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欽察汗王忙戈攜王子月即伯率王庭近衛軍一萬,蒙古騎兵兩萬,哥薩克騎兵十萬出征南部,欲將宋軍擋在高加索平原之上並殲滅之。
浩浩蕩蕩十幾萬兵馬剛出了薩萊城,穩坐於中軍車帳中的欽察汗王忙戈就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後面呼喊着他。
閉目豎耳仔細聆聽,這呼喊的聲音愈來愈近。
“欽察汗王請留步。”
“汗王請慢走。”
“欽察汗王稍等,稍等...”
高頭大馬牽引的車帳中,忙戈喊了一聲:“停車!”
然後掀開布簾探出腦袋向後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皮裘的男子策馬朝他這邊追來,邊追邊揮舞着馬鞭大喊稍等,留步。
三下五除二,這男子策馬還沒靠近忙戈的車帳,就被近衛軍給攔截了下來。
忙戈招呼來一個內侍,命他去將這男子帶過來,到底有何事?
不過一小會兒,內侍就將這男人帶了上來,忙戈定睛一看,不是高麗使者李成鉉還能是誰?
難道這廝還是不死心,一門心思想替高麗國求得金帳汗國的援軍不成?
想到此處,忙戈雙眼帶着詢問之意望着他。
李成鉉走到忙戈車帳跟前行禮,然後說道:“我與宋軍有殺弟之仇,懇請汗王殿下能讓小臣隨大軍同行,能讓小臣親眼看見宋軍的覆滅,也算是了了小臣的一樁心願了。”
哦?
忙戈還真是小看了這個高麗使者,原以爲他也就是那種哭哭啼啼的文人酸丁罷了,沒想到對於報仇的執念還如此深,也罷,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忙戈揮揮手,示意一個近衛軍走了過來。
忙戈吩咐道:“將這位高麗使者李大人帶下去,讓王子妥善安排李大人。”
說完不再理會李成鉉,自顧徑直鑽進了車帳之中。
過不多會兒,車帳又開始緩緩蠕動,顯然大軍又開始向着高加索平原地帶進發。
一樁小風波過去之後,忙戈又開始閉目養起了神,聽着外面車軲轆嘎吱嘎吱的轉動聲,想着昨日在大殿上被李成鉉誇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天縱奇才,宋朝陳姓大都督。
二十歲不到,就百戰無一敗,這世界上真有如此天縱奇才的人物嗎?難不成比我蒙古人所信仰的成吉思汗還要厲害不成?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名副其實還是以訛傳訛了!
阿嚏!
遠在高加索平原十里處安寨紮營的陳靖元在營帳中打了一個噴嚏。
穿着厚重盔甲,脖子上卻不倫不類地圍着一條白色狐裘,不停地撓着鼻子,心道,是誰在念叨我?
一旁凍得直跺腳的金和尚遞上在火爐邊上添着木炭,嘿嘿乾笑兩聲說道:“莫不是遠在京城的國公夫人想都督了?”
李沅芷嗎?
陳靖元走到火爐旁邊烘暖着雙手,被金和尚這麼一提,頓時想到了遠在京城的李沅芷,六月,大喬和小喬,當然還有被禁了足的柔娘。
這時候的京都城應該也開始下雪了吧?
看着大都督思緒
萬千發起愣來,金和尚的心思也不禁飛到了京都城中的東宋娛樂會所之內,不知道那相好的東瀛娘們現在咋樣了,這麼久不佔葷腥真是憋壞我大和尚了。
“啪!”
腦門又被陳靖元彈了一下,吃疼的金和尚收斂了臉上淫蕩的神色,不滯揉着腦門。
“想女人了?”
看着金和尚那副賤樣,陳靖元就猜出了大概其。
金和尚也不否認,恬不知恥地點頭嗯了一聲,道:“咱們大軍在海上飄蕩了一個多月,登陸金帳汗國南部之後,這一路打來,就壓根沒有好姿色的女人。這蒙古女人長得五大三粗,沒啥看頭,那些哥薩克貴族敬獻的女人又是黃毛藍眼白皮膚,脫光了身子一股子羊羶味嗆得鼻子難受,整得跟個夜叉下海似的,看了都倒胃,還有啥心思搞啊。”
陳靖元笑了笑,沒有否認金和尚的心聲,這也是大多數鷹揚衛將士的心聲,尤其是沐春和雷五六這兩個色中惡鬼。
異域作戰,就是這麼一個理兒。
其實陳靖元心裡一清二楚,這些人還是股子裡的思鄉情緒在作祟,金帳汗國之戰必須速戰速決了,不然呆的時間越久軍心就越不穩,軍心不穩最終影響到的還是鷹揚衛的戰鬥力。
“大都督,俺回來了。這賊天氣,真他孃的冷啊,撒泡尿都怕褲襠裡的那玩意凍壞了。”
一聽這嗓門就知道是鷹揚衛騎兵協的沐春來了。
沐春一進營帳就扎到火爐旁邊,用屁股拱了拱身邊的金和尚,嘟囔道:“邊兒去,讓老沐也暖和暖和。”
金和尚鄙視地看了眼沐黑子,挪了挪屁股退到了一邊。
陳靖元看着滿臉絡腮鬍都沾着冰渣子的沐春,笑道:“怎麼?褲襠裡那玩意凍掉了?那敢情好,你家那位尚書小姐,本都督替你照應着。”
沐春嘎了一聲,連連擺手,訕笑道:“哪能呢?俺媳婦自己能照應好,就不勞煩大都督了。俺先說正事兒吧。”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吏部尚書王澤恩的閨女就是沐春的軟肋,一戳就這廝就軟,不敢犯渾。
陳靖元從火爐邊取下酒壺替沐春倒了杯酒,遞給他讓他喝下去暖暖身子,然後說道:“嗯,之前讓你們騎兵協在前面探路,可是有什麼發現?”
