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圍剿行動已經開始,儘管是黑夜,一陣一陣的炮火將灌木叢閃的亮如白晝,林鋒與小蘭一路狂奔,心中及其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酒鬼師傅,自己怎麼可能有這麼一個能夠跑路的機會?
低空之中一陣又一陣的轟鳴,隨處可見小簇的火光,逃亡,無止境的逃亡。
……
控制室的上校手中的伏特加已經見了底,古董留聲機裡面正放着一首老歌,名字叫做《Panzerlied》,這是一首許多年前的老歌,如今知曉這首歌的人並不多,一般人都認爲《TheMass》就是德國武裝黨衛軍第一裝甲師的軍歌《SS閃電部隊在前進》,而據說真正的德國武裝黨衛軍第一裝甲師戰歌就是這首《Panzerlied》。
“Ob'sstürmtoderschneit,ObdieSonneunslacht,DerTagglühendheiß(無論是狂風或大雪,還是太陽對我們微笑;此日白晝炎炎,夜晚寒冷如冰。)……”上校的聲音很嘶啞,好像破風箱一般,而且他唱歌還有些走調。可是軍人的聲音高昂,沉穩有力,帶着點年輪的感覺,似乎也別具一番感覺。
他動情的唱着,面色也不知是因爲扯着嗓子還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紅彤彤的,加上此時的表情,忽然有一種回到年輕時候給心愛姑娘表白的感覺。
就在他的身後,一名身着紳士服裝,年約四十的管家,這名管家也算是跟了他十年了,從他退下戰場之後,他目不斜視,有着良好的涵養和管家修爲。
“西蒙。把我的酒鎮住,今天我要好好的慶祝慶祝。”
“是的上校。”老管家微微頷首,不卑不亢,臉上帶着真誠的微笑,對於他們來說,天下沒有什麼事情比得過主人的微笑了。
屏幕上,那個穿梭的身影仍舊還在跟上校的屬下週旋,儘管他一直爆發出強悍到超神的能力,可是……
“傑佛遜,我們都老了,不是麼?”上校好似自言自語又好像跟情人呢喃一般。可是他並沒有想過能夠得到老朋友的回答。他甚至不想跟老朋友見面,這樣的道別方式,算是自己送給老朋友最好的禮物了。
“不,是你老了。”忽然,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
上校一滯,帶着一臉的不可思議猛然轉身!
渾身髒兮兮,還裸露着上半身,仍舊抽着煙的傑佛遜赫然站在他的面前,沒有一點點防備,而傑佛遜的手中,正好是握着本應該在管家手中的酒。
上校手握成拳,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視頻又看了看身邊的傑佛遜,視屏上仍舊是傑佛遜在不斷上躥下跳。
傑佛遜似笑非笑。空着的那隻手放入牛仔褲裡面掏了一下,隨後掏出一個遙控器。輕輕的按了一下,然後示意上校看向屏幕,只見光幕瞬間變成九宮格形式,每一個屏幕上都是傑佛遜。
有傑佛遜在看A,片,有傑佛遜在廁所扣着腳丫子看花花公子,還有傑佛遜站在街角跟站街女討教還價……
“見鬼!”上校心中怒不可遏,這老小子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被監視了,竟然
直接將自己的所有程序都改掉了。
“老朋友好久不見?”傑佛遜揮揮手中的紅酒瓶,價值十萬美元剛剛纔拿出來醒酒的白馬就這樣被他糟蹋了,看得上校眼皮直跳。
“傑佛遜,你見面的方式還是這麼的粗俗啊。”心痛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紅酒一直都是上校心中的珍愛,沒想到傑佛遜當着他的面毀掉,這種心痛幾乎等同於自己的女人被人當着面玩弄。
“粗俗?”傑佛遜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粗俗?不知道毀掉一瓶破紅酒粗俗還是一見面就集結了幾十架機甲以及數百名特種戰士玩掃蕩來的粗俗?
