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齊格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忽然背後傳來一道飽含睡意的詢問:“怎麼呢?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
大帥醒來了,衆人急忙轉過身,端木櫻三人抱起雙拳躬見:“秦門端木櫻、後弦文、嶴回,參見大帥。”
林帛綸打着哈切站起來,揉掉勾眼的眼屎,見着是一名挽鬢婦人和兩個少年,走前佩笑道:“你們秦門可藏的真深吶!”
自三個師兄弟從身邊走過,向關靖眉頭就擰死了,吸了吸鼻頭,確有一股紛香沒錯,急探出手掌搭放在後弦文肩上道:“阿文,你一個大男人爲什麼身上會有胭粉香呀?”
“呃?”
咋聆這句詢問,文門十六人皆然驚棘,心知肯定是假貨了,齊一聲弓翻起手爪,左右朝中間的林帛綸拔身欺探。
猝然間一道銀光突起,自回憶裡抽回神來藍齊格萬駭,她所站之地在林帛綸側面,端木櫻則站在他前面,兩人都距他一步距離,千均一發下,藍齊格踢起蓮足,腳鞋勾後自林帛綸腹部踹入,直把他踢飛出去,同時手掌下抓,扣鎖住刺入的首匕,迅捷動作一氣呵成,堪稱完美。
然而端木櫻動作也不慢,刺入的匕首被擒住,手掌輕巧一擰,腕裸上那條精緻銀蓮哐噠騰轉開來,倏地數道銀茫激撲,手鍊裡竟藏着銀針,如鋸火噴灑跳射,無目標左右向近身的衆人灑了出去。
剎那間一陣叮噹亂響,撲前的左右兩方人馬紛紛翻側躲閃,假扮嶴回的那人袖裡同時掉出一柄匕朝出的林帛綸射入,緊跟着人也朝匕首擘電追趕。
這時藍齊格已是騰翻在半空躲避銀針,眼角寒芒再起,大驚失色下袖管朝嶴回甩去,自袖裡射出一枚佩環,刀環速度極快,相撞一起鏘當兩聲,左右擦飛噴出。刀是擋下了,刀後緊追的那人卻無計可施,驚魂大叫:“大帥……”
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闖過人牆直欺帛綸的嶴口將近時,竟從空中掉下一塊巨石,強行阻擋住他信勢殺招,隨後一團肉球從空中直墮而下,如只狗雙手雙腳貼趴在巨石之上,仔細一看,竟是個人。
驚見這麼個詭異的人從山頂掉落,所有人愕怔,那隻狗動起時,紛紛從震駭裡回過神來,齊一時縱欺向那隻狗和嶴回將撲了過去。
被踹飛的林帛綸跌地時,耳裡就是陣陣砰響,手捂腹肚騰翻過身,頭上是一片漆黑,茫目仰擡,驚見上面掉下來兩個身影,影落之際,那胖子震人耳膜地咆喊:“帶走。”
另一人則是一身灰蟒,窮酸書生打扮,筆直落在林帛綸身側,也不知他是如何提抓的,只感覺手往下一伸,自已就不能自住被他拎起,耳裡咆哮巨大,那隻狗站立巨石又抓又扒,那落下的胖子則是飛土迎前,舞手劈腿,兩人竟死死擋住了欺前相救所有人。
這時後面的兵甲從震驚回過了神,大驚失色拔腰刀奔躍解救,那書生衣袖疾揮,一股強勁之極的厲風鼓盪而出,將即的兵馬被掀的站不穩駭叫向後摔出,一片全都跌倒在地。
“擋不住了,走……”又一聲牛吼,前擋的那胖子噗的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書生並也沒停留很久,只是所有的事情同時發生而已,拎提着林帛綸直向山崖撩奔,不帶遲疑縱身就往崖下縱跳而入。
那隻狗身上刀劍傷無數,鮮血汨流不止,耳聞提奔走聲,也管不了被砍翻在地的胖子了,蹬腳往上扒跳,疾抓住叉出的樹幹激盪着並同懸崖滑去,眼也不眨縱身就往巨高的懸涯蹦落。
眼見大帥被擒走,所有人心頭無不驚駭,齊向山崖疾奔,藍齊格及八名大漢也是不眨眼就往下縱跳,另外那三名刺客緊接其後,向關靖更不妨多讓。紅了雙眼的郭遵疾奔躍起時,後面腰帶讓人給提住扯回,那老阿婆沙啞道:“將軍沒有此等輕功,跳不得。”話落,阿婆最後一個往懸涯縱跳了下去。
郭遵紅了雙眼,急瞟山下樹林搖搖晃晃去了很遠,如熱鍋螞蟻雷咆,領着所有兵甲,追不上也要追地大呼朝坡下疾奔而去。
眨眼間,人去物在,唯剩那羣張大嘴巴的禿驢們,顆顆抹上光油的圓腦冒出大汗,這是幹嘛呢?不過睡了一覺起來,怎地就半人不見了?
林帛綸被提着疾行,就如坐過山車,上下高低起伏,那書生速度極快,眼裡是一棵棵大樹掠過,耳裡沙沙樹葉聲響,他心裡雖然害怕,卻也沒那麼驚棘,讓人提着飛並非一次二次了,趁書生全神慣注疾奔時,右腳屈起,右手下探,握住藏在靴裡出鞘的蝕日,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一,二,三……
“啊……”
“砰!”
