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承疇那裡得知朝廷近期就將改變在遼東的軍事戰略,內閣和兵部一致忤逆了皇帝的意思,準備展開積極進攻的消息讓李睿有點坐立不安,時間不多了。
五月十四日,李世幾人剛辦好了官印文牒,崇禎也將答應的十萬兩銀子送了過來,李睿便立刻召集所有新軍有關人等到自己府邸的客廳召開了新軍第一次軍事會議。
客廳裡坐着的人有練兵使李睿、監軍長平長公主朱媺娖、李世、李信、崔鶯鶯、復社冒闢疆、成國公派來的百餘人頭領張煌言,以及李睿最新收的親兵隊長鄭米。
李信幾人不用說,張煌言在歷史上也是小有名氣,此時不過二十一歲,在京師禁軍之中是世襲千戶,但卻勇武異常,這次被朱純臣老公爺忍痛派給了李睿。鄭米在那天洪承疇走後就被李睿叫了過去,考校了一番發現果真是個文武皆通的全才,只是小了點只有十七歲,便被李睿先留下當了親兵。
李睿招呼大家坐下,待上了茶後便揮退了所有的僕役,開門見山的說道:
“今天把大家都叫來,就是要商議我們新軍的開鎮問題。新軍的基本情況大家也都知道,沒兵、沒械,錢如今有了一點:十萬兩,所以一切都要我們自己白手起家。寶劍鋒從磨礪出,我相信在我們手上能夠締造出一支無敵的軍隊,你們有信心否?”
“唯大人馬首是瞻!”衆人紛紛起身,嘩的向李睿齊齊抱拳行禮,尤其數監軍小公主喊得最是響亮。
李睿起身也向衆人抱拳回了一禮,然後讓大家坐下後說道:“以後議事、或是平時,只要不是軍令,在坐大夥兒都可以兄弟相稱,有問題就坐着直接說,不必動不動向我行什麼禮,也耽誤事情,我也不太習慣。”
大家不由呵呵一笑,李睿點頭示意大家安靜後,接着說道:“今天我們要議出四件事情。”看大家都疑惑的看過來,李睿豎起手指一項項說道:“一是新軍軍名,開鎮新軍我們應當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將來也當讓這個名字威震四夷。”
“對!”監軍朱媺娖立刻跳起來叫道:“威震四夷!”
衆人不由一頭黑線,朱媺娖也尷尬的嘿嘿撓着頭坐了下去。
“第二,兵。” 李睿微笑一下,又豎起一根手指道:“我們新軍怎麼募兵,募多少兵都需要有個定數。
第三,錢。這次有皇上恩澤給的十萬兩,但是我算了一下,這點錢我們只夠募兵,甚至連裝備都配不齊。”
“先別急,聽我說完。”見大家頓時一臉愁容,李睿趕緊說道:
“第四,裝備,朝廷不給裝備,說實話我也看不上朝廷的那些刀槍小炮,但是我們如何自己打造或者購買兵器。”
“怎麼都不說話了?”李睿看看大夥兒都愁眉苦臉默不作聲的,不禁笑着問道:“大家都來說說,這幾個問題該怎麼辦,先第一條,起名?”
還是朱媺娖腦子轉的最快:“御林軍!”
李世搖了搖頭道:“御林軍一向是歷代皇帝親軍,叫這個名字會扯上很多麻煩。而且好像沒聽說過戰力很強的御林軍。”
“白袍軍?”冒闢疆問道:“仿陳慶之故事?”
張煌言立刻反駁道:“那還不如虎賁軍,多威猛!”
由此一來,大家頓時爭成了一鍋粥,李睿中間也提出了幾個名字,還包括大明革命軍之類的,閃電般的就被大家否決了。
“太平軍?”突然世界安靜了,大家齊齊的看向崔鶯鶯,李睿更是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死,剽竊人家洪秀全的創意?崔鶯鶯看看大家,有些奇怪的眨眨眼睛解釋道:“有什麼不妥麼?百姓求什麼,還不是太平,爲天下太平而戰,夠不夠響亮?”