“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沒有教養啊……”傑佛遜關掉了面前的留聲機,免得這老古董也被傑佛遜這個俗人給毀掉了。
“嘿嘿。”傑佛遜咧嘴一笑,輕而易舉的將白馬的酒瓶打開,頓時整個控制室酒香四溢,就連上校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娘娘腔了。”傑佛遜說完這句話狠狠的吞了一口白馬。動作着實相當粗俗,上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忍不住別過頭去。
“啊……”傑佛遜的動作好像喝白酒一半,喝完之後還發出一聲讚歎:“這玩意兒,我還是覺得老白乾好喝。”
……
這完全不能忍。
而傑佛遜自然也是沒有跟上校廢話,當說完這句感慨之後,他便將剩下的酒砸在了地上,任憑那股酒香瀰漫了控制室,任憑這瓶紅酒毀掉了整張澳大利亞地毯。
“好了。現在說說家常吧。老朋友,我簡直懷疑你這麼多年是不是愛上我了。居然連我飲食起居都不放過,我打飛機你都要看着,你是想感受一下?”傑佛遜一臉淫笑:“我現在倒是生冷不忌。”
“就算我對男人有興趣,你這種也排不上好。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就直接跟你說吧,對你動手的是上面的意思,你太不聽話了,可是又掩藏的太深,幾次任務都沒有能做掉你。”上校的語氣帶着淡淡的嫉妒。如果說傑佛遜的性格不是這般古怪,說不定,現在也是董事會裡的一員了。他比自己能力強太多,同時也古怪太多。
“哈哈,老朋友,枉你關注我這麼長時間,你居然忘記了,在學校的時候,我不但特殊訓練永遠是第一名,甩第二名至少三條街,我當時爲了幫你改成績不掛科,可是黑了瑞士銀行然後賄賂校級領導,最後再黑了整個犯罪系統喔?看來啊,人的記性真的有限,一旦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就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妄自我還這麼想你……”
傑佛遜越說越離譜,上校一邊聽一邊脫掉了衣服。
“你,你這是聽得太感動,想要一生相許了麼?”傑佛遜衣服受寵若驚的表情,同時還抖動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
“來吧,別廢話。”上校脣角扯出詭異的笑容,隨後拔出了近五年都未曾拔出戰鬥的雙刀:狄克推多。
……灌木叢的低窪處上,那輛黑色的加長林肯保姆車,慢慢的開始搖晃,夜已深沉,戰火仍舊還在掃蕩整個片區。
保姆車跟隨着戰火的步調有節奏的震動着……場面暴力卻又
帶着點點旖旎。
埋伏在周圍的偵察兵以及安保系統的特種人員神色嚴肅的守衛着這兩加長林肯。
“上校還是這麼會玩,一邊戰鬥一邊玩女人,老子也想在這保姆車上震上一回啊……”士兵A不無羨慕的說到。
“上一次咱們上校科室帶了十個女人,這能力完全看不出是個五十歲的男人啊。”士兵B嚥了一口唾沫:“自從進入部隊,老子都已經兩年沒有碰過女人了。兄弟,我看你最近皮膚不錯。”
“你給老子滾!”
……
而戰場的另一邊,仍舊進行着掃蕩活動的空中作戰部隊,但凡看到土地上有目標在行動都進行着毫不遲疑的掃蕩,卻不知道,當一個人太過相信他自己的實力的時候,往往老天爺會給他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而這個玩笑,絕對夠給他一大耳刮子。
此時的灌木叢中,一片狼藉,幾乎十米便有一隻殘肢斷臂,幾乎二十米便有一簇火苗。灌木叢外,一名上尉正坐在樹墩子上,表情凝重,手中的防風打火機幾次都沒能夠點燃手中的菸頭。
“左路穆上尉,您需要幫忙麼?”一名紅着眼睛的小士兵看向這位已經鬢角斑白的上尉,他的神情之中帶着濃濃的敬畏。
左路穆半晌才反應過來,緩緩擡起頭,神色有些木然,
“左路穆上尉,您需要幫忙麼?”小士兵正了正軍姿,認真的再一次問道,他的眼眶很紅,是因爲爲了這場圍剿行動已經五天沒睡覺了。可是他不明白,前方一直傳來捷報,敵軍不斷的被削弱勢力,爲什麼左路穆上尉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不,謝謝。”左路穆神色木然的搖搖頭,看到小士兵稚嫩的臉頰,一股悲涼的深深的內疚忽然席捲了全身。
“左路穆上尉,爲什麼我們不進行地毯式搜索啊?”小士兵認真的問道:“低空圍剿的經費不是很誇張麼?”
“你叫什麼?”左路穆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反問道、
“報告長官,我叫湯姆。”
“很好,小湯姆。”左路穆呢喃道:“你爲什麼當兵呢?”
“爲了保家衛國,長官。爲了世界和平。”小士兵的聲音極其響亮。
左路穆愕然,當初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多麼有抱負的想法啊,可是上頭的指揮真的就沒有錯誤麼?他是整個行動的指揮官,他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們掃蕩的一百來人中,目標只有三個人,而其餘所有的都是他們的戰友,或許幾個小時以前,還在一起吃飯,一起喝酒的戰友。
可是這一分鐘,他們年輕的生命就已經隕落,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年輕的生命已經葬送在戰場上,因爲總指揮官的一句掃蕩。
他不明白,爲了一個已經行將就木也着實沒有危害社會的所謂的特級逃犯葬送這麼多條鮮活的生命究竟是否真的有意義?
究竟意義在哪兒?
他手中的傳訊器仍舊在不斷的傳來前方捷報。
整個包圍區的生命探測越來越少,天色慢慢的亮起來,可是,知道真相的又有幾個敢直視天空純淨的湛藍?他們,不會害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