冷刀拔出側戳,蝕日入骨如入泥,那書生一聲慘叫,頓如是空上彈弓打中的小鳥,筆直朝下墮栽摔落。
這一摔林帛綸眼內金星團冒,所幸林子裡枯木敗葉積厚,雖然疼頭卻沒什麼大礙,暈頭轉向攀爬翻過身時,耳邊蒸風冽冽,無數咆聲由遠即近傳來,他提目遁聲看去,人影綽綽疾奔前來,是藍齊格一夥,略微安心側目朝那書生看去,蝕日仍插在他身上,地上枯葉血漬瀝瀝,似戳到心臟部位,雖然沒死,離死也不遠了。
這時藍齊格疾奔趕來,喘了數氣扶起他,不見有傷,心裡安下,轉身朝快近的所有人喊道:“大帥無礙,別讓刺客靠近。”
當即十數步乒乒乓乓再打了起來,枯葉漫天飛揚,樹木砰砰倒蹋,惡鬥重現。
藍齊格在身邊,林帛綸不是很駭的疑悸消下,瞧了眼遠處飛沙走石,跨步就往側趴的地抽搐的那書生走近,靴尖挑翻過他身體,但見臉色蒼白,胸口血槳糊,整個人抽筋打顫,已瀕臨在死亡邊緣了。
“嘿!”撩牙陰沉一笑,林帛綸蹲身瞧看他逐漸迷離的雙眼,愉悅道:“怎麼樣,沒想到我這麼只弱雞也會暗藏殺招吧?”
那書生臉白如鬼,手握着插入胸口的蝕日,卻是無力拔出,又眼渾濁,顫着白脣聲細若蚊。“早知……早知……就……就……殺……”
林帛綸剛纔就在狐疑,這三人明明救走了文強,那應該是和文強他們一夥的,偏偏卻爲自已留下了一口氣,現聽得此句斷斷續續的蚊聲,皺眉詢問:“你要是不擒我的話,也不會落的這麼個下場,我很好奇,剛纔爲什麼不殺?”
“公……公主說……說活……活的……比……比死……的……有……有用。”
終於明白了,林帛綸伸手握住他拔不出的刀柄,再問:“那麼阿齊敏有沒有告訴過你,要千萬的小心,絕對不能讓我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那書生脣瓣打顫,輕輕搖晃腦袋。
“可憐的傢伙,你不該聽阿齊敏的遊說。”話落,他輕輕拔出蝕日刀,噔時一根血柱如火山爆發上噴,那書生雙眼睜滾,曲弓着身,團團血槳從嘴裡吐出,極快抽弓的身軀呈直,腦袋重重落地,睜大血眼死了。
靜守在旁邊的藍齊格自見到刀柄就有所懷疑,刀刃出體,一片黑晶未沾半血,情不自禁驚呼出聲。“是蝕日。”
聽到驚呼,林帛綸站起身惑看藍齊格,見她雙眼睜大看着自已的右手,呵呵揚起小刀笑問:“有這麼驚訝嗎?”
何止是驚訝,簡直就是震驚,這是長小姐的隨身佩刀,長小姐何等人物?普天之下能從她身上奪走東西的幾乎是無人,那也就是說他手中的刀是長小姐給的。
“此刀是長小姐贈與您的對嗎?”雖是詢問,藍齊格出口卻極其確定。
林帛綸點了點頭,未有片語,遠處打鬥已靜,衆人撩奔急來,向關靖渾身是汗,已不恢先前的派頭了,手抹額汗急道:“綸爺,沒事吧。”
衆人返回,林帛綸瞧看大漢們拖着的文強一夥,手拍擔心的向關靖,轉目向倒地就縛四人,重重哼道:“讓我看看他們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是!”三名煞氣凜冽大漢蹲身撕掉了端木櫻、後弦文、嶴回三人假臉,扮端木櫻的是個二十幾歲少女,扮後弦文的也是,嶴回則是一張略老臉龐,正就是文強。
臉被撕下來,文強嘴含着鮮血,喉嚨裡發出悶重嗬笑,上仰藍齊格嘲譏呸罵:“全門被殺光,還這般的爲仇賣命,你們清高,清高的攀上了北軍大元帥,真的好清高啊。”
“住嘴!”藍齊格眼裡水氣氳氤,下指斥喝:“要不是你們這些貪圖富貴的該死東西,我們怎會被滅門。”
文強雙眼發紅,掙扎從地上坐了起來,仰看林帛綸,目光瞟到他手中的蝕日,哼哼哈哈念道:“神劍來自宗祖庭,脈廖傳從四友君。”念罷,咬牙切齒道:“我文門是何等的英豪,何等的風光,可是姓林的卻眼睜睜看着蕭母狗搶了所有,半聲也不敢吱吭,竟後還要我們如喪狗夾尾躲藏在山溝野林裡過活,簡直就是笑話。”
藍齊格氣的渾身打顫,雙拳捏的死死,怒瞪不知悔改的畜牲半會,冷笑譏諷:“那你們再風光了嗎?狗皇好伺候嗎?你們成了人了嗎?若狗崽子把你們當人看,會讓你們沒有退路的前來刺殺大帥?真的是好風光呀。”
似被戳到心處,文強臉色凌起,扭過脖子,閉眼大喝:“說那麼多廢話幹嘛,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