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府。
納了七個妾的王虜沒去陪美嬌娘,卻是靠坐於主位上轉着雷珠,眼看時辰差不多了,心裡剛焦躁,便見兩條影子從遠處奔來,定目一看是張弓和馬信,但見兩人一臉煞腥,渾身血紅,心頭立喜,站起身急問:“如何?”
漆黑裡不知道,入了燈火輝煌大廳,兩人夜行衣上血漬瘰瀝,觸目驚心,整齊躬身回稟:“已死!”
“喔!”聽得此話,王虜掩不住喜氣,小心再問:“可確定?爲何不帶首級回來?”
“主子放心,此乞讓小的一刀把頭劈成兩瓣,絕不可能存活。”張弓抱拳冷聲回稟,再道:“殺此乞時,不慎踢倒了塊椅子,小的們不敢壞主子的事,立即撲入猛剁,此乞連叫一聲也來不及,當然就被小的們剁成了肉醬。”
“好!太好了。”王虜完全放下心來,看了看他們渾身鮮血,心情極好哈哈笑道:“姓鄭的和姓陸的一點風吹草動就嚇的魂不附體,這個乞丐就是撿了張催命符的可憐蟲,你們換下血衣,前去讓他們高興高興,再到山裡讓大家別再一點風吹草動就神鬼皆來,這裡是咱們的地盤,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栽跟斗。”
“是!”張馬兩人一逕冷峻,抱拳躬身,轉身離開了大廳。
“哼!”喚離他們,王虜鼻子不屑地噴了一聲,想得上面那兩位爺,噔時一臉譏視,哪有發財不冒險的道理,不冒險發財有什麼勁,財富當然要險中求,那才叫個過癮。
隆興城西。
隆興府很大,然而林帛綸就知道那幾個地方,其中最安全的當然是那間敗房。在性命飽受威脅時,人類的第一反應就是尋求安穩的窩,他也不例外,沒多想的埋頭就往城西狂奔,直到奔到巷子口,才臉色青白的停下步伐。左思右想一番,深深吸了一大口氣,跨出步子朝漆黑一團,陰風陣陣的幽窄巷子裡小心邁了進去。
黑夜很靜,步履聲在窄巷裡都顯的巨大,四周是殘破累累,無燈無火外加鬼風颼咆,說有多麼滲人就有多麼的滲人。
當他死寂地走到大媽那框小門時,忽然脖頸乍涼,耳畔一道低音響起:“你竟還敢來?”
“啊!”聽得大媽聲音,林帛綸驚棘往上一蹦,頭皮皺麻一團,雞皮疙瘩顆顆冒起,回頭一看,果然還是沒見到人,快哭的顫聲道:“大媽,你別嚇我了好不好?”
中年大媽如鬼如魅,颼颼從他身邊幻影掠鑽,掃起地上草屑和他的衣襟,陰聲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嗎?”
黑暗裡林帛綸只覺有東西在身邊飄蕩,可是左右前後扭頭都瞧不到半人,整張臉綠成了團,抓狂往地裡一蹬,踢腿嚎嚷道:“你就繼續捉弄我,反正我也沒處可去了,要殺要剮都隨你了。”
“噗哧!”瞧這人竟然學小孩子耍賴,中年大媽忍峻不住噗笑出聲,從房上跳落,現形於他跟前,颳了刮臉腮臊道:“這麼大的人還耍賴,也不害臊。”
“咦!”突然從天空蹦下個影子,林帛綸心臟提起時,老臉也跟着卡住,呆目怔看跟前這張清純甜美臉兒,這是張清靜秀麗無比的臉蛋,瓜子兒漂亮,純情的眼眉,小巧的櫻脣,笑容恬甜,便如了夏日清風,讓人觀之心曠神沁。
“你……你是……你是……”鼻端聞吸大媽特有的青草幽香,林帛綸張了張口,背靠牆壁挺起身,極訝指着跟前這張清純臉蛋,“是……是大媽?”
少女見着他如此驚疑,咯咯笑的開心,伸出粉嫩小丁舌,扮個鬼臉道:“你纔是大媽咧,不對!不對!是大叔。”
全然沒料到大媽竟是這麼個清純小姑娘,林帛綸愣看這張鬼臉,哪裡存在什麼恐怖之狀,只叫人春風沐浴,暖流向陽。
“喂……”少女瞧他看的色眼都不轉,恨恨收回鬼臉,雙手掐腰哼問:“你到底在幹嘛,爲什麼要把豬兒讓人剁成這樣子?”
“呃?”咋見清純小眉糾起,林帛綸宛爾了,瞧她一臉費解樣,不禁哈哈樂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一直跟着你啊,當然知曉了。”少女不太高興,提起純真眼睛,撇了個右脣瞪了一記,隨後把清純臉蛋歪斜四十五度看天,手點下齶想了想,喃喃道:“你這麼狡滑,肯定是做了什麼陷害人的事了?下午說了駝獅峰的事,肯定是……”
自喃未完,啪的一聲,一雙小手掌合,興高采烈指着他道:“你開始先去見了公孫用,然後又去了銀鋪,一定是拿金子去欺騙那些人,再用小豬麻痹他們,好讓他們放了戒心,落入你的詭計裡頭。”
老子莫非有變態的似向?林帛綸愣看跟前這個丫頭一顰一笑,一咋一氣,整張小臉倫布濃烈生機,可愛與嬌楚並存,純真與嬌媚同行,說有多麼的亮麗就有多麼的亮麗。
猜測完也不見這個下流人說話,少女額間皺起條,擠大雙眼,齒咬右嘴,伸前臉蛋恨恨叱罵:“喂,你死啦!”
