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的訓練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持續着,轉眼已經過去了快十天,但二營甲隊八夥的白奇還是對很多口令記得有些漿糊,下午跑步的時候,封老大口令喊到一,結果自己落到了右腳,高二桿子隊官看到立刻上來抽了一鞭子。一天錯三次就要打十軍棍,再錯一次加十軍棍,再錯就要刷廁所洗衣服,白奇心裡有點發憷。其實看封老大也好不到哪裡,口令喊錯了一樣要打軍棍,瞧着這兩天封老大已經捱了不少次,這樣一來反而大夥和他關係好了不少。自己還好,只捱了一頓,那疼的晚上都沒敢躺着睡覺,王剛和拓跋勇他們倆都被打了三四頓了,這日子可怎麼過的。
但是太平軍的變化白奇也是看在眼裡的,心裡不由暗暗稱奇,短短十天,整隊時高杆子隊官喊一通“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然後自己都能感覺到整個隊伍橫看豎看都成一條線,那叫一個嚴整,還有齊步跑步的時候,隨着那口令一二一左右左,一百多個人腳步踩出的氣勢不是以前能想的。
這哪裡是新兵,已經算是精兵的樣子了吧?白奇暗暗想着,誰知道昨天太平軍的總兵李大人來轉了轉,從整隊到齊步跑步看了一輪,抓出來十幾個動作不標準的,還大發雷霆把高杆子狠狠罵了一頓,然後親自作了示範。李大人走後高杆子惱羞成怒:“都他孃的立正!先給老子站一個半時辰軍姿,仔細想想大人的動作,然後再犯毛病直接滾蛋!”
“李大人果然很年輕啊,公主也真漂亮。”白奇站軍姿的時候心裡默默的想着,不然頭暈腳麻就要摔倒了,李大人每天早上都和大家一起跑步,還有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也會見到,壯着膽子上去也不跪下直接喊一句“見過大人!”李大人竟然客客氣氣的回頭對自己笑了下:“你好啊。”結果興奮地晚上怎麼都睡不着,被巡夜的高杆子狠揍了一頓。
“但李大人也真厲害!”白奇知道自己整天訓練這些全是李大人自己編的步兵操典裡的內容,開始挺不以爲然,現在就慢慢佩服了。“那格鬥十六式好用,還簡單,聽說以後就練這個……”開始有一個大個子士卒訓練的時候跟隊官頂嘴,被李大人看到了,拉那大個子出來單挑,結果李大人用剛編好的太平軍格鬥十六式幾下子就把那大個子掀翻了,那大個子服氣,卻還是被李大人趕出了太平軍。李大人說太平軍軍規第一條就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有意見下面可以提,但是上了訓練場戰場就要無條件服從。
“全體都有,立正!”高杆子隊官又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啪!”白奇條件反射的立刻站好,眼珠子轉着瞥了眼旁邊王剛和拓跋兄弟,也一個個站的筆直。
“明天就是太平軍第一次十日小比,都給老子仔細聽着,上午是隊列操練,下午有實戰考覈,兩人對打,每一對都抽籤決定,每人必須打夠五場,贏一場賞錢五十文,輸一場五軍棍,連勝五場賞錢加倍,連輸五場罰餉半兩!都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白奇和大家一起扯着嗓子喊道,誰回答的不響亮也會被抽鞭子。
“好,解散!”高杆子滿意的下令道。
“太平軍威武!”
……
第一個十天到了,在這十天裡,因爲受不了枯燥嚴格的訓練,還有苛刻的各種軍紀,已經有兩百多人被踢出了太平軍。而剩下的士兵有一多半捱過板子。
上午的考覈很順利,一隊一隊列隊從校場點將臺前通過,四個戰兵營官陪着李睿和監軍朱媺娖坐在點將臺上,每一隊到點將臺前,就有所屬營的營官喊各種口令操練,其它三名營官點評,每個營選出兩個最好的隊和兩個最差的隊,最好的隊會有賞銀,最差的連隊官在內一人二十軍棍。下午考覈對打,全軍有二十七個人連贏了五場,當然還有三十多個連輸了五場。
白奇他們一夥當中,拓跋武就連贏了五場,王剛就在這全輸的三十多人當中。
捱打先從上午的操練開始,接着是下午全輸的這三十多個人。行刑的士兵將軍棍高高舉起,打在受刑士兵的屁股大腿上“啪啪”作響,捱打的士兵則趴在地上“哎喲哎喲”的慘叫。旁邊還有人“一、二、三、四……”的數着。
打完之後,捱打的士卒還趴在地上**不止,行刑的士兵跑到李睿面前立正稟報道:“報將軍,行刑完畢,請大人示下。”
李睿“哼”的一下,盯着他冷笑一聲:“打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幹什麼的?”
