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只有一間飯館,開在村東頭,此時已過晌午,飯館中沒有人客人。小夥計原本在打瞌睡,見一下子來了十幾位客人,忙打起精神上前招呼。
“幾位隨便坐,想吃點什麼?小店有熱湯麪、餛飩,還有上好的杏花酒和各種下酒小菜。”
程紫依和蘇雪在靠裡邊的一張桌子坐下來,十名衛護分成兩桌坐在門口處。
小夥計一看就知道這兩位女客身份很高,先提了一壺茶來放到桌上:“兩位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看着蘇雪一直憂心重重,程紫依道:“蘇小姐,想吃點什麼?”
蘇雪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但在外邊待了那麼久,她渾身都在發冷:“給我來碗熱湯麪吧。”
程紫依又點了碗餛飩和兩盤小菜。
吃完飯付了錢,她們開始往回走,風雖然還是冷的,但此時陽光正好,讓人覺得有了那麼幾分暖意。
程紫依說:“這個飯館的老闆娘很有意思。”
蘇雪剛纔一直在想着別的事,並沒有主意,聽程紫依這樣說,有點好奇:“程將軍爲何這樣說?”
“我們從進店門到離開,她像是沒看到似的,而且像這種小飯館,以往我若多付飯錢,對方總是滿臉堆笑,千恩萬謝,而這位卻像是根本沒把那幾錢銀子放在眼裡。”
蘇雪小聲問:“程將軍覺得這店有問題?”
程紫依說:“還不知道,但可以查查。”
蘇雪忽然覺得自己是陷入了一個誤區,幾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他們一定是早安排了退路或接應的人,弄不好還有內應也說不準。
回到明陽,伊卓揚也已經回到將軍府:“蘇小姐,信已經送到,我表哥已經安排了人手尋找雲侍郎的下落。”
蘇雪說:“多謝了,那我先回去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程紫依說:“蘇小姐不要太擔心,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回到蘇府,蘇雪失望地得知,從那些屍體上也沒發現什麼線索,只是知道那些侍衛幾乎沒怎麼反抗便被殺了,明明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就算對方武功高強,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輕易地要了他們的命啊!
躺在牀上,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昨夜她幾乎沒有閤眼,又經過這一日的奔波,終於有些支持不住睡着了。雖然噩夢連連,但當她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一連飄了兩日小雪,今日晴空萬里,蘇雪來到院中,想透透氣,緩解一下心中的愁悶。
雲非凡依然沒有消息,龍家程紫依那邊也沒查到什麼,而這件案子已經讓皇上和皇后十分震怒,直接交給了玄羽衛去辦,刑部只負責協助,所以進展到底如何蘇雪無從得知。
蘇義卻終於得了空,開始安排人搬家,看着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長嘆口氣:“雪兒,到外邊去走走吧,別總悶在家裡。”
蘇雪說:“爹,我哪兒也不想去!”她真的哪兒也不想去,而且什麼也不想做。
快到晌午時,寒香過來找她,說長樂公主在望月樓備了酒宴,請她過去。
再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走在街上,處處可以感受到年的氣象,不少人家的大門上已經貼上了對聯,孩子們都換上了新衣,手中也多了糖果和糕餅。
明陽大街更是熙來攘往,店鋪前掛着紅燈籠,不少鋪子門前擺出了年貨攤。
到了望月樓,寒香直接帶她來到牡丹閣,蘇雪剛進門,一個也常讓她夢牽的人微笑着走了過來:“蘇小姐,好久不見。”
蘇雪忽然眼睛有點發酸:“侯爺,你回來了?”
軒轅烈“嗯”了一聲,然後打量着她:“怎麼瘦了這麼多,病了?”
蘇雪搖搖頭:“沒、沒有,侯爺近來可安好?”
“哈哈,你見過我不好嗎?”
長樂公主說:“過來坐下聊吧,別隻站在門口說話啊。”
入了坐,蘇雪發現雲仙和三皇子也在,還有程紫依、伊卓揚也來了。
三皇子道:“蘇書史這是怎麼了?”
程紫依立刻搖了搖頭,示意三皇子不要多問。
軒轅烈說:“是在擔心雲侍郎吧!我會派侍衛去幫忙找。”
長樂公主道:“是啊,玄羽衛都出動了,蘇書史放寬心,一定會找到的。”
嬌容捧着一個精美的酒罈走過來:“這是窖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請各位貴客嚐嚐。”然後微笑着對蘇雪說:“蘇小姐,今日的酒宴可是公主特意替你安排的呢,你要多喝幾杯喲。”
蘇雪也知道這幾個人能湊到一起,應該也是因爲自己的緣故,不然程紫依首先就不會來,她也不好掃了衆人的興致,而且能見到軒轅烈,她心情也的確好了幾分。
“多謝各位,我只是最近太閒了,所以有點沒精神罷了。”
伊卓揚道:“聽蘇小姐說閒,還真是稀奇。”
嬌容說:“既然難得幾日閒,就要好好樂樂,雲仙,你來跳個舞吧。”
雲仙起身道:“好,那賤妾就獻舞一曲,來替諸位祝興。”
三皇子說:“那我來吹蕭,誰來撫琴呢?。”
長樂公主說:“蘇書史,上次我們打賭,我說讓你撫琴一曲,不過後來我輸了,沒能一聞佳音,不知今日可有雅興?”
蘇雪一聽這話,忍不住笑起來:“公主,我不通音律啊。”
長樂十分驚訝:“那上次爲何答應賭約啊。”
蘇雪說:“公主當時只說我若輸了,便在酒宴上撫琴一曲,可是沒說要彈得好纔算數啊。”
衆人都笑起來,長樂公主說:“幸好我輸了。”
嬌容站起身來:“不如讓我來撫琴吧,雖然已經生疏了,應該還能入得了耳。”
雲仙的舞跳得極好,嬌容彈的曲子也十分不錯,而且很歡快,三皇子的蕭音也附和得很和諧。
軒轅烈一邊欣賞,一邊自斟自飲,偶爾蘇雪和長樂公主會和他喝一杯。
舞罷,三皇子說:“有酒有曲沒有詩不行,這幾日梅開雪落,不如就以梅雪爲題做首詩。”
程紫依說:“我是什麼都不會。”
長樂公主說:“是皇弟又詩興大發了吧。”
軒轅烈笑道:“我只懂喝酒,不過我知道蘇小姐會念詩。”
蘇雪說:“素聞三殿下耽於琴棋詩畫,還是三殿下來和詩一首吧。”
三皇子搖搖頭:“蘇書史,今日你可不能再推辭,你當日在慶功宴上已經是句出驚人,我今日就是想向蘇書史求詩一首的。”
原來他是因爲自己屢次藉故推託在找平衡啊!但話說到這份上,她這次是不好再拒絕:“既然如此,我就獻醜了。”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蘇雪唸完,幾人都在琢磨,片刻後,三皇子一拍手:“妙,好句!有梅、有雪、有詩,三者在一起組成了最美的春色,來我敬蘇小姐一杯。”
蘇雪喝下這杯酒,心中又是一陣感傷,似乎此刻什麼都有了,只是獨獨少了雲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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