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孔夫人擔心,就連那幾個元老都感到不安。因爲孔憲屏要是進了國安局胡亂攀咬,到時候咬到誰身上,誰就會疼得嗷嗷叫。
假如有可能,他們反倒最不願意讓孔憲屏跟着國安的人離開。因爲他們剛剛得罪了孔憲屏,就怕孔憲屏報復。
但是,國安方面卻指定了,只帶走孔兆凌、孔夫人、孔憲屏三人之一。本來國安部還以爲是假消息,所以抱着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態度,要把孔兆凌帶走是最好。如今孔兆凌已經確定被帶走了,那就只能帶走孔夫人或孔憲屏之一。
但是,孔夫人不想跟着去國安,誰又敢強迫她去?沒辦法的事情,還只能讓孔憲屏走一趟了。不然的話,人家國安的人馬沒法交差。
面對這樣尷尬的局面,所有人都覺得蛋疼奶酸。孔憲屏則冷笑着看了看四周,結果看到誰的時候,誰就把腦袋低下去,生怕招惹了這個可以隨時亂咬的傢伙。
而一向善於謀劃、臉皮又賊厚的五叔則乾咳一聲,不尷不尬的笑道:“憲屏,大局爲重啊。”
去你孃的“大局”!別說孔憲屏,連旁邊那些中低層的保鏢都覺得可笑。
此時,孔憲屏對着幾個國安的人員說:“各位,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在這裡就是個毫無地位的。我哪怕跟你們走了,恐怕也沒多大價值的。要不然……”
孔憲屏說到這裡,故意看了看身邊的孔夫人。那意思很明顯,“要不然你們把我這個乾媽帶走得了”。
孔夫人臉色一白,當即正了正臉色,做出一副嚴肅的神態:“憲屏,這是集團的大事!父母有憂,子女代勞,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我以乾媽的身份,同時代表你乾爹,要求你好好完成這次任務!”
我勒個去,剛纔你怎麼沒這份母子情分?
而那些國安的人似乎也想着趕緊完成任務算是完事兒,於是拉扯了一下孔憲屏,說:“走吧!不管你們內部怎麼糾纏,至少我們完成了任務就好……呵,還真是省了事,連手銬都帶上了,免得我們捆人了。”
最後這句話,當然又把孔夫人和幾個元老羞慚的不行。
看到形勢如此,孔憲屏也似乎不掙扎了,反正左右都是任人宰割。
但這時候,國安那個帶頭的則嘆道:“我說你們啊,究竟搞的是什麼?說難聽點,簡直是狗咬狗一嘴毛啊。據公安那邊的人說,孔兆凌剛剛上了飛機,就有人向公安那邊彙報,報告了孔兆凌的行蹤。我們這邊還以爲這是胡扯呢,心道孔先生這麼細緻的人物,身邊怎麼會有這種人?但現在我算是相信了,你們內部簡直都亂成了一鍋粥了。”
只是一種感慨,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三叔一聽對方這感慨,當即臉色一寒:“這位兄弟,你說我大哥剛剛上了飛機,就有人向公安部彙報了他的行蹤?!”
聽了這麼一問,所有人都爲之一凜——果然有內奸啊!
但是那個國安帶頭的似乎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當即乾咳着糊弄了一句:“道聽途說,也不當真。好了,孔憲屏跟我們走!”
孔憲屏被拉扯着離開,但他還是扭頭冷笑:“還說老子是叛徒?從乾爹離開醫院一直到他在首都被抓,老子沒跟任何人聯繫,連手機都被你們收走了!倒是你們這羣混蛋,究竟是誰害了我乾爹!”
不管孔憲屏怎麼吼,但他還是被國安的人給帶走了。但是,留給現場的卻是一段憂慮和沉思——集團內部,恐怕有警方的臥底?!
但是不管怎麼說,孔憲屏的嫌疑倒是洗清了。因爲他一上午都在孔夫人和幾個元老、一羣中層保鏢的監押之下,絕沒有機會給外界通風報信,特別是在孔兆凌上飛機的時候,孔憲屏絕對沒機會通風報信。
所以聽了孔憲屏的吼叫,大家也都覺得憲屏少爺這回真的被冤枉大了。冤枉了不說,現在還被當成了替罪羊、擋箭牌,送給了國安方面去審訊。到時候哪怕沒大事,終究也少不了皮肉之苦吧?
當着一羣中基層的骨幹精英,孔夫人和幾個元老也覺得不好意思。斥退了衆人,幾個老傢伙又湊到一起去商議了。但是他們也留意到,那些中基層骨幹之中流淌着一種不滿的情緒,甚至是憤恨。因爲孔憲屏平時的爲人不錯,在他們當中還是比較受尊敬的。
……
但是實際上,孔憲屏沒有大家想得那麼悲劇,面臨的形勢也沒有大家想得那麼嚴峻。當他到了市國安局之後,當即就被兩個人帶走了。這兩個人,說是從國安部“泄壓艙”來的。
孔憲屏被這兩人帶上了飛機,也直奔首都。而上了飛機之後,其中一個才說道:“孔先生,我們是奉了上頭的命令,將你帶到這裡,其實沒想着審問什麼。現在,你安全了。”
孔憲屏早就聽易軍說了,“第四條人脈”就來自於國安系統,所以現在早有準備。笑着說了聲謝謝,並且簡單問了問情況。
原來,是泄壓艙現在的實際負責人辛劍蘭,親自導演了這一幕。她命令市國安局去把孔憲屏帶走,那就讓他脫離了孔氏集團那個虎狼窩。而一旦下了飛機到了首都,孔憲屏馬上就自由了,而且能當即趕赴生物科技實驗室,去跟自己老爹匯合。
孔憲屏笑道:“真要好好謝謝你們啊!最後市國安局那位同志無意說了句,說我乾爹一上飛機,就有人向公安部通報了消息,這簡直太妙了,一下子幫我洗清了內奸的嫌疑。”
而那個泄壓艙的人員則笑道:“那是假的,事實上根本沒人向公安部彙報什麼。要知道,這件事要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孔氏集團裡面有警方的臥底。而草率說出這句話,會對臥底的安全造成巨大的威脅。而且你覺得作爲一個國安人員,那個市局的同志會這麼草率的說出如此重要的信息?哪怕級別再低,他畢竟也是個老國安啊。”
孔憲屏一怔:“是啊!不過要是這樣,我乾媽她們到時候,會不會懷疑呢?……嗯嗯,即便懷疑也說得過去,呵呵。”
這一切都是在演戲,都是在幫着孔憲屏擺脫任何嫌疑。孔憲屏嘆了口氣,心道真正在幕後策劃這一切的那個易軍,真不是個好惹的,算無遺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