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與兄長秦若一起,來參加小郡主的滿月宴。
女學推進得不是十分順利,起初時,學生皆是貴族子女,平民家的女兒,一是沒銀子讀,二是家中父母未開化,不是留女兒在家中換彩禮,就是留女兒在家中做活計,認爲讀書是貴人的事兒,與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沒有什麼干係。
秦鸞不惜辛苦,四處奔波,推行政策,才讓一部份百姓認識到了尋常人家女兒家讀書也能光耀門楣,送女兒進了女學。
去年的科考,女學出了二十多位,今年的科考,還未放榜,但保守估計,會翻上兩三倍。
這個數字,對比男子,雖然不多,但也是一大進展了。
蘇容賞賜了秦鸞不少好東西,也給她升了一級,要知道,官場上,升半級,都要熬個兩三年,如今一年半的時間就生了一級,已是十分不錯了。
她整個人清減了些,但眉眼含笑,瞧着十分明朗明媚,京中不少男子,都請了媒婆,踏進秦府的門檻求親,但都被秦鸞給推了,一個未允。
如今的秦鸞以女子出嫁的年歲算,算是不小了,但她依舊沒有嫁人的打算。
而秦若,自秦夫人來後,見過蘇容,倒是請求蘇容爲她兒子賜一門親事兒,蘇容問過秦若後,秦若說請太女做主,她便抽了空閒,精挑細選,給他選了宗室中的一位郡王家裡活潑伶俐的小縣主,叫楚觀蘭。
秦夫人與秦若都對這門婚事兒很滿意,宗室那位郡王家裡及小縣主,也同樣滿意。如今已過了小定,來年就會大婚。
因了這門親事兒惹得寧澤和江逐等人都紛紛說太女怎麼就不想着他們,蘇容已讓人擬了名單,準備好好挑選一番,都給他們挨個賜婚。但還沒容她選定各自的人選,便懷孕了,周顧自然不讓她操心了,直接讓他們自己去操持,別累着他的太女。
如此一來,一個個的,也都安分了下來,但也一個個的如今還是光棍。
宗室的人今兒進宮的早,楚觀蘭隨父母一起早早進了宮,已看過了小郡主,如今見秦家兄妹一起來,她絞着帕子,等秦若看完小郡主,送完禮,找她說話。
秦若果然很快就完成了流程,找了過來,她瞬間眉眼含笑,歡喜地看着秦若。
秦鸞自然不與兄長一起,她多逗留了片刻。
而周顧在秦家兄妹到來時,已將楚安塞進了蘇容的懷裡,他自從知曉秦鸞的心思後,一年到頭,都不與秦鸞說話,即便是迎面碰到,也不過是點個頭,直接就走。
秦鸞心思敏感,自然是感受到了,不過也未做什麼怏怏不樂之態,全副心思耗在女學上,就連謝遠都爲她的拼勁兒誇了兩次。
此時,秦鸞看着蘇容懷裡的楚安,瞅了一會兒,小聲跟蘇容說:“太女,小郡主長的真好看。”
蘇容笑,“那你多看看。”
秦鸞也笑了。
她與蘇容皆眉眼帶笑地說了幾句話,再擡頭,周顧已去另一邊,尋別人說話了。不知在與夜歸雪說了什麼,夜歸雪笑了起來,周顧也大樂,她看了一眼二人,收回視線。
一日的滿月宴,蘇容並不覺得累,畢竟,她沒怎麼抱孩子,多數時候都是周顧在抱,其餘時候,盛安大長公主等人輪流抱,就連老國公,都抱着楚安,跟人聊了小半個時辰。
滿月宴後,蘇容與周顧過了一個解禁後的夜晚。
暖帳春宵,周顧不知疲倦地將蘇容按在牀榻上,任他爲所欲爲,以解這一年來的辛苦。
蘇容伸手捶他,喘息着笑罵,“餓狼嗎你?”
懷孕期間,她又不是沒用手幫過他,至於這麼餓嗎?
周顧低頭親她,“就是餓狼,吃掉你。” 蘇容想再說什麼,被他吞進了口中,這一夜,她被輾轉翻覆,一夜未眠。
周顧饜足後擁着渾身疲累連手指頭都擡不起來的她入睡,享受了滿月宴後不早朝的一日光陰。
滿月宴後,便是太女登基大典,也同時是太女夫被封王夫的大典。禮部再三梳理流程,再三檢查,以求務必做到一切順利。
半個月後,南楚王昭告天下,宣佈退位,太女登基。
這一日,蘇容身穿王袍,周顧同樣身穿王夫袍服,二人攜手,一起登上問天台祭拜天地、宗廟,滿朝文武朝拜新王與王夫。
儀式足足一日,在緊張有序中,順利完成,所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
蘇容回到鳳殿,整個人累的如脫了一層皮,她四仰巴拉躺在牀上,哼唧,“累,幸好這種事情,就跟大婚一樣,一輩子只一次。”
周顧解了袍服,笑着坐在牀邊,伸手幫她鬆筋骨,“以後就不能稱呼太女了,該稱呼王了。”
蘇容一把抱住他,“太女夫升任王夫,感覺如何?”
周顧笑,“感覺還不錯。”
他感慨,“以前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能耐,竟然跑來南楚做王夫。”
蘇容埋在他懷裡笑,“我也沒想到,自己跑來南楚做王,還拐帶了一個你。”
二人一起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容說:“父王也真是的,非不讓楚安被封太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說什麼還小,不想讓她擔負太多,可別被寵壞了。”
她輕哼,“我小時候,謝伯伯抓着我背書,哪有如今,她這個小東西這麼有福氣。”
周顧爲她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揶揄地看着她,“你這是嫉妒女兒比你有福?”
“是唄。”
周顧小聲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想要收拾一個小東西,還不簡單,我幫你。你我背地裡教導她,待她會說話了,讓她自己選,她選爲王,父王就算想攔都攔不住。”
蘇容笑着捶他,“有你這麼當爹的嗎?算計女兒。”
周顧悶笑,“誰讓她是長女,又姓楚呢,楚家的天下,她不坐誰坐?”
反正他姓周的不坐。
蘇容點頭,“對。”
姓蘇的以後也不坐。
轉日,女王臨朝,南楚王徹底退出朝堂含飴弄孫去了,王與王夫同坐金鑾,共理朝事,拉開了南楚歷史上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