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濤罵的時候雖然語句裡面所包含的感情強烈,但聲音並不大,而卓小貓喊出聲的時候雖然沒包含啥感情,但他是放開嗓門喊的,正因爲這樣,其他小孩子和幾個老師都聽到了。
秦濤正在想着這小孩剛纔喊的那句話怎麼聽着有點奇怪,擡頭就見三個年輕女教師過來了。這要放在某些時候秦濤還是很樂意見到的,幼兒園老師什麼的太有愛了,值得“深入交流”一下,可現在情況不對,秦濤不至於腦殘到分不清形勢,看看那三個滿臉怒氣的女老師,再想想剛纔那小屁孩的話,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
小白老師原本見卓小貓跟往常一樣在邊上跟他“黑哥”說話,也就沒過去幹涉,這種情況她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孩子的監護人也是默許態度。秦濤的出現讓幾位老師警惕了一下,見卓小貓和旁邊的黑貓都沒有什麼動作,她們也就先觀望觀望,但沒想到會聽到卓小貓喊出這麼一句。
她們認爲,憑卓小貓的乖巧,絕對不會知道這種髒話,多半是那個陌生男人教的,於是怒氣衝衝就往這邊跑過來了。
小白老師也沒在事情不清楚的時候就冤枉人,她還問了卓小貓剛纔發生的事,卓小貓同學很誠實很詳細地將秦濤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三個老師就怒了。
這怎麼得了?!
怎麼能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呢?!
負責看着孩子的三個女教師跟護崽的母雞似的,一副要讓秦濤好看的樣子。
秦濤見勢不妙就立馬開溜。在秦濤跑了之後,三位老師還跟門衛師傅說了聲,要是監控器裡見到那個男人靠近幼兒園就立即驅逐。這種危險人物還是別讓他接近孩子們的好,要是學到什麼不好的習慣用語就麻煩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充滿好奇心而且模仿學習能力極強,家長們信任她們纔將孩子送進這裡,她們也得負起責來,因此不得不防着。
看着秦濤開溜的背影,鄭嘆抖了抖鬍子。甭管中沒中陰招,秦濤他的確就是個二貨。
卓小貓被三個老師拉過去勸說他忘掉剛纔的話。遠離此類危險人物。鄭嘆沒過去,也沒在幼兒園這裡呆了,準備找個地方睡一覺。
鄭嘆最喜歡的,還是離東區大院不遠的一個地方。那裡在通往東區大院的小路旁。離主幹道也不遠。站在高處能看到校園主幹道那邊的車輛和行人,也能看到東區大院的建築。
選了那棵適合睡覺的梧桐樹爬上去,鄭嘆趴樹枝上小眯了一會兒。醒的時候聞到一股子煙味,低頭往下瞧,見下方花壇邊沿坐着個人,一箇中年男人,看着還有點來頭,身上那套職業化裝逼西裝可價值不菲,瞧着也像個身居高位的人物。
鄭嘆在觀察下方的人的時候,下方那人也若有所感擡頭朝鄭嘆看過去,見到樹上趴着的那隻黑貓正盯着他,也沒多想,瞧了眼就又垂頭繼續抽菸,皺着眉思索事情。可沒兩分鐘,他再次擡頭,發現那隻黑貓一邊打哈欠一邊繼續盯着他看。
那中年人抹了抹臉,沒感覺臉上有啥啊,那隻黑貓幹嘛一隻盯着自己瞧?他倒是想忽視,但這視線存在感太強烈,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他本來就滿腹心事比較煩悶,現在就更靜不下心來想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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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嘆一隻盯着那人,主要是覺得這人看着很眼熟,所以又仔細瞧了瞧,等對方擡頭的時候,鄭嘆想起來這人像誰了。那皺着眉頭的樣子,和秦濤相當之像!
難道是秦濤他爹?或者是秦濤的親戚?
有錢,長得像,還在秦濤遇到麻煩的這個時候出現,鄭嘆不得不懷疑這人與秦濤的關係,正因爲這樣,鄭嘆才一直盯着這人瞧,想多確定確定。
就在那中年人被盯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一輛車從旁邊的小路上經過,緩緩停了下來。車窗打開,露出方邵康的臉。
“咦,秦三哥,你不在明珠市的嗎?怎麼來楚華了?”方邵康問。他剛纔就覺得路邊那人有些像某人,靠近了看還真是。
兩人在家裡這輩都排行老三,家裡人也有些交情,只是方邵康的年紀比較小,所以方邵康一直叫這人秦三哥。
秦?難道還真是?鄭嘆心想。
“喔,方三啊。”
那人看着方邵康並不很詫異,他知道方邵康在楚華市這邊也有一部分資產。
“那混小子躲楚華來了,我過來把他綁回去。”那人說道。
方邵康心裡瞭然,雖然沒主動去調查那些事情,但也有所耳聞,知道秦三家的小子惹了點麻煩。沒再追問到底什麼事情,只是道:“對孩子溫和一點,別總是揍來揍去的。”
秦濤他爹以前當兵的時候是個能人,後來靠着家裡關係經商也混得風生水起,可惜在教育孩子方面實在是有心無力,每次想起秦濤從小到大的那些屁事秦爹就腦仁疼。
“小子跟丫頭是不一樣的,不揍他就不聽話。”秦濤他爹說道。
“那你揍他揍了這麼多年,他聽話了嗎?”方邵康問。
秦爹不吱聲了,一個勁兒的抽菸。
緩了會兒之後,不想再繼續這個怎麼教育孩子的話題,秦爹問方邵康:“你來這兒幹什麼?找人?請專家嗎?”