“妙啊!”李信不由啪的拍了下桌子讚道:“古人有云:太平,大平也,大乃指天下,平乃至平定動亂,與我們目前狀況甚是相宜啊,鶯鶯所說甚是絕妙。”
大家立刻齊齊翻了個白眼,但李世隨後說道:“不過說起來,太平軍很是不錯,提出這個軍名就不怕百姓不支持我們,李自成不是說不納糧嗎,我們要的是天下太平,比他的目標崇高的多。”
“正是!”
“此話有理……”
大家頓時捏着下巴點着頭紛紛稱讚道。
“呃……真的就這個?”李睿一頭大汗無奈的看着大家,見大家齊齊點了點頭,只好說道:“好吧,就開鎮太平,新軍軍名爲‘太平軍’!”
解決了軍名,大家一陣歡呼,“太平軍威武!太平軍所向披靡!”的喊聲從客廳傳出嚇了外邊老遠的僕役一跳,紛紛踮着腳向這邊望去。
“好了,大家接着討論下邊幾個問題。”李睿制止了大家的歡呼,把跳到椅子上的朱媺娖趕緊拉下來,拍了兩下桌子說道:“下邊三個問題都比較麻煩了,大家先聽一下我的意見。”
“嗯!”朱媺娖監軍帶頭點頭,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向李睿。
李睿想想說道:“關於新軍,哦,以後就是太平軍了,關於太平軍的規模,我認爲無論是出於戰力,還是財力等其他方面的考慮,我們應當走精兵路線,不求多。子傑兄舊部有兩百人,復社來了五十餘人,成老公爺送來近一百五十人,總計四百餘人,我們新兵就招募戰兵四千,基本到時一名老兵帶十名新兵,有利於迅速提高戰力。”
李信想想問道:“老兵帶新兵這個辦法好,只是四千是不是太少了一點?賊軍和清軍可是動不動就十萬啊。”
倒是張煌言接道:“不然,昔日陳慶之白袍軍也不過幾千衆,卻能破敵幾十萬。並不貴多而在於精。”
李睿見大家都同意,就點點頭決定道:“那麼太平軍就初始定額四千戰兵,每十人爲一夥、百人爲一隊、千人爲一營,設夥長、隊官、營官。四位營官爲李世、李信、張煌言、冒闢疆。”
“末將領命!”四人起身抱拳整齊答道。
李睿揮手示意四人坐下後接着說道:“第三就是錢,朝廷不給軍餉,我們就一定要有一個固定的財源,不能指望下次還從皇上內庫裡撥。我打算太平軍中專門成立一個商號,專門從事各種買賣,從盈利之中抽取一定的比例作爲軍費,大家以爲怎麼樣。”
大家聽到這話互相看來看去,最後無奈的說道:“也只能如此了,可是買賣賠了怎麼辦?得找個合適的人來經營啊。”
“是啊,既要懂買賣,又要忠心,這去哪兒找啊?”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長平小公主朱媺娖小嘴撅的老高哼哼道:“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啊?誰呀,快說。”李睿不由驚喜的問道。
“哼!”朱媺娖恨恨的哼了一聲,就像小瑤鼻兒裡迸出個冰豆子,嘎蹦脆地落了地:“趙媛趙姐姐呀,但是要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哥哥你有沒有本事把她拉來!”