“你……”每個舉動都和正常人不一樣,林帛綸似乎在哪裡見過此種表情行爲,皺眉上下把她看了一通,弱弱疑問:“你不是漢人吧?”
“咦!”聽聞不是漢人,少女輕輕咦了一聲,茫然觀看着他,反問:“爲什麼這麼說?”趕緊低頭左右看了看,也瞧不出半個不對,再問:“難道我不像漢人嗎?”
“因爲行爲行方不對啊。”林帛綸手指她臉蛋道:“說話嘴裡像是含着東西般,眼睛每動都半眯呈出嫵媚樣……”上下指說了一通,心裡存疑詢問:“你……是韓國人吧?”
“韓國?”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少女遇到了名詞障礙,眨了眨雙眼,叨唸反問:“什麼是韓國?”
“哦,不,不!”現在還沒韓國呢,林帛綸趕忙更正,“高麗,你是高麗人吧?”
“原來是高麗。”終於明白了,少女點了點頭隨後又把腦袋搖成搏Lang鼓,叉腰跨步慎重道:“你說錯了,我是漢人,堂堂正正的漢人。”
相信她林帛綸還不如去相信羊不吃草,眼白上翻,沒啥所謂擺了擺手道:“只要是人就成,還管你是什麼人。”話畢,跨步往自已的老窩走道:“雖然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不過外面危險,你最好不要到處亂逛。”
少女見他向敗房走了,趕緊跟於後頭,好奇詢問:“喂!他們很兇的,你又一副捱打樣,到底要怎麼破案呀?”
“什麼喂,沒禮貌。”斜眼狠瞪湊前的賊腦,見其一臉傻乎,林帛綸忍峻不住笑出聲,“我叫林帛綸。”
“誰理你叫什麼。”少女嘀咕了一句,卻也改了名稱急道:“喂,下流人,你到底要怎麼做,快告訴我。”
“啥?”不只喂沒改,還追加了下流人仨字,林帛綸蛋有點疼,停下腳步說道:“你這丫頭有沒有家教?我哪裡下流了。”
“你本來就下流。”少女嘀咕了一句,見着他雙眼瞪大,趕忙搖擺起雙手道:“好吧,好吧,我不喚你下流人好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聽得詢問,林帛綸本就不小的雙眼瞪如牛鈴大,沒好氣道:“我剛纔不是和你說了嗎?”
“有嗎?”少女一臉無辜,想了想再眨了眨眼,妥協道:“好吧,就當我忘了好了,你再告訴我一次。”
“林帛綸……”林帛綸沒好氣大聲叫道,心機梗塞,轉身跨步往敗屋大步跨去。
“真難聽。”聽得這個名字,少女像吃到超噁心東西地吐了個舌頭,眼見下流人氣走了,暗自絮叨絮叨,趕忙小跑追上,“喂!你還沒告訴我要怎麼樣呢?”
這丫頭簡直就是欠扁,若不是打不過她,林帛綸一定把她揍的滿地抓牙,撇目鄙視了她一眼,懶的吱聲,跨入小石道,往敗宅急速走了進去。
討了個沒趣,少女跟着他來到敗宅,瞧了瞧黑漆漆窟窿,渾身極度不舒服,心癢難耐地磨蹭半響,最後還是沒忍住前鑽入喊道:“喂,下流人,你就告訴我嘛。”
“老子哪裡下流了,你這丫頭是不是欠扁啊。”沒吃到肉還惹來一身騷,林帛綸不僅鬱悶還火大,提着緣茵留下的包袱,鑽出窟窿,尋了塊石頭落坐,抓起一塊肉乾,嘎崩嘎崩狠狠啃起。
“好吧,好吧。”再次跟出窟窿,少女弄不明白他幹嘛這麼生氣,蹲到他跟前,眼巴巴看着他吃東西,添了添粉脣說道:“你的名字太難聽了,我喚不出來,不然喚你大爺?”
“你大爺的,要喚也得喚大哥。”林帛綸堅定說道。
“大爺。”少女比他更堅定。
“大哥。”林帛綸半步不讓。
“大叔。”少女小退了一步。
“大哥!”林帛綸擠瞪雙眼,就是這名稱沒法改了。
“大叔!”那一小步已是少女的底限了,絕不退讓的堅定嚷喊:“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巨長的大叔音繞寂靜世界,林帛算是徹底被打敗了,措敗嘆了一口氣,雙脣一抿,無奈抓起一塊肉乾前遞問道:“你說的獅駝峰是不是就是賴水羣峰裡的一座山?”
肉乾本來沒什麼好吃,但他卻吃的這麼津津有味,少女單看就覺的很好吃了,毫不客氣抓過他遞來的肉乾,嘎崩咬了一口,邊咀嚼邊點頭道:“對啊,昨晚來興隆時路過了,瞧到幾個人鬼鬼祟祟往一處瀑布後面鑽裡去,好奇就跟了進去,也不知在幹什麼,就很多人坐在瀑布的洞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