的兩個笑的一臉張揚的年輕人,以及這樣的速度配合着巨大的轟鳴聲更是特別的引人注目。王瑞雪知道,房耀陽不是虛榮的人,也不是特地去找的這種車子,只不過他今天能借到的恰好只有這輛車罷了。
兩人來到輝哥大排檔時時間還早店裡沒什麼生意。見他們兩來了,輝哥招呼他女朋友趕緊準備幾個菜,輝哥下廚,很快四個人就吃喝起來。
現在輝哥大排檔兼併了旁邊一家開不下去的大排檔,門面變成了四間,加上外擺的場地,規模大了不少。他又從老家招了兩個廚師,請了幾個小工,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的了。
兩杯酒下肚,房耀陽問起輝哥:“你們現在萬事具備,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小琴有些羞澀:“還早呢,還沒想過這些。”
房耀陽倒像是早就替他們想好了一樣:“還早什麼?談了快一年了,感情穩定,生意也越來越好,不結婚還想什麼?”他看看輝哥又說:“是男人就該把該負的責任負起來,該挑的擔子挑起。到了這個年齡不就是該結婚生子,成家立業的時候。”
小琴小心的看看房耀輝。輝哥現在的條件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在漢中市算不上數,可放在小琴老家孟村那絕對是排的上第一的大老闆。她不敢表現出自己想結婚的想法,怕輝哥覺得她是個物質的女孩。
房耀輝捏着酒杯,慢慢的說,“是該結婚了,我媽也催了我好幾次。她說她還年輕,我們早點要孩子,她也好過來幫我們帶。”
-王瑞雪看他的表情,哪有絲毫想結婚的意思,分明是很糾結的樣子。但這些事輪不上她說話,在他們眼裡,她還是個孩子。
話說到這份上,就表示房耀輝點頭答應了。正好店裡來了客人,小琴讓王瑞雪好好吃,然後起去身招呼客人。王瑞雪看看她,只見她臉上帶着明顯的喜氣,而且,畢竟是在談論她心中所盼的事情,離開時臉上還帶着些害羞。
晚上還要開車回廠,房耀陽喝了兩杯啤酒就不喝了。接着他們又談論起關於婚禮的細節,什麼時候店裡生意是淡季,辦喜酒不會影響生意,什麼時候回老家請客之類。王瑞雪心裡想着其他事也就沒細聽。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對於結婚的態度,小琴是積極的,輝哥則是趕鴨子上架。這樣的婚姻肯定不會幸福,如果是她王瑞雪,絕不會要這樣的婚姻。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小琴大概以爲,兩個人朝夕相處,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時間長了有了孩子,男人自然會好好過日子的。可事實會那樣嗎?像她和她的父母,相處久了只會兩相生厭,只怕最後親人都會變仇人。小琴難道看不透嗎?爲什麼還要強求這種很有可能不會幸福的婚姻呢。
回廠的路上,王瑞雪問房耀陽:“他們結婚這事,是不是小琴託你幫她問輝哥的意思?”
房耀陽沉默了一會兒說:“前幾次來送貨,小琴是託過我,但我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就沒答應。前幾天我嬸子來電話,說村裡今年國慶節又有好幾對年輕人結婚,她看耀輝哥和小琴相處了這麼久,就想讓我幫着催一催,看能不能今年把婚事辦了,過年回去連認門帶酒席一起辦,也不會耽誤他們做生意。”
王瑞雪說:“老人家的想法是好的,可我看輝哥根本就不想結婚,這事,總要當事人心甘情願才能幸福呀。”
房耀陽說:“我知道你是爲小琴好。但你想想,他們兩個早就住在一起了,朝夕相對的,小琴怎麼會不明白輝哥的想法。可她執意要結婚,只要結了婚,心在不在她身上都沒關係。我還能怎麼說?”
“心在不在都沒關係?!光要一張結婚證?她怎麼那麼傻,這值得她付出一輩子的幸福嗎?”
房耀陽嘆了口氣:“其實她也有難處的。。。小琴懷孕了,她已經爲了耀輝哥流過一個孩子,這個。。她想生下來。而且,不結婚還跟男人住在一起,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農村尤其嚴重。他家親戚也擡不起頭,她的日子怎麼好過?”
“所以,結婚就是爲了給孩子一個家?有了孩子她就能滿足的過一輩子了嗎?”王瑞雪問房耀陽,也是在問自己。她還太小,感受不到孩子對一個女人的重要,但是一個家庭只有母親和孩子,爸爸缺席,好像也是很有問題的吧?
這天晚上王瑞雪沒有回家,她和房耀陽留宿在單身宿舍。技校開學後,這是他們第二次在一起過夜,王瑞雪已經逐漸克服了心裡的恐懼。對此兩人都是欣喜的,相信不久後他們也可以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坦然相對了。
這段時間王瑞雪休息的很好,沒有失眠過,也沒有再做過那種在黑夜裡深一腳淺一腳奔跑逃命的噩夢。早上起來,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兩隻眼睛又黑又亮。
房耀陽洗漱乾淨一進屋就看到她呆萌的坐在牀上的模樣,頭髮稍稍有些亂,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可愛的就像是從動畫片裡走出來的小姑娘一樣。他坐在牀邊,將她抱在懷裡,有些傻氣的說了句:“哎呀,我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呀。”
王瑞雪噗嗤一笑,緩過勁來。房耀陽拿着自己用過的牙刷問她:“只有我的毛巾牙刷,你要不要用?”
王瑞雪套上鞋子,接過房耀陽的毛巾和牙刷說:“不洗臉出門叫不要臉,不刷牙出門叫不要牙。”
房耀陽笑看着她不急不忙走出房間的背影,對她的跳躍性思維實在無力吐槽。他看看王瑞雪留在枕邊的電子錶,快十點了,時間剛剛好。
週末食堂只做兩餐,早上十點和下午四點,等王瑞雪收拾好,正好趕上去食堂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