“啊?”看到大家唰的投過來的目光,以及李世李信和崔鶯鶯不停地點頭,李睿不由捂着額頭道:“我怎麼去拉她呀……冤枉……”
但李睿的喊冤抗議最終在長公主監軍的壓迫下宣告無效,太平軍的財政問題被交給了趙媛解決,而趙媛則交給了李睿解決。經此一回,大家看向大公無私的朱媺娖殿下眼睛裡更多了無數的讚賞。
“好吧,銀子的問題先這麼說定了,等我找到趙媛就和她談談。”李睿使勁晃了晃頭,清醒了下說道:
“下邊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麻煩的一個問題:裝備。官軍現在裝備質量太差,我們不和官軍一致,我計劃太平軍只裝備下列幾種武器:陌刀、苗刀(注1)、強弩、大炮,鎧甲全部爲鐵板甲。以後有錢了再慢慢改進裝備火器。”
“嘶……這得花多少錢?……”大家聽到這話不由紛紛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李睿。
李睿手指敲着桌面慢慢說道:“大概,一套板甲七十兩,陌刀一柄三十兩,苗刀、也就是倭刀,我們自制的話也得三四十兩,強弩不帶箭矢四十兩。合計四十多萬兩,還不包括火炮。”
“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張煌言驚叫着問道。
李信也點頭說道:“是啊,現在我們可只有十萬兩,募兵就差不多能花完了,哪裡去搞這麼好的兵器?這精兵純粹是錢砸出來的啊。”
李睿點頭說道:“不錯,這精兵確實是錢砸出來的,但再加上我們嚴格的訓練、戰場的磨礪,我們得到的將是百戰精兵,絕對物有所值。你們想,是打造一套好的鎧甲兵器方便,還是訓練培養一個百戰老兵容易?”
“這……”衆人不由語塞。
最後還是李信支支吾吾的說道:“好兵器鎧甲自然最好,說實話這套裝備我聽着都能流口水,可是……我們還是沒錢打造這些裝備啊?”
李睿笑着擺了擺手說道:“銀子的事我再來想辦法,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工匠。闢疆兄,你們復社有沒有鐵匠之類的人才?”
冒闢疆想了想說道:“有是有些,但數量很少,也難以打造太多精細的裝備。”
李睿嘆了口氣:“唉……這可怎麼辦啊……”
朱媺娖看看大家說道:“要不我找我父皇要些工匠去?”
李睿趕緊搖頭道:“可別,工部那些老爺打造出來的大刀咱能砍在木頭上都有個豁口。”
聽到這話朱媺娖的俏臉不由又垮了下去,皺着眉頭大眼睛一個勁咕嚕嚕的轉。李信等人更是沒有辦法,乾脆就不插話。
許久之後,李睿正想說這個問題再想辦法,李世突然在椅子上扭了幾下,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大家齊齊問道。
李世看了看大家,低聲說道“你們聽說過蜀中唐門沒有?”
李睿一頭茫然,崔鶯鶯卻立刻驚叫道:“蜀中唐門,機關大家,善使各種設計、暗器、毒藥!”
大家不由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李世點了點頭:“正是,唐門其實不僅精通各種刀劍機關設計製造,連火器都很有造詣……”
朱媺娖頓時激動的跳起來叫道:“那還等什麼,快去找唐門的人來呀!”
“可是去哪裡找他們呀?”崔鶯鶯皺着眉頭說道:“據說唐門極其神秘,尤其自宋代之後很少在江湖上出現了。”
李世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這個……我能找到……呃,四川李家與唐門世代聯姻……”
“啊?!……”
“四川李家?”
“莫非是李唐遺族?”
“那澱直你夫人也是唐門的?”
李世頓時焦頭爛額,無奈的說道:“但是這裡去四川來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月,而且怕是要我親自回去一趟才行,中正兄,你看……?”
李睿頓時拍板道:“沒問題,你的營官之職崔鶯鶯暫且代理,你立刻去四川找唐門要人,越多越好,把什麼火器大家也統統招來!”
注1:陌刀:中國隋唐時期的一種長柄雙刃大刀,常配屬於重甲步軍,使用簡單威力巨大,對付騎兵效果極佳。
苗刀:中國古代兵器,刀身修長,約五尺,可單手或雙手握,臨陣殺敵,威力極大,非一般兵器可比。又名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