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輪,喉結所在之處,練習音波功的人必須經過喉結成輪這一過程方能有所大成,其功能是將人體能量蘊積於此,轉化成音波通過口腔釋放出去。人體喉骨本爲軟骨,死後會腐爛消解無蹤,但是一旦練成喉輪則變成舍利,可以長久保存。
音波功,並不僅僅有鬼蜮陰吼這一種,佛教的獅子吼<男性可修習>、民間的河東獅吼<女性可修習>也都屬於此類,它們的修習方式各異,但是本質相同。
щщщ★ ttκǎ n★ ¢ o
舊時佛門有得道高僧,曾經在數千人的會場講經,那時候既無廣播也無擴音器材,然而高僧從容不迫低聲講誦,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都清清楚楚傳到每一個聽經者的耳中,其實就是運用了音波功。
聚音成點、成線、成面、成維,看似難比登天,其實只要掌握技巧,用正確的方法練習,循序漸進,卻也並非不可能。
姜融工看着第二發言人的身體燃燒殆盡,慢慢化成一堆白灰,心中對他的痛恨方纔稍稍緩解。他走到白灰旁,從那燒化的喉嚨位置撿出一個白色似玉的骨環,把它放在手上仔細觀賞。
只見這個喉輪潔白軟滑,可隨意捏成各種形狀,但只保持一刻便即便回覆成原來的姿態。喉輪的內圈有很多道螺旋細紋,想來是做音波轉化之用。
他想了一想,覺得這個喉輪必須要讓它物盡其用,不可當做私人寶貝收藏於密室,否則真是暴殄天物。此次羯族人隨蕭郎出征犧牲巨大,現在蕭郎已亡,羯族少女僅剩一人,實在可憐。思之再三,他決定把這個東西安放到真真喉嚨上去,作爲一點微薄的補償。
少女真真被第二發言人刺破了喉嚨,已經不能發聲,現在有喉輪作爲補償,也是天意所在。
況且這類異人,如果讓她畢生深藏於天坑,不能施展才能,那也是猶如寶珠蒙塵,殊爲可惜。現在特種部隊急需新成員補充,讓傷愈的真真加入,正是恰當的時機。
姜融工徵求了真真的意見,她無聲地點頭表示同意。此時她身體稍有恢復,待得喉輪安放完畢,她便發聲請求姜融工扶自己到蕭郎屍身旁邊,自懷中取出一物放在他胸膛槍口之上。
“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筆。”那是一塊青黑色的小石條。
姜融工見之,不由觸動心中軟弱之處,和真真一起淚如雨下。
他使出虛妄之瞳,在真真的注目下將蕭郎燒化,二人一起收拾了骨灰,用蕭郎的衣服包成一包,由真真揹着,準備將來帶回天坑安葬。
對於特種部隊犧牲的幾位同志,在魏政委醒來以後,徵求了他的意見,便也按照相同的辦法處理了他們的遺體。
看着往日親密無間的戰友一個個化爲灰燼,魏政委悲從中來,他顯露出埋藏極深的真性情大喊“我親愛的同志們哪”,幾度哭昏在地。
在大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化身爲黃毛的金蠶母蠱終於在鬆秀的默許下恢復暴虐天性,放膽盡情大吃大嚼起來。它這段時間跟着姜融工和鬆秀吃了好幾種天材地寶,得到了巨大的成長,生產子蠱的能力突飛猛進,由原來只能生產幾十只到現在的生產一百多隻,其強悍程度令人刮目相看。
四人一犬離開松林上路尋找特種部隊的其餘成員,在路上魏政委向他們講述了在此地發生戰鬥的原因。
