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不光是對大漢人狠。對自己的百姓,也不算是溫柔。
他們搶奪着頭曼城遷徙過來百姓的羊、牛,甚至有的還搶了馬。還有幾個,竟然順手掐了掐女人們的胸。
那千夫長更是看到了骨朵頤,對着她嘿嘿一笑。看着站在骨朵頤邊上的燕銘卻狠狠白了一眼。
當這羣匈奴兵瘋狂而去之後,整個頭曼城聚集地之中,到處都是煙塵。哭聲也是一片。
有幾個膽大的去把老巫師的腦袋撿了回來,放在他的脖子上。
那腦袋往脖子上一放,就滾到一旁,怎麼也不肯和那身子連接在一起。於是就有人說,老巫師這是死的不甘心。
就有女人指着男人們罵着,說老巫師爲了大家而死,可你們這羣男人竟然在這樣關鍵時刻,不敢動手,不敢保護自己的女人,更別提保護牛羊了。
這些百姓們背那幾個哭號的女人罵的啞口無言。
匈奴人是遊牧民族,每個人家都有短刀武器,雖然不是制式的彎刀,但卻和漢朝大不一樣。
有一個男人被罵的受不了了,拿着自己的短刀就要找剛剛的匈奴兵拼命去。但很快就被人按住,一羣人亂糟糟的好說歹說算是阻攔住了那個將要惹禍的男人。
骨朵頤望着哭號的女人和憤怒的男人們,望着燕銘說道:“圖靡茶,如果剛剛那個千夫長動我,你會保護我麼?”
燕銘想都沒想,說道:“會的。”
骨朵頤的臉上卻飛起了一朵紅雲,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燕銘,半晌,竟然飛速的在燕銘的臉上印下了一個脣印,這才嬌羞的跑了。
燕銘摸着臉上的脣印,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話,對一個懷春的女孩兒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他苦笑一下,這種情況,是個男人都會保護女人,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事兒罷了,竟然讓小姑娘誤會了。
回到到羊圈一清點,原來的五十六隻羊,竟然只剩下了二十六隻。燕銘天天放羊,如今看到少了三十隻羊,心中頓時不是滋味兒。
看到圖靡奢,也是一臉的陰沉。年老的他已經再也禁不起這樣的損失。
下午,如同圖靡奢這樣的老人就被召集到了一起。
傍晚的時候,圖靡奢才一臉嚴肅的回來。
還沒等燕銘發問,圖靡奢就說道:“我們幾個老傢伙決定,趁着今夜,就遠離匈奴王城。這裡,活不下去了。”
老人的話很簡短,也很有力。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圖靡茶,你們年輕人要做的事兒,就是組成一支臨時的保護隊伍,掩護我們往南撤退,我們去投靠於單。”圖靡奢說道。
燕銘知道,此時自己別無選擇。
“於單,會接受我們麼?”燕銘問道。
圖靡奢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頭曼城本身就是於單麾下,只是被伊稚邪強行擄掠過來。如今回去,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燕銘也覺得圖靡奢說的有道理。只是世間的事兒有些可笑。他堂堂的大漢燕侯,竟然在匈奴的小部落之中擔任起了護衛。
頭曼城的人很快就把年輕人都選了出來。總共有二三百人。
他們把最好的彎刀,都配給了這二三百人。甚至有些人還牽着戰馬。
燕銘自然沒有戰馬,但是卻有一柄匈奴軍隊制式的彎刀,在人羣之中也是很亮眼。
他們這一羣人,說是一羣烏合之衆也不過分。
原本都是遊牧農耕民族,偶爾打獵,所以每個人的騎射基礎倒是有的。只是沒有軍隊那種制式的,正規的作戰風格。
燕銘自然也被編制在其中。
天色將晚的時候,頭曼城來的匈奴人都裝作安靜的進入了睡眠之中。
似乎是戰事緊張,原本看管他們的伊稚邪軍隊如今已經撤走了。任他們在外面零散的居住着。
當西沉的太陽收斂起最後一縷光輝的時候,所有假寐的頭曼城人都在暗夜之中,悄然起來。
牛羊,早在入夜之前,就都被塞住了嘴。爲的就是悄然而走。
燕銘這就見識了遊牧民族生活習慣。對他們來說,遷徙是常有的事兒。如今這種安靜的遷徙,就彷彿演練過一般,毫無聲息,悄然進行。
很順利的那些扶老攜幼的匈奴百姓帶着牛羊漸漸遠去。燕銘和二三百匈奴人一起,在後面,防止有匈奴人騎兵追上來。
說好聽的點兒,是斷後,說難聽點兒,就是敢死隊。
營帳和燈火,仍然在聚集地之中。若是一點兒都沒有,就會引起懷疑。
就在燕銘跟着二三百人要撤退的時候,忽然從聚集地的外面響起了胡哨聲,同時又十幾個匈奴兵騎着戰馬衝了進來。
藉着留下的燈光,燕銘看的清楚,那爲首的匈奴兵正是白日來過的千夫長。
往後看看,並沒有匈奴大部隊,竟然只是這十幾個人。
而且這十幾個人,燕銘都有印象。就是白日裡騷擾婦女的幾個人。
“咦!”千夫長看到聚集地的情況,頓時感到一驚。不過他是職業的軍人,這種時候,沒有慌亂,而是立刻吩咐身邊的人下馬探查一下。
還沒等他們行動,燕銘等二三百人就把他們包圍了。
那千夫長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一邊命令所有人圍城圈兒,一邊兒對着所有人喊道:“你們,放下刀子,還可以有一條活路。若是執意如此,你就會和頭曼城的其他人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留下的都是頭曼城的青壯年。爲首的匈奴人看似強壯,但是膽子卻很小。聽那百夫長如此說,頓時猶豫起來。
看到他猶豫,他身邊的人也開始猶豫。
這個時候猶豫,就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看到這種情況,燕銘怒吼一聲,說道:“此時,唯有一戰。殺光他們,才能爲我們親人留條活路。”
他這一嗓子,頓時提醒了那些猶豫的人,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保護撤退的親人。
“殺!”看到這羣人的猶豫不決,百夫長抓住這個士氣不穩的機會,一聲怒吼,試圖衝出包圍圈。
“戰!”在燕銘的怒吼聲中,所有人都揮舞着手上的武器,向着十幾個匈奴兵攻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