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人人都有槍?怪不得上面要繳槍!
苗然心裡哀嘆着倒黴,一點一點的動着已經石化的腦袋和脖子,槍口貼着肉皮跟過來的時候,她終於看清了來人,俊秀斯文的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就像是那年,他抱着嬌小俊秀的人,輕聲細語的說着:“苗家早晚都是我們的。”
“想不到吧,我的老同學。”來人穿着一身鐵灰色的幹部裝,胸前的口袋裡彆着兩根鋼筆,金色的筆樑筆帽露在外面,看上去很有派頭,側分頭,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既像個時下的幹部,又像個民國時期的知識分子。
“這可不是招待死裡逃生的老同學應該有的禮貌。”苗然微微擡手指了指腦門上頂着的槍,掩下心裡的驚訝,就算曹明宇真的爲了苗家的財產追到青山溝來,也不該在此處見到他纔是,聯想到下面發現的兩波敵人,苗然心裡很快就有了答案。
她都忘了,之前從忍者屍骨裡發現了帶紙條的小圓球,卻沒看到紙和筆的痕跡,想來曹明宇就是那個接應的人,只是苗然想不明白,他們一家三口都在革委會,前途不說一片光明也能算得上權勢一方,畢竟上回追蹤她的人可不少。
爲什麼曹明宇會投奔日本人?還是說他們家原本就是打入內部日本特務?
“嘖,想不到有一天金尊玉貴的苗家的大小姐,也會如此狼狽落魄。”曹明宇嘲諷的把槍對着苗然的腦門又懟了懟,上下打量着苗然,有些不以爲然。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還有,恕我提醒,我在苗家小姐中行四……”話音未落,苗然整個人往後一躺,擡腳踹向曹明宇的膝蓋,後背貼地的一剎那,手上已經閃現一把手槍,並極其利落的開了一槍出去。
槍響,人滾。
苗然甚至都沒看自己打沒打中,轉身滾了幾個圈,尋找着隱蔽點,自打來了青山溝,作爲圓潤體的時候可真是越來越多了,當然,身手也越來越利落,如果有技能提示,她想她的武技一定升了好幾級。
WWW ¤тtκan ¤c o 槍聲並沒有停,她脫險之後,身後一直躲在洞裡還沒爬上來的何建國又補了幾槍,直到苗然滾到一塊不大,卻勉強可以藏身的石頭後,開始回頭掩護他。
兩個人默契十足,戰鬥力滿分,可也沒架住人多勢衆,等苗然的脖子再一次被短刃橫住,她不禁有些鬱悶,今年似乎有點流年不利啊。
何建國被打了一殿炮,曹明宇動的手,他倒是想來給苗然一巴掌,被何建國橫着衝了一下,於是就先給了他幾拳頭。
小弱雞的校草,就算是黑化了也沒多大力氣,打完何建國,也就沒功夫和精力搭理苗然了,何建國對着苗然眨了眨眼,一個是叫她安心,另一個也是暗戳戳的表功。
苗然見此,鬆了一大口氣,還好曹明宇沒開槍,只要沒被當場殺了,就證明他們有利用價值,就能多活一段時間,伺機而動。
“你最好能夠拿出足夠買你們命的價值。”撂下狠話,曹明宇走到一旁休息,苗然瞄到他右側兩個忍者的眼神,發覺他們其實也沒有那麼聽曹明宇的話,也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過暫時還是什麼也不能動。
苗然跟何建國都被捆成了糉子,兩個看似忍者頭目的人跟曹明宇說了幾句話,曹明宇又爭論了幾句,他的聲音比較大,苗然依稀聽見“難保”“唾手可得”,大致猜出對話內容,輕輕的冷哼一聲,轉過頭看何建國。
他們的身前和身後分別站着立着一個人,站在距離一米遠的地方看管着,以防二人搗鬼掙脫繩索,這確實也是很實用的一招,但凡有點異動,對方一邁步就能過來抹了他們的脖子。
“餓麼?”何建國懊惱,他真是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守在上面。
誰能想到現在的忍者這麼不值錢,還烏泱烏泱的出現,組織到底幹什麼吃的?難道組織內部也被敵特打入了?何建國不寒而慄,現在可是七二年了,建國到現在,一直再沒停歇過抓敵特,他真不能相信越抓越多這個事實,除非……有人掛着敵特的名義行事。
“他就是曹明宇。”兩年多才找過來,也算出於苗然意料之外了,想必濟南已經翻遍了,就是不知道老家那邊的祖宅和祖墳有沒有受了牽連,苗然擔憂的皺起眉頭,希望苗家祖上做的一切準備能夠派上用上,能讓先輩的屍骨泯然山野,得以保存。
何建國點頭,聽到老同學的時候,他大致就猜出對方的身份了,但他的疑惑卻更大。
苗然不知道,聽了她回來說起山東一行的驚險之後,他在背後找了人去弄這個曹明宇,找來找去,就找到了何父生死之交的朋友,何建國管叫伯伯的一個人,這個伯伯剛好是山東省委的一個代表,在本地十分有話語權,想要爲難濟南市一個區革委的小幹事真是簡單極了。
也是湊巧,曹明宇的父母是那位伯伯敵對的小嘍囉,所以藉着大張旗鼓抓人還沒抓到這件事爲引子,揭發了一堆亂七八糟連真帶假的事,本來風光無限的曹家三口都落了馬,甚至那位伯伯的對手也受了牽連,被扣了一頂意圖謀奪國家資產的大帽子,不過對方老奸巨猾,棄卒保車,甩開了這項罪名。
牽扯到國家兩個字,是個人都別想好好脫身,所以對於曹明宇能出現在這,並勾結了一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忍者,甚至是不是日本特務的人,何建國倒是有喜有憂,或許,順着這條線索追下去,對兵團那邊的謎會有些幫助,可他又怕因爲曹明宇這個瓦片傷了苗然這塊美玉。
還是應該先逃跑。
何建國看着四面的八個忍者還有一個累贅,心裡默默的下了決定。
八個人,對於他來說不算太難,難在他旁邊的苗然身上,她就是他的軟肋,哪怕是捱上幾槍都不會阻擋他的身手,可只要一把刀貼近她,他就怕的不行。
這邊苗然看着何建國的眉頭,大致猜出他的想法,輕輕的撞了他一下,用眼神斜着看向右前方的一個山坡,山坡很陡,可上面石塊林立,只要一點時間,她就可以滾下去,躲起來把手上的繩子打開。
何建國使勁的閉眼又睜開,腳下一挪,身體奔着右邊的忍者直接撞了過去,與此同時,苗然矮身一蹲,把自己團成球狀,再一次以圓潤的方式,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