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是要把這一棒子打得越狠越好?”符嘉平問。
“沒錯,越狠越好,而且我們用不着保密。”符正直說,“把消息傳出去,讓桑子琪知道,給他一點壓力。桑子琪這傢伙,平時一副誰也看不起的樣子,我倒是很想看看,他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會是什麼表情。”
桑子琪並沒有什麼表情。
他已經知道高陽失蹤,也知道黃烈那邊出了事,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黃烈也就罷了,高陽可是桑子琪最重要的手下之一,掌管着桑子琪在省城的生意,因爲省城的重要性,很多外地的生意也有插手。
但是現在桑子琪沒心思管高陽,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女人上。這女人長得平平無奇,在臉上堆積了無數名牌化妝藥水想要把自己變得漂亮一些,可惜底子太差,再怎麼努力,也只是箇中等偏下。
桑子琪對着她,心裡不由得就升起一股怒氣,可是又罵不出來。這是龍倩,桑子琪的未婚妻,家世比他大,脾氣還好,溫柔賢淑,確定關係以後事事都爲桑子琪着想,在外頭絕對給足臉面,讓桑子琪發不出脾氣來。
可是脾氣就在那裡,發不出來一直憋着,只能讓心裡變態。現在桑子琪就很接近變態邊緣,尤其是面對着未婚妻那張圓盤大臉。他不喜歡錐子臉,但更不喜歡這種圓盤臉。
“你這次的麻煩大不大?”龍倩關切的問。
“哪來的什麼麻煩。”桑子琪很是煩躁,尋思着要怎麼和龍倩吵一架,“我的事你別管。”
“怎麼能不管。”龍倩說,“高陽失蹤了?”
“幾個小時沒聯絡上,可能他不方便打電話。”桑子琪說。
“都快十二個小時了!”龍倩說。
“你不是在京城的嗎,怎麼會跑過來這邊。”桑子琪說。
“我來看你啊。”龍倩說,“誰知道會出這麼大事。”
“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胡說好不好。”桑子琪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可以好好發一通脾氣,“高陽這麼大個人,一向都小心謹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符家很厲害的。”龍倩說。
“我家就差了?”桑子琪大聲說。
“這裡是符正直的主場。”龍倩說。
“他又不能一手遮天。”桑子琪說。
“跟家裡說吧。”龍倩說。
“什麼事都靠家裡,什麼時候才能獨擋一面?我年紀不小了,你年紀更大,早就到了自己處理問題的時候。”桑子琪說完這麼一段話以後心情總算是輕鬆了一點。
“你現在只是個處級,離獨當一面遠着呢。”龍倩說。
桑子琪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本來他這種人應該是在中央爬級別,然後級別到了外放。桑子琪確實反其道而行之,被踢到基層來從基層做起,一路不知道經過多少艱難困苦,才升到處級。要是呆在京城,隨便熬幾年就到這個級別,再熬幾年外放可以主政一方,哪裡會這麼麻煩。他之所以跑到外地,其實是給家裡賺錢來了,錢是賺到了,可是自己也耽誤了。眼看留在京城的小夥伴輕輕鬆鬆的就在級別上超過了自己,桑子琪當然很煩躁。
“我當然可以獨擋一面!你個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桑子琪說,“這裡的事情我可以處理,你趕緊回京城,別在這邊搗亂。”
“我不是搗亂啊。”龍倩說,“我來幫你嘛。”
“你能幫個鳥啊。”桑子琪說,“在這裡你一個人都不認識。”
“我不認識,我爸認識啊。”龍倩說,“叫我爸打個電話。”
“都說我自己能處理了!”桑子琪說,“發生了這麼點小事,就急急忙忙去求救,像什麼樣子。看我把邵成龍那傢伙玩死,不過是個村委會主任,算個鳥。”
“邵成龍根本就不是重點,關鍵是符家。”龍倩說。
“先把邵成龍玩死,然後再對付符家。”桑子琪說,“你別看符家現在好像很厲害,符正直好像很有前途,其實他不過是走運而已,根本沒什麼底蘊,和我們家沒得比。”
“他們符家是沒底蘊,可現在誰跟你說底蘊,沒人在朝中當官那就什麼都不是,官大了就什麼都有。”龍倩說,“我看啊,這一次還是和符家講和吧,我們和他們本來沒衝突。”
“我想和他們衝突嗎,都跟符嘉平好好說了,我搞邵成龍不是要和他放對,是幫他敲打敲打邵成龍。這傢伙非但不領情,還在那兒亂搞!”桑子琪說。
“我們對邵成龍和符嘉平的真實關係一無所知,也許邵成龍是符嘉平的心腹呢。你忽然跑上門去說要敲打邵成龍,誰知道你想幹什麼。”龍倩說。
“我查得清清楚楚,邵成龍原來不過是個小混混,給人打工拿三千塊錢一個月。後來搭上了唐家,搞了個什麼山韭菜,這才發了起來。後來又搭上符嘉平,把唐家給謀了。”桑子琪說。
“不對吧,我聽說的是另一回事啊。”龍倩說,“邵成龍原來是打工的不錯,可他也是石頭村邵家的長子嫡孫。石頭村裡面姓邵的佔了一大半,他選村長是穩贏得。山韭菜也是他一手發掘出來的產業,後來唐家想要謀奪山韭菜,兩邊才翻臉。”
“有什麼不同?”桑子琪哼了一聲,“邵成龍是個好人?你見過哪一個好人短短几個月就能發家致富白手起家賺好幾億的?”