方邵康搖搖頭,“家裡孩子的事情,有個東西去找人修理下。”
方邵康對這個也不想多說,想起來滿滿都是淚。
當初因爲方萌萌的要求,方邵康讓程仲給大米也做了輛貓車,雖然大米相比起其他貓來說是聰明很多,但畢竟不像鄭嘆這種特殊情況。智力差距還是在那裡,所以,後來大米的貓車改成了兒童車那種——貓蹲車上,遙控器在人手裡,人操控遙控器讓車帶着貓跑。
一開始方邵康看方萌萌和大米都玩得那麼開心,還覺得自己給女兒整了個好玩具,頗爲自得,可後來看到大米在車裡一副“主子”似的坐得安穩,自己寶貝女兒跟在貓車屁股後面跑得哼哧哼哧,立馬不開心了。心疼啊。可惜怎麼勸方萌萌也不幹,小姑娘還覺得這樣挺好玩的,還能跑步鍛鍊下。
方三爺後悔將貓車給弄來,偏偏當初還讓千叮萬囑讓程仲將大米的貓車造得質量那個好的啊。跑池子裡幾次都沒見壞。
於是。方邵康趁方萌萌不注意鬆了一顆比較關鍵的螺絲釘。在下一次大米那輛貓車開始跑之後沒兩分鐘就不動了,就算事後方邵康將螺絲釘重新安回去也無濟於事。本來方邵康心裡還挺高興,貓車壞了女兒也不用成天跟在貓車屁股後面跑。但接連幾天方萌萌都纏着方三爺讓修,方三爺說行,有空就拿去修。明顯敷衍。
只是方三爺沒想到,除了來自女兒的壓力,還有來自大米的怨念。
大米依然很乖,不吵不鬧也不撓人,卻總是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方邵康身邊,然後靜靜看着他。
吃飯的時候,不挑食的大米吃好之後就安靜地蹲旁邊盯着方邵康,盯得方邵康胃口都小了;大晚上方邵康起來上廁所,出房門就見這丫蹲房門前看着,貓眼的反光看起來像黑夜中的兩個燈泡,乍一見到驚得方邵康睡意都散去好多,上完廁所一出來就發現這丫蹲廁所門口守着,依然那樣看着方邵康;週末大早上方邵康難得睡個懶覺賴在牀上,老婆早起出去買菜,房門沒關,方邵康察覺到周圍不對勁眼睛睜開一條縫,就發現大米蹲在牀頭,靜靜看着他……
這日子沒法過了!
方三爺難得有空回家陪老婆孩子幾天卻碰到這種事情,方三爺感覺那眼神瞧着瘮得慌。真不知道大米跟誰學的這種手段!
最後,方邵康在女兒和大米的雙重壓力下,帶着壞掉的貓車來了楚華市,處理這邊事務的同時,也將貓車拿過來給修一下。
現在,方邵康就是帶着那輛壞掉的貓車去找程仲,等修好了再回京城去,不然回去了吃飯睡覺都不安穩。
聽到方邵康的回答,秦爹“嗯”了一聲,也沒興趣多問,將菸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然後長呼出一口氣,擡頭看着樹上的黑貓。
方邵康剛纔只去注意秦濤他爹了,現在纔看到鄭嘆。
“喲,黑炭哪,在這兒睡覺呢?那正好,既然你沒在家,我就直接去生科院那邊把東西給你爹算了。”每次方邵康過來這邊都會帶一些小禮物或者京城的特產之類的東西,鄭嘆在家就直接給送家裡,沒在就送去焦爸那邊。
“方三,這貓你認識?”秦爹問。
“認識啊,生科院一個教授家裡養的貓,有點交情。”
秦爹只以爲方邵康話裡的“交情”是指方三跟焦教授的交情,壓根沒想到貓身上。
“對了秦三哥,你來這邊找秦濤,那小子應該在二毛那裡吧?你不認識路可以請這隻貓幫忙,它熟門熟路。”既然找到這裡秦爹怎麼可能不知道路?對二毛的住處調查得一清二楚,只是面子問題再加上這人的脾性,沒想好怎麼上門找人而已,方邵康心裡清楚,他說這句只是順便給秦爹出個主意搬個梯子讓這人好下臺。
“黑炭,你就帶這位大叔過去二毛那裡,幫個忙啊。我得趕緊去找人了,最好能在他們放假前將東西給修好。”說完方邵康就關上車窗,開車跑了。
鄭嘆心裡對着方邵康的車背影豎箇中指,然後跳下樹,看了看秦濤他爹,然後往大院那邊走。
秦濤他爹聽方邵康說“這位大叔”的時候不怎麼爽快,方三這人總是嘴不饒人,不過,這貓這能帶路?
原地站了幾秒,在前面的黑貓快轉彎的時候,秦爹還是擡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