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剩下來當天,燕銘就被皇帝召走。
可惜的是,整個燕家,竟然沒人在意燕銘的離開。他們都沉浸在得到後代的喜悅之中。
反正皇帝經常召見燕銘過去,最多也不過是十來天就回來。燕家所有的人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燕銘跟着徐甲,帶着大戒,急火火的趕路,就來到了長安。
這一個多月,他一心一意的把自己的所學所知傳給學生和弘燕堂的老師。一個個現代科學的大門緩緩開啓,只是意思曙光,都讓所學者感到新奇。彷彿從未有過的興奮。
當然,也有質疑的聲音,不過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迷霧終將散去。
對於匈奴先和親,後發兵的動作。朝堂之中已經產生了巨大的動盪。而朝堂之外的百姓,依舊一無所知。
長安城的東市,依然是一片繁華,西市也行人如織。
穿過東市和西市,就走進了宮禁範圍之內。巍巍的未央宮,在見慣了現代高樓大廈的燕銘眼中,並不算是多麼高大。
可是經過周圍低矮的建築物襯托之下,未央宮就顯得異常高大巍峨。
此時,未央宮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官員。甚至丞相許昌,什麼石慶、石奮,都不再宮殿之中。
有的,只是御史大夫韓安國,王恢,甚至還有衛青侍立在劉徹身邊。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上去一臉病怏怏的樣子,沒有什麼精氣神,只是偶爾眼神一掃之間,透出一股子精明之色。
還有一些御史大夫等人,也都站在下面,衆人莫衷一是,衆說紛紜。坐上的劉徹一臉淡然,對衆人的爭執,只是聽在耳朵之中,卻不做過多的發言。
他是這個國家的王者,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漢朝的行爲。有些事兒,不籌算好了,不能貿然決定。
“陛下,茂陵侯,燕銘覲見。”徐甲的聲音響起。
朝堂之中的所有人,還沒有睡未曾聽說過茂陵侯燕銘的名聲,此刻竟然都閉上了嘴。
“宣!”劉徹聽說燕銘來了,第一個想法兒就是和燕銘先過過拳腳,透口氣。可大殿之上,總是把衆人都攆出去,似乎不太好。
燕銘少有的正式朝服,一步一頓的走上了大殿。
歷史上,關於匈奴的這次寇邊,根本沒有記載。也就是說,要麼是這次事件的影響太小,沒有必要記載。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大漢朝吃了啞巴虧,不要意思記載。
燕銘心中推測,是第二種。因爲按照史實記載,劉徹現在還沒有軍權。沒有軍權,就意味着他什麼也做不了。
就是這麼可笑,調兵需要的是虎符,而虎符只是在太皇太后手中。
“燕銘拜見皇帝陛下!”在這大殿之上,燕銘和劉徹不止一次的打架嬉鬧。可如今卻不得不恭恭敬敬的裝模做樣。
“平身!燕侯,你且在邊上聽聽,想必徐甲已經把最近發生的事兒,和你說過了。”劉徹說道。
燕銘點了點頭,往後靠了靠,站在了所有人的最末尾。
那些朝中大員,看到燕銘如此後退到了邊上,有些人暗中讚歎燕銘持寵不驕。也有些人倒是有些瞧不起燕銘,覺得這傢伙不過是個跳樑小醜,一旦涉及到朝堂大事,國家安危,就做了縮頭烏龜。
王恢是個不折不扣的主戰派。不過他也是瞧不上燕銘這樣年紀輕輕就因爲得到皇帝寵幸而升官發財的。
“臣還是那句話,匈奴人,狼子野心。今春這一次騷擾,爲的就是破壞朔方、五原、雲中三地的農耕之事。一旦農耕不興,那這三郡必然不能繼續有人駐守。那麼到了秋高馬肥的季節,我們就只能放棄這三地,任憑匈奴人馳騁於大漢邊疆了呢!”王恢說道。
“王恢說的,太過片面。自從高祖以來,只有一次對匈奴用兵。結果有了平城之圍。自那次之後,我大漢朝一向採取的是和親之策。這樣一來,不動刀兵,就獲得了邊疆的和平。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兩朝都不曾動過毀壞和親大計的心思。我大漢也正是這樣不斷的強盛起來。如今因爲匈奴的一次小小寇邊,就大談用兵。臣不知道王恢是怎麼想的!”一箇中年大臣向前一步,昂然說道。
燕銘看着眼生,不由得低聲問邊上的一個小侍郎:“這孫子是誰啊?”
小侍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御史大夫,莊青翟。”
“哦!”燕銘記住了這個莊青翟,這傢伙是個主和派。現在主和,燕銘並不反對,也不贊成。可是把打不過人家,說成理所當然,這特麼就有點兒扯了。
小侍郎回答完了燕銘才反應過來,燕銘剛剛似乎稱呼莊青翟爲‘孫子’。不禁對燕銘側目而視。
在朝堂之上,敢於這樣說一個朝中重臣的,似乎還沒有人能做到。這個燕銘膽子太大。真不知道他是因爲受寵而變得無知,還是天生就是個白癡。
小侍郎的想法兒,燕銘自然不會考慮。他現在就是要安靜的聽聽衆人是怎麼說的,然後在看看皇帝的反應。
“莊青翟說的就是放……”王恢的話說了一半,就有人大聲打斷。
“莊青翟的說就是有理!”韓安國適時的站了出來,一拱手說道:“陛下,和匈奴的和親政策,是高祖定下的。這是祖上的規矩,不宜更改。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就是堅持這個政策,才換得了我大漢六十年的無外族兵爭。若是擅開兵端,不但會讓我大漢強盛的國力受到損害,還會讓生民塗炭。”
“是啊,和親雖然是少數女子嫁到了匈奴之地,可卻給我大漢換來了平安。這個買賣,臣認爲,做的很值!”莊青翟再次說道。
“嘿嘿——”一聲輕笑從後面傳出。
在主和派正在慷慨陳詞的時候,站在最後排的燕銘忽然嘿嘿的笑出了聲音。
這聲音在此時此刻,顯得極爲刺耳。
韓安國和莊青翟勃然變色,就是主戰派的王恢見到燕銘無故發笑,也微微露出怒色。若不是看到燕銘似乎在嘲笑莊青翟,恐怕他都要大聲呵斥。
一邊的小侍郎聽到燕銘嘿嘿而笑,嚇得連忙向後退了幾步,躲開了衆人看過來的眼光,避免殃及池魚。
這樣一來,就把站在最後一排的燕銘凸顯出來,顯得卓爾不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