“總之邵成龍和符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也不清楚。”龍倩說,“現在看來,絕不是臨時勾搭只是做生意這麼簡單,邵成龍和符家之間絕對還有不爲人知的交易。”
“除非邵成龍是符正直的私生子。”桑子琪說。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聽說邵成龍和父母的關係不好,邵成龍發財了他父母還在外頭打工,後來纔給了幾百萬,他父母寧願在外頭買房也不搬回來住。”龍倩說。
“我就不信符家會爲了邵成龍跟我們桑家全面開戰!”桑子琪說,“不要說私生子,爲了親生兒子都不行。高陽肯定只是出了什麼意外,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我們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龍倩說。
“什麼最壞的準備,根本沒必要。”桑子琪說。
“我……”龍倩正想說什麼,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對桑子琪說,“高陽有消息了,他……”看清楚信息,臉色一變,“怎麼會這樣?”
“怎麼樣?”桑子琪的心也吊起來了。
“他和符嘉平一起出現了。”龍倩說。
“什麼?”桑子琪皺起眉頭,“他們在幹什麼?”
“去視察一個礦井……稀土礦礦井。”龍倩說。
“稀土礦井?”桑子琪臉色頓時變了。
“省城附近的稀土礦井你不都拿下了嗎。”龍倩說。
“廢話!”桑子琪說,“符嘉平這傢伙,抓了高陽想幹什麼!”
“似乎不是被抓的,是高陽主動引符嘉平過去。”龍倩說。
“肯定是脅迫的!”桑子琪說。
龍倩的手機又響了,“另外一方面的消息,高陽帶着符嘉平去了那個礦井,還給了符嘉平那個礦井的資料。警察隨後趕了過去,在礦井裡找到了兩句被掩埋的屍體……礦井責任人已經被抓起來了。”
“被脅迫的。”桑子琪拿出手機來打電話,“別打攪我。”
龍倩的手機不停的響,滴滴滴滴的信息不停進來,“高陽和富家坪去了另外一個礦井,警察同樣把礦井封了。有消息說高陽提供了一份清單,是什麼清單還沒打探出來。”
“別打攪我!”桑子琪終於打通了電話,對那邊怒喝:“礦井怎麼被封了!警察忽然跑了過來?你們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高陽帶着警察來的?高陽又不管礦井,他怎麼知道……死屍以前都是他處理的?我什麼時候委託過他處理!你怎麼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你也被抓了,好不容易纔出來?你怎麼不去死!趕緊的,別耽誤,找條河跳下去!”
說完桑子琪氣呼呼的關上電話。
“查到了,是礦井清單,你這幾年控制的礦井,尤其是稀土礦井。”龍倩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她看着不斷涌入的信息,忽然感覺出來有些不對,“消息來的太多了,還有很多事內幕消息,桑家做事不可能這麼不謹慎,他們這是主動在放消息。”
桑子琪這時候打通了第二個電話:“你們那裡怎麼樣?沒事就好……什麼,高陽帶着警察來了?趕緊毀滅證據,所有的一切,一切違法證據都毀掉……什麼叫做礦井本身就是違法的,我已經辦好手續了!他媽的違法的手續也是手續!你趕緊把你手頭所有東西都毀掉,尤其是賬本!”
“他們在主動放消息。”龍倩跟桑子琪說。
“沒時間和你說話。”桑子琪沒好氣的說。
“來不及了。”龍倩說,“現在毀滅證據太晚了。符正直就是管這一攤的,既然已經動手,那我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那我還能等死不成!”桑子琪說,“要是全被查了出來,我的前途就全完了!全完了啊!”
“他故意放出風聲來,就是在等我們上門談判。”龍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