原來這片松林,便是瑤山龍脈通往地面的位置所在,名叫玉虎嶺。此地有大小古鬆三千餘棵,樹齡都在兩三百年以上,沿山脊排列至數千米。這個龍脈,遠遠眺望極似臥龍之背脊,綿延起伏,生動欲活;近觀則千姿百態,棵棵樹都如小龍自地下鑽出,龍鱗密佈樹皮之上,雄奇偉岸,世所罕見。
瑤族先民最崇尚自然保護,他們訂立鄉規民約嚴禁砍伐這些樹。此地山前有一石碑,上面詳細刻寫了護林規矩,規定若有人砍一枝椏罰豬一頭,若損壞一棵樹,除了賠樹並且罰豬一頭之外,還要加罰三籮筐乾紅辣椒。
前些天第二發言人帶着企圖突圍的土匪經過這裡被瑤民發現,被當成想要破壞龍脈,所以羣情激憤,結伴而攻之。當時特種部隊正在附近山寨訓練民兵,因此參與進來支援,不想竟然造成如此重大傷亡。
此地距劉家壠已經不遠,四人沿着戰鬥痕跡一路搜索,又找到幾個同志的遺體。
他們是本來就傷口未愈的陳連長、狙擊手小汪,這兩個人犧牲在一起。陳連長被幾把裝有刺刀的步槍釘刺在一棵枝葉茂盛的枇杷樹上,他的鮮血染紅了鋪滿在地上的金黃色寬大落葉。小汪倒在陳連長身前不遠處,他至死還抓着槍,保持着衝鋒的姿態,顯然是子彈打完後,想救陳連長時被敵人亂槍打死的。
在他們周圍,土匪的屍體倒滿一地,可見當時戰鬥的激烈。
四人含着悲憤正準備處理二人的遺體,卻發現從山上下來十幾個瑤族人,他們都年屆六十,步履蹣跚,是躲藏着的一羣老人。
這些人來到後,四人把處理二位烈士遺體的事情託付給他們後,就馬不停蹄地繼續出發了。
在一個山谷裡,他們發現了倒在山泉邊的李眼鏡。四人上前檢查,發現他肩部中彈,一根鎖骨粉碎性斷裂,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昏迷很久。他的眼鏡破裂成幾塊,但還鑲在鏡框裡尚未脫落,不過有一根支架不知在哪裡掉了,所以他用一根布條繫住,掛在耳朵上。
李眼鏡頗懂中醫,他之前用一些草藥敷在了傷口上,還好總算等來了姜融工他們。
鬆秀用撕下的蠱衣給他進行了包紮,姜融工背起昏迷的他,繼續前行。
現在還有機關術傳人小魯、茅道士、狙擊手言辰、練家子韓致遠四人生死未明。他們在尋找的路上碰到了好幾撥潰逃的土匪,姜融工和鬆秀二人運用百步神行或追殺或活擒,嚴刑拷問,都沒能弄到有用的信息。
最後他們追到一處幽深的峽谷入口前,發現有一個民兵暗哨在此警戒,這才終於從他口中得知了幾人的去向。
這個民兵是認識魏政委的,發現他傷勢不輕,馬上就要求帶着他們往劉家壠轉移。
他告訴大家,那個峽谷名叫仙人谷,裡面地形險峻,水流湍急,與外面落差極大,一般人進去很難出來。現在魏政委和李眼鏡都身負重傷,絕對不能進去,否則必死。爲今之計,只有先到劉家壠修整治傷,再做商議。
魏政委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意見,因爲李眼鏡開始發高燒,一路上胡語不斷,必須儘快救治。這個現實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暫時中斷尋找同志的計劃。
幾人緊趕慢趕,來到劉家壠寨外。
他們發現,此地也在經受土匪的攻擊。
劉家壠的青壯大都已經由老薑嫁嫁他們帶出去參加瑤族聯軍,正在外面山間搜剿潰逃土匪,此時山寨裡面只有劉巖鬆一人保護着婦孺老少。
而進攻山寨的土匪有近百人,他們已經餓了很多天,現在正亡命攻擊,想要進寨搶食。
