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每天同樣的規律做類似的事情,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
鄭嘆也是這麼認爲。
吃飯,睡覺,遛彎,間或看點熱鬧偷聽些八卦,再看掛曆的時候發現,哦,原來日子已經在不經意間過去了。
鄭嘆趴在校園主幹道上一棵高高的梧桐樹上面,茂密的葉子將上方的陽光遮擋。不熱,吹着微風,昏昏欲睡。
從過年到開學,一直到現在即將暑假,半年時間感覺一眨眼就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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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半年也發生了不少事。二毛和龔沁奉子成婚,雖然在楚華市另買了房子,但很多時候還是會住在大院這裡。黑米一直被帶着,就算二毛家裡很多人反對,但龔沁和二毛都不介意,現在二毛夫婦在哪裡,黑米就跟着在哪裡住,好的是黑米不怎麼出門,不管是在大院的房子裡還是在二毛另買的房子裡都還算習慣,沒鬧騰。
小柚子3月中旬的時候參加了希望杯的初賽,然後又進入了四月的決賽,得了個一等獎,獎牌和證書等都被小柚子放在一個抽屜裡,並沒有拿出來炫耀。大院裡得過類似獎的孩子可不少,就算不是希望杯,還有其他杯其他競賽類。焦遠他們當初也得過一些競賽的獎,只是非數學類。
參加類似比賽的從四年級到六年級的都有,四年級的主要是鍛鍊一下,爲以後參加其他考試做個準備,五年級的學生目標就要稍微高一些,至於像小柚子他們這些六年級的同學,大多數參賽都是和“小升初”考試結合起來,一些重點中學的招生中,希望杯等賽事的獎牌都是有份量的“敲門磚”,一塊賽事獎牌,無疑在“小升初”中,將佔有很大的優勢。也正因爲這樣,纔有不少家長在自家孩子還是二三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報各種輔導班。甭管孩子樂不樂意。
焦爸焦媽平時可沒怎麼特意去教導孩子,無論是焦遠還是小柚子,不過倆孩子都給力,當初焦遠得獎之後也有學校打電話過來拉人,焦遠覺得那些學校都離得太遠,太麻煩,沒多少自由,和蘇安他們幾個都選了最近的學校。這次小柚子也是。
說到小柚子升初中,就得說焦遠升高中了。一眨眼,當初鄭嘆來的時候還讀小學的兩個孩子都成中學生了。焦遠他們毫無疑問的。幾個小夥伴一起往楚華大學附屬中學送。不過以後就得住校了。附中離這裡有點遠。到時候鄭嘆也不會經常聽到焦遠他們幾個變聲期的嗓門了。
對小柚子和焦遠來說,這是一個具有轉折意義的暑期,而這個暑假,焦爸早就已經做好了安排。
鄭嘆某天晚上偷聽到焦爸和焦媽談話提到暑假的安排。這個假期會帶着焦遠和小柚子去南邊的南華市和南城玩玩。
袁之儀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一直在南華市和楚華市之間來回的飛,他決定在南華市開個分公司,現在有了根基,有了底氣,再回到南華市利用當初他老子留下來的人脈關係網,分公司也不是太難,不過奔波起來也夠嗆,年後袁之儀來竄門,鄭嘆就發現袁之儀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不過精神很不錯,充滿鬥志。開年後每次往南華市飛都會去各個高校舉行宣講會收納人才,聽說今年畢業季簽訂了不少好苗子。
這次焦爸去南華市,除了看看分公司的情況。和袁之儀一同跑幾個合作項目,還要去拜訪一下當年的幾位老師,這些年焦爸都只是在網上發郵件或者打電話聯繫過,並沒有過去拜訪,這次也順便去看望下那幾位老師,他們都是和袁之儀父親比較要好的,當年對焦爸和袁之儀等都很照顧的老教授。當然,那邊還有一些幾年不見的同學,都是要走動走動的。
鄭嘆在知道要去一趟南華市和南城的時候心裡就很複雜,他原以爲再也不會去那個地方了,沒想到竟然又有機會過去。
當初去那邊完全是被動,各種危機不斷還到處流浪,差點被人砍了燉湯,這次卻不同,和焦家人過去純屬玩樂,心情也輕鬆不少。想一想,鄭嘆還是很期待。
跳下樹往大院跑,鄭嘆見到大院裡滿是樹蔭的那邊,幾個孩子圍着一位中年教師在詢問着什麼,站着的孩子中有小柚子以及她的同學嶽麗莎和謝欣等,估計又在討論大賽時碰到的題。
那老師鄭嘆認識,他教數學的,很喜歡給大院的孩子們講課,有時候在大院裡乘涼還會跟一些中學生們探討一下某競賽題的多種解法,有很多都是尋常思維難以想到的,讓那些孩子們漲了不少見識。不過,大院的很多孩子們被問起來以後會不會選擇數學專業的時候,基本都會說“不”,理由是諾貝爾獎沒有數學這個獎項。
