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沒一口吃着,陷入自已神遊裡的林帛綸感受到樓飛雪走近,手中的筷子僵了一下,默然把碗筷從旁邊移到對面淡道:“吃飯吧。”
樓飛雪飽含愧歉而來,抵達桌旁見呆子把他身邊的碗移到對面,心裡疼痛了一下,她一直都和他坐靠的很近,用膳時他總也不安份,摟她,抱她,親她,剩至……
“對……對不起。”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唯有低聲說出這三個字,默然移步與他拉開,獨自坐在四方小桌對面,靜默無息吃着飯,時不時用眼角偷窺他,喉嚨哽咽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
林帛綸心裡難受,吃了一些東西,突然開聲說道:“我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她是我的同學。”
找不到話題的樓飛雪聽他率先打破沉默,急忙擡頭凝看他,見其半低着頭,不荀笑言,那股肅穆氣勢令她害怕,幽聲道:“值得你喜歡的人,一定很好。”
“是吧。”自嘲嗤笑,林帛綸擡眼凝看她不笑就顯的很冰冷的臉蛋,譏諷說道:“你比她還要美上三分,但是你們都屬於冰冷美人,一旦不笑就讓人感覺寒冷,不敢隨便去接近,剩至說上一句話。”
樓飛雪明白,點點頭道:“原來她的性子也是這樣子。”驀然一點痛,呆子是因爲那個女孩纔對自已這般好的吧。
林帛綸沒有回答,隱在往事裡無法自拔,有一口沒一口氣着飯,房內又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
靜靜等他講述的樓飛雪一再窺睇他,不見他有半點要繼續的模樣,心裡着急,忍着害羞挾起一塊美味往他碗裡伸放赧臊道:“別……別總是吃白飯。”
“謝謝。”遊神被擾,林帛綸微笑視看她,見着臉蛋櫻紅,羞赧害臊,眼波盈盈瞧看自已,相謝道:“很久了,她是我十六歲的初戀,一個像冰山的女孩,那個夏天很涼爽。”
呆子微笑,樓飛雪害臊也羞極一笑,要開口詢問時,突然耳聆到外面步聲,笑臉忽地冷下,僵着身體,桌下的一雙小手捏的死緊。
林帛綸見她臉蛋,撇目往隔屏瞧去,數道腳步聲走入房內,阿齊敏和兩名背後負劍的侍劍婢女出現,這兩個婢女他見過一次,就是被抓時搜他身的那兩人,後來就不曾再見過,今天不僅冒了出來,而且……
“這是?”愣看一名婢女在前,反而阿齊敏站在婢女身後,林帛綸狐疑站起來,手指那婢女對阿齊敏惑道:“公主殿下,你怎麼了?”
阿齊敏沒有開口,反倒那婢女盈盈一笑,英氣逼人抱拳笑道:“我們全是假的,因爲她的體形與母狗相仿,所以母狗由她來扮。”
如萬年寒冷的樓飛雪聽得這話,身上散出的寒氣消褪,錯愕難當站起,指頭那婢女疑問:“莫非你們就是太原人馬?”傳言太原文門易容術普天一絕,她雖然沒有親自見過,但是有無數的人見識到,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那婢女笑點了點頭,扭頭對兩人招了一下手,阿齊敏和另一名婢女馬上拿起備妥的衣服,急步上前低道:“快換上衣服,咱們馬上離開。”
林帛綸不動,下視阿齊敏雙眼,可是她看了一眼就逃開了,似很急地解開自已的解帶,爲自已寬起身上的官服。
真的?
假的?
要是阿齊敏應該不會彎身爲自已寬衣吧?
“你們……”腰帶被綁上,林帛綸側看一眼快速着衣的樓飛雪,撇向那婢女疑問:“你們是什麼人?”
那婢女愣了一下,懷裡掏出一塊繪有一隻野豹的令牌,遞前道:“五天前門主說有一位主要的人陷在狗都,便差我三部的人前解救,已經來了兩天了,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趁母狗入宮,這才尋得空隙前來,還是快走吧。”
林帛綸接過那塊銅製令牌,左右觀看了一番,回遞淡道:“我不認得此牌。”
“我認得。”樓飛雪低聲急道,接過後上下轉看點頭。“這是真的,正面有梅花豹,紋理是雪豹部隊;後面則是箭令頭,有着忠誠二字。”
“正是。”那婢女點頭,收回領牌笑道:“正是親王爺親軍侍叢。”
“我還海豹呢。”林帛綸心裡吐血,負手來到阿齊敏跟前,從頭量到尾,再從尾看回頭,似要看穿她五臟六肺般,感嘆道:“你假的可真像呀。”
那婢女急道:“我文門易容舉世無雙,絕無任何一絲破綻。時間緊迫,就撕一小角以做證明。”
那女婢話落,阿齊敏左手攬起了耳鬢廝髮絲,右手自耳朵旁耳畔旁輕輕揉搓,搓下一屋貼膜臉皮上前讓林帛綸看道:“請看。”
見着溥溥搓皮,樓飛雪感嘆道:“真乃曠世絕藝。”
易容林帛綸可是屢見不鮮了,家裡就出了個小搗蛋,沒事就把臉變來變去。第一次遇見扮文根鶯的雙兒,她就說過,容易的最高境界是自磨臉皮,因爲沒人認識,那麼就永遠不會穿幫。一個人要扮另一個人,習性能裝着了一時半會兒,能長時間假扮嗎?