沐春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烈酒下肚感覺身子暖和了許多,這才說道:“俺們在幾個哥薩克人的帶領下馳騁數百里,前面到處都是平原,那些哥薩克人稱那兒就是高加索平原,只要過了高加索平原再行進百里,就是金帳汗國的王城——薩萊城。那高加索平原一眼望不到邊,真是騎兵作戰的好地方,嘖嘖,俺擔心那些蒙古人不會讓咱們大軍這麼輕易就過高加索平原哩。”
高加索平原?
陳靖元砸吧砸吧嘴,想想後世的世界地圖,沐黑子還真沒說錯,那兒就是騎兵大規模作戰的好地方。
隨即說道:“你所料不錯,蒙古人八成會在高加索平原攔截我們,騎兵作戰真是我們鷹揚衛的弱項啊,特別是這種氣候之下,更是不利。“
這話一出,沐春不樂意了
,啥叫鷹揚衛的弱項?
於是霍然起身不服道:“大都督這話俺老黑就不樂意了,他蒙古人是騎兵,俺的第一協也是騎兵,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比誰差了?”
這廝又開始犯渾了。
陳靖元笑着將手搭在沐春右肩上強行將他摁了下去,然後說道:“先不說金帳汗國光光蒙古人就有五萬騎兵,還有十萬的哥薩克騎兵,你騎兵協最多兩萬騎,怎麼和人家硬碰硬?難不成你想讓鷹揚衛其他步軍也上陣和蒙古騎兵對抗嗎?再者說了,我們是異域作戰,蒙古人和哥薩克人熟悉本土作戰,但是咱們根本就不適應當地的氣候,這都是我們的致命傷啊,黑子。”
沐春再是犯渾,但是一聽大都督說得這些都是實話,這前面南部的幾個城市之所以如此輕鬆就奪取是因爲蒙古人的狂妄自大,壓根兒就沒有派兵駐守,這才讓他們隨便開幾炮就長驅直入奪得了南部一大片城池。
可現在是要和蒙古騎兵還有哥薩克騎兵硬碰硬,不是他兩萬山寨騎兵所能抗衡的。
而鷹揚衛又是步兵居多,這步兵碰上騎兵,豈能討得到便宜?
沐春喪氣地問道:“大都督,那咋辦?難不成咱不打了?”
陳靖元搖搖頭,對着沐春說道:“打肯定是要打,但是咱們在騎兵稀缺的情況下不能和蒙古人硬碰硬,之前我和滿安將軍商量過,既然騎兵無法與之抗衡,那咱們就要發揮咱們的優勢。”
一旁聽着的金和尚插嘴道:“鐵輪火炮!”
陳靖元笑着讚道:“大和尚說對了,就是用火炮。既然蒙古人想要將我們攔截在高加索平原之上,那咱們就由主動進攻改成防守,在高加索平原這邊修築工事,利用鐵輪火炮的優勢,打一場漂亮的陣地戰。”
火炮的三段連射就是爲了在大平原地帶剋制蒙古騎兵而制定,只要蒙古人敢進攻,他陳某人就有信心在陣地戰的基礎上打得欽察汗王連他媽都不認識誰是誰。
沐春喃喃道:“陣地戰?人蒙古人會傻頭傻腦都衝過來嗎?”
金和尚白了一眼沐春,鄙視道:“這不是廢話嗎?咱們都打到他們家門口了,他們不主動還擊反抗,難不成要我們掀了金帳汗國的王庭他才肯主動還擊嗎?”
陳靖元嗯了一聲點點頭,金和尚說得沒錯就是這個理兒。
不理會沐春腦子的短路,陳靖元對金和尚吩咐道:“之前咱們不是在南部幾個城池都設有治安維持會嗎?讓南部三大城市的治安維持會會長明天中午前來我軍營一探。我有要事吩咐他們。”
南部三大城池的治安維持會會長都是由當地的哥薩克貴族所擔任,而且都一一向陳靖元交過投名狀。
所謂的投名狀就是好屠殺蒙古人,只要他們的手上沾染着蒙古人的鮮血,就不怕他們兩面三刀,暗中與欽察汗王聯繫。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金和尚領命剛想出營帳遣人去通知,就聽見門口親兵來報:
“稟報大都督,南部三大城市的治安維持會會長,赫魯小夫,莫里尼,多特勒聯袂來訪,求見大都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