鄭嘆曾經聽那些孩子們說起過原因,諾貝爾獎設立了物理、化學、生理學或醫學等等領域的獎項,卻並沒有數學這個重要學科的獎項,傳言解釋有好幾種,只是大院那些孩子們說起來的時候更偏向於第一種,即,諾貝爾被一位數學家挖牆腳以至諾貝爾的愛情受挫。這種解釋雖然被認爲可信度不高,但每次說起來的時候卻都會優先被提起。每個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見到鄭嘆,小柚子跟其他幾人打了個招呼,和鄭嘆一起回家。
現在很多學校都已經放假,他們還沒有出發前往南華市,主要還是焦爸那邊的原因。要離開一個月,焦爸得先將這邊的事情給安排好,手下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越來越多,手頭的項目和各個課題任務得分派下去。
很多院系的研究生都是沒有暑假的,不過焦爸沒管得多嚴,只要效率高,時間安排合理,任務完成及時,想有假期的照樣有假期。不過大夏天的,更多的學生還是喜歡呆在裝有空調的自習室裡,去實驗室做個試驗,然後空暇時間跑到自己課題組的自習室吹空調上網,再往製冰機裡面扔個西瓜什麼的等着吃冰西瓜。易辛他們幾個就是這樣。
鄭嘆在跟着焦家人離開之前還碰到過卓小貓,那小屁孩每逢假期都有人帶着他到處玩,這次暑假就跟着佛爺等人往北方去避暑了,佛爺帶着幾個學生去北方的一個研究所有項目交流,卓小貓純粹是跟過去玩。
七月中旬的時候,焦爸將手頭的事情安排好,然後帶着一家人開車前往南華市。
鄭嘆動了動脖子,不太習慣成天戴着貓牌那玩意兒,可在南華市等地方,他得多留心。途中已經看到好幾個貓肉狗肉的館子了。不僅是鄭嘆。焦家的其他人也叮囑鄭嘆好幾次。以前去哪裡都是讓鄭嘆別惹事。這次是讓鄭嘆別亂跑。
袁之儀在南華市有房子,還是複式的,不過他去楚華市發展後就將房子給租出去了,去年回來將房子重新裝修了一遍。留着自己住,這邊開分公司之後肯定會跑得勤,這樣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房間空着很多,你們就看着住吧。”袁之儀將一串鑰匙給焦爸,他老婆孩子都沒跟着過來,一個人住着還覺得挺空挺寂寞的,現在好了,人多熱鬧。
等袁之儀和焦爸去商議這邊分公司的事情,焦媽帶着焦遠和小柚子整理房間的時候。鄭嘆在房子裡遛了一圈,發現本應該放財神像的地方,擺着個黑色的貓像。很坑爹的是,那隻貓脖子上掛着個貓牌,貓牌上刻着“黑炭”二字。
袁之儀每次去焦家見到鄭嘆的時候都要拜一拜。剛開始鄭嘆還甩臉色鬧脾氣恨不得上去踹兩腳,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對袁之儀的所作所爲直接無視。只是一想到袁之儀對着這種貓像燒香拜祭,鄭嘆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只能感慨一句,逗比何其多。
晚飯過後,袁之儀和焦爸開着車前往南華大學那邊,今天約了兩個當年的同學,現在都留南華大學當老師的。
太陽下山之後,南華大學邊上靠江那邊有一條道,傍晚很多人在這邊活動。
很多大學都給人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楚華大學是,南華大學亦是。校園裡很安靜,出來卻能看到繁華的城市夜景。
焦爸他們幾個當年的同學在一起聊天,抒發下這些年來當老師的感想,也讓袁之儀講講當老闆的感覺。
“現在學校老師的壓力越發大了,科研經費和教學工作是懸在每個教師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生存壓力讓咱這種普通草根教師成天爲生存奔波。搶課時、爭項目、寫論文,還要防着一些人背地裡的陰招,勞心勞力,也難怪人家說,當學生的時候還能一心一意搞自己的實驗,當老師了就難得有機會了……”焦爸一個同學說道。
鄭嘆和焦媽他們一起呆在不遠處吹着江風,看着周圍的夜景,他能聽到焦爸他們的談話。貌似焦爸那兩個同學現在都只是副教授,成果是搞出來不少,可惜幾次申報教授都以失敗告終。有個還感慨如果袁老爺子還再世,或許他們早就能升上去了。
誰都不容易,都有說不出的苦。相比之下,焦爸和袁之儀混得算是好的了,一個升了教授項目課題進展順利,一個開公司當大boss賺了不少錢。
正想着,鄭嘆突然感覺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不疼,砸過來的只是個軟軟的球形玩具。鄭嘆往周圍看了一圈,視線停留在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身上。那小孩手裡有個袋子,袋子裡裝着好幾個雞蛋大小的球形玩具,上面印着各種動畫人物,和剛纔砸鄭嘆的那個球差不多。
那小孩一直盯着鄭嘆,然後,在鄭嘆的注視下,他又從袋子裡拿了個球,朝鄭嘆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