粼粼看着阿齊敏,他沉岑了一番,微笑抱起雙拳道:“多謝太原的壯士們。”
那婢女見他相信了,點了個頭轉身便隨着阿齊敏往房外走出。阿齊敏跨出房內,便把雙手負後,一派閒致朝石門信步走上前。
跟隨在母狼身後,走出石門,林帛綸瞟睇了跨步嚴守的侍衛,沒人出聲,連動都沒有動半下,心自已連自已都判斷不出來,何況是他們。
在二十一世紀有戲劇學院的,專業的教你怎麼扮演各式各樣的人物,但那只是短暫的,鏡頭一過馬上就恢復了自我。在這裡可沒有重來,沒有暫停,怎麼能不露出半點破綻?
走過後園,入了大廳,出了府門,緊隨其後的林帛綸目光片刻不離阿齊敏,體形、身高、舉足、聲音、行爲一模一樣,就連走路的步拍都沒有半點出入,她可扮的真像呀,金馬獎影后都沒這功夫的。
跟看着,他嘴角微微翹起,太原早在十幾年前就成大金的領土,愛國情操是沒有錯,但是宋人很奇怪,不管是哪個朝代,都總會有走狗漢奸,就算是文門門主依舊忠心宋朝,誰能保證所有的弟子都有一顆堅定不移的愚忠之心。
過了兩條熱鬧大待,一行五人來到了一處較爲幽靜偏靜宅街,這裡全都是宅院,門口皆掛有燈籠,行人鮮少,自然也沒有半處攤擺,與外面的繁華相比,顯的很是冷清。
當阿齊敏停步在一間宅子側門前,那婢女腦袋左右瞟看一下,扣手三長一短敲喚:“快開門,是我。”
吱呀一聲,側門立即應聲而開,但見兩名大漢左右則站,低聲催促:“快進來。”
那婢女回頭一眼林帛綸,沒有說話跨步急往裡催問:“都備妥了嗎?”
林帛綸心裡大覺的好笑,跨入小院回頭觀看關門的大漢,實想不通爲什麼作奸犯科總是要三長一短扣敲四下門,回過頭再看候於馬車旁的那個大漢,也是不認識的,有人救難道他就乖乖跟着走嗎?
“公主殿下……”步伐往前,林帛綸一臉疑惑抱拳疑問:“這兩位壯士是?”
聆聞詢問,那婢女結束和大漢的談話,微笑邀請馬車道:“接濟人馬全都在城外,還是快快上馬爲好。”
“正是。”那大漢虎虎抱起雙拳,“還未請教您是?”
來了。林帛綸抱拳團團一揖,彬彬有禮微笑道:“壯士特地來救,怎麼會不知我是何人呢?”
“這……”衆人搖了搖頭,那婢女接道:“有關公子何人確實不知,門主只說有位重要之人身陷狗都公主府邸,特命我們前來搭救。”說道,自懷裡掏出一張畫像,正是林帛綸的正面像。
“原來如此。”林帛綸一臉恍悟,笑擺了擺手道:“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人,只不過我與北軍大元帥有親而已。”
聆聞此言,樓飛雪怔了一下,疑惑觀看呆子,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大帥之親。”衆人抱歉點頭,那婢女手邀馬車道:“還請公子快快上車。”
“嗯。”林帛綸應答,再上前一步,已是在阿齊敏身後了,似想到什麼突然轉身道:“對了,雪兒,我有個東西一直沒有給你……”
手掌往懷裡伸入,按住蝕日刀,輕輕出鞘,猛地破衣抽出,一道黑色亮光掠過,咣的一聲,阿齊敏左肩辮髮平整而掉,左臂前橫摟扣住呆滯的母狼胸骨,摟着急向石牆退喝:“別動,這刀很利的。”
一道黑芒快速劃過,快速飛應抽出刀劍衆**聲喊叫:“別動蝕日。”步伐不敢向前,一致往後連退出五六步。
聽到大家喊蝕日,林帛綸血盆大口裂開,把右手上的刀側貼在怔忡的母狼胸脯上,開心朝樓飛雪叫道:“冰山,快過來貼住牆。”
眼皮下的變故太過迅速,樓飛雪極是迷茫往林帛綸退步,疑惑道:“呆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嘿!”林帛綸血盆大口裂到耳後根上去,左臂死挾摟硬僵的阿齊敏,側看她寒冷臉蛋,愉悅道:“公主殿下,你這個風箏放的可真差勁,鬆開手中的風箏線,風箏肯定要飛走的。”
阿齊敏冷着一張臉,目光深如寒潭,不吭不響僵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