劉巖鬆是因爲驅蛇埋伏,所以沒有和老薑他們一起行動,此時蟻山土匪已經潰敗,他解散了蛇羣獨自一人回到山寨,不想前腳剛到後腳就碰到土匪來襲。
經過了一個多月戰鬥,土匪部隊的子彈也已消耗完畢,所以雙方採用的是白刃的肉搏戰。
劉巖鬆一人獨斗大羣土匪,把他們阻擋在山寨前面難進寸步。
他的身前身後滿是毒蛇:金環銀環圈,五步棋盤倒,竹葉雙頭兇,赤練眼鏡噴。這些蛇密佈道路草叢,石牆瓦礫間也有不少探頭吐舌,只要土匪稍有靠近,就遭噬咬。
土匪們不敢靠近,但他們闖進莊稼地,把那些剛剛長出來的鮮嫩南瓜、長短豆角都糟蹋了個遍;劉巖鬆也不敢衝出蛇羣去阻止,他無奈地望着這些強盜大聲叱罵,暗中卻驅使一部分蛇穿過草叢去偷襲。
此時莊稼地裡黃瓜已老,個個都脹大如人的手臂,金黃燦爛而多汁,但都酸辛刺鼻難以入口,土匪們卻也不嫌棄,一哄而上,人人搶到一個,如餓癆鬼一般地啃食殆盡,連那像黃蓮一般苦的黃瓜屁股也不放過。
正在他們吃飽肚子,又聚集到一起商量如何衝過毒蛇陣進寨搶劫時,姜融工幾人恰好趕到。
看到土匪肆虐,姜融工和鬆秀焉能容忍,這些天他們憋了一肚子悲憤沒地方發泄,當即毫不留情,衝上去就殺。
姜融工手持工兵鏟衝進土匪羣中,狂暴劈砍,猶如劈波斬浪、砍瓜切菜;鬆秀驅使黃毛四處亂鑽,金蠶子蠱如蜂羣一般席捲清除。
羯女真真則和瑤族民兵一起,保護在魏政委和李眼鏡身邊,防止土匪靠近。
瑤族民兵眼露兇光,手舞一把彎如新月的茅利刀,寒光閃閃,土匪見之心驚,不敢靠近。羯女真真得了喉輪,她試着運起羯族祈神口訣,對着一個土匪開口釋放,剛剛念出一個字,就見對方一言不發地跌向一個堆糞肥的臭水塘,頭下足上地插在淤泥裡,再也不動彈。
衆人見之大驚,紛紛欲躲避逃散。當時連真真自己也驚詫莫名,不過她只愣了短短一刻,就在魏政委的提醒下明白了過來,當即連續發出魔音,把亂躥的土匪一一擊倒在地。
土匪們何曾見過如此殘暴情景,他們以爲碰到了神仙,紛紛喪失鬥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姜融工卻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他喝止了鬆秀和真真的心慈手軟,強迫她們和自己一起,將這些人一一格殺。
魏政委閉上雙眼,默許了姜融工的行爲。
他知道,自己的這種默許實際上是嚴重違反了部隊的紀律,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煎熬,同志們犧牲前的音容笑貌一個個展現在眼前,令他不得不下了決心,就算將來回到部隊裡受到處罰,也要不顧一切地趁現在就爲同志們報仇。
快意恩仇,本就是江湖人的本性,現在解放大軍尚未到來,若仍被部隊紀律那些條條框框捆住手腳,只怕再也無法完成此次的任務。
危險解除,劉巖鬆解散了蛇羣,鬆秀一見爹爹,馬上飛跑過去,如飛鳥投林一般撲到了他的懷中。
黃毛偷偷溜到莊稼地裡,開始它幸福的饕餮大餐,它把戰場打掃得一乾二淨,讓那些瑤寨的老老少少驚訝得合不攏嘴。
------題外話------
玉虎嶺龍脈,至今仍完好保持在羅子山羣峰之間,天下奇觀,凡去此地遊玩者不可不前去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