那掌刑士卒頓時頭上有點冒汗:“回大人,小的楊健……以前、以前是在衙門裡乾的……”
李睿頓時怒道:“衙門出來的?難怪手藝這麼好,來啊,掌刑三十四人一併拿下!”
旁邊立刻衝上幾十名士兵,將行刑的一衆士卒全部押下,那楊健頓時慘叫道:“大人,冤枉、冤枉呀!”
李睿頭也不回,直接喊道:“鄭米!”
鄭米立刻答道:“在!”
李睿對鄭米說道:“你帶親兵重新行刑,讓他們知道自己到底冤枉不冤枉!”
鄭米立刻抱拳領命:“是,領命!”說罷一揮手,三十餘個親兵就一擁而上。
楊健和那些掌刑士卒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把戲早被李睿識破了,不由驚慌道:“大人、大人饒了我們把,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李睿怒道:“收錢的時候怎麼不說不敢了?各杖五十軍棍,下次再犯立即開除太平軍。收的錢全部退還,本月軍餉扣除一半。”
原來有些士兵見偷懶不行,就開始另想捷徑,反正太平軍軍餉多,就花點錢打點下楊健這些掌刑士兵,等到行刑的時候打得雷聲大雨點小,棍子打下去噼裡啪啦甚是清脆但是並不疼,而其他士兵見了也紛紛效仿,雖然每人給的不多,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幾天下來楊健他們已經收了二十幾兩銀子。
李睿這幾天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怎麼捱打的士兵越來越多,明顯不合理啊。眼珠子一轉立刻想起來以前電視上看到的各種作弊手段,不由哭笑不得,乾脆等到今天一併處罰。
王剛他們這時候悔的腸子都青了,原以爲打點過了行刑士兵,偷懶幾下出點錯也沒什麼,就也沒有盡力,結果本不會輸那麼多的,基本上沒打兩下自己就趴下了。如今這回五十幾軍棍打的可是貨真價實,三十幾個士卒立刻皮開肉綻,站都站不起來了。
操演考校全部完成後,李睿這才叫鄭米去安排軍醫給受刑的士卒上藥治傷,還有宣佈明日全軍休息一天。
白奇他們好不容易把王剛擡回營房,王剛趴在牀上,雖然軍醫來已經上過了藥,但是王剛屁股還是火辣辣的疼,一個勁的慘叫不止。
拓跋武靠在牀上笑道:“哈哈,五十棍好受吧?誰叫當初就你小子腦子最靈,這他孃的就叫報應,哈哈。”他白天連贏五場,按規定賞銀翻倍,再加上他們甲隊在上午會操中被評爲優等,足足賞了快一兩銀子。
拓跋勇立刻贊同的上去“啪”拍了一下王剛大腿:“就是,像老子我,捱了十棍但也賺了點小錢花花,多好,哈哈!”
王剛被拓跋勇拍的嗷嗷一陣慘叫,破口大罵道:“哎喲!操你娘,疼死老子了!老子怎麼知道那李大人能看出來啊,早知道怎麼說也贏兩場,不至於被打這麼慘。”
白奇聽到了,不由哼道:“要受不了現在可以回去,回了永清還不痛快?如今這纔剛開始,刀還沒發,將來發了刀槍你還不得累死,不累死也得被打死。”他今天贏了四場,也拿了不少銀子,捱了五棍但是感覺還是很滿意的。
拓跋勇贊同道:“就是,看你小子這熊樣,將來不得被大人整死?趕緊回家吧,那邊兒還有咱兄弟呢,哈哈。”
王剛立刻搖頭罵道:“滾,要走也得要月底,現在走一個月餉又沒了!”說着又捂着屁股哎喲叫了起來。
拓跋武這時笑着說道:“哈哈,省點事吧你們幾個,先把屁股養好再說,還能走動不?明天要不咱去宣府鎮樂呵樂呵?”
王剛指着拓跋武氣道:“你小子今天一棍子沒挨,還拿那麼多錢,明天請客!老子爬也爬去,哎喲……”
拓跋武掏出銀子數着笑道:“放屁,憑什麼老子請你,這都是老子一拳一腳賺來的,老子還指望下回再贏幾場,多攢幾個子兒,等回家了好置幾畝地!”
拓跋武這話一出,頓時大家一片噓聲:“看老子被打這麼慘都不請客,是不是兄弟啊你?”
大夥正要起鬨,封老大這時砸門走了進來:“吵吵啥,吵啥呢?睡覺!啥時辰了?”
白奇幾個也笑道:“就是,睡覺睡覺,高杆子抓到又得挨軍棍。在這兒好好幹,將來說不定能混個出身,最差也攢點銀子回家娶房媳婦兒。”
王剛也長長的慘叫一聲:“誒喲……睡覺咯,老子慘吶,兄弟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