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皇帝不會如此小氣的。”吳克善有些遲疑的說道。
“鄂爾多斯那些人只會說考慮考慮。這兩天還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大明朝的皇帝就忍不了了。我想咱們表態之後,他們很快也會跟上的。”
“實際哥哥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鄂爾多斯的哈薩爾這兩天一直想見孫承宗,人都快急瘋了。可是孫承宗不見他,這也怪不到哈薩爾身上。”
這個時候,海蘭珠轉頭看向吳克善,一臉嚴肅的說道:“大哥,你以爲大明是什麼?”
聽了這話之後,吳克善促然而驚。
說實話,自從看了演武之後,大家都承認大明朝很強大。大家也都很驚懼、很害怕,可實際行動比思想上慢了半拍,大家的心思還沒有轉變過來,沒覺得大明是什麼。
可是在大明人的眼裡,他們現在強,強到沒邊。對你們這些人,你們就只有聽話的份,根本就不允許你們拒絕。
像鄂爾多斯這樣的小部落敢不聽話,這是大明不能容忍的。
“可是這也太霸道了吧?”吳克善無奈的說道。
“霸道嗎?”布木布泰面無表情地說道:“哥哥,如果你有這麼多的權勢、這麼多的實力,你會比他們更霸道。所以,哥哥,進去見大明的皇帝。”
“這……”吳克善有些遲疑的問道:“我見了大明的皇帝,我說什麼啊?”
“出兵啊!”布木布泰理所當然的說道:“去問問大明的皇帝,這草原上是誰有了不臣之心?咱們科爾沁是大明的臣子,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大明要打誰,咱們科爾沁願意做先鋒。”
吳克善看着布木布泰,略微停頓了下說道:“這樣不妥當吧?家裡面的那些人恐怕不同意。另外,如果真的這麼幹了,外面的人會怎麼看我們?”
“看我們?他們能活下來再看我們吧!”布木布泰冷哼了一聲說道,
“大哥,咱們拿了朵顏三衛的地盤,現在有多少族人在上面,這幾年你應該比我清楚。一旦和大明開戰,咱們就是首當其衝。”
“大明既然要平定草原,那麼打一個也是打,打兩個也是打。如果內喀爾喀不服氣,大明打內喀爾喀的時候,你覺得會留着我們?摟草打兔子,會把我們也解決掉。大哥你明白嗎?”
“一旦解決了內喀爾喀、留下了我們,那麼我們就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族。大明朝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草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而你這個時候想去做先鋒,真的打起來就讓族人去打,損傷一些也不要緊,要讓大明覺得我們沒有威脅,我們纔有以後。”
吳克善臉色黑了下來,沉默了半晌之後才說道:“你覺得真的能打起來嗎?內喀爾喀那羣人會這麼死腦筋嗎?明知道不可爲,還非要做?”
“這事誰知道呢?”布木布泰苦笑着說道:“未雨綢繆吧。如果真的開戰,我們總要找一個有利的位置。留給我們的選擇不多了。”
吳克善聽了妹妹的話,臉色陰沉不定。
他的心裡面閃過了很多的想法,比如聯合內喀爾喀和鄂爾多斯等部和大明幹一把,反正是在草原上。
如果這一仗打贏了,大寧就是自己的,說不定還能夠覬覦一下遼東。
可是想到大明那些火炮、那些火槍,吳克善就像泄了氣一樣。
沒法打,即便是到了草原之上,一樣沒法打。
如果大明出的全是步兵,自己身邊是騎兵,一樣沒發打。
在草原上,自己的騎兵也不是步兵的對手。看過大明朝的演武這麼多天了,自己也不是沒有琢磨過該怎麼對付這樣的敵人。
想來想去,沒有什麼好辦法。即便是騎在馬上又能怎麼樣?
自己的弓箭沒有人家的火槍射程遠,人家的火槍又射得準,還沒等騎兵靠近人家,就已經從馬上被打下來了。
如果依靠人數去衝陣,想想那樣的火力,吳克善就不寒而慄。多少人命都不夠往裡面填。
只能等着大明的步兵離城池遠了,切斷他們的補給線。可是大明朝的補給線會有那麼好切斷嗎?
大明現在在遼東團結了多少軍隊?
加上遼東原有的軍隊,足足三十萬人馬。即便如此,這還不是全部,登來和薊州的人馬還沒調上來。
那些人馬雖然沒有天子親軍能打,可是人家一樣是大明的軍隊,護衛補給線總沒有問題吧?
這讓吳克善覺得有一些崩潰,大明的後勤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們的糧食吃不光?究竟是怎麼準備的?
事實上,吳克善不知道,朱由校爲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太久了。
從朱由校登基之後開始,就在準備這一天。
從京城到遼東的沿路,修建了無數的糧倉,道路也加以整修,每一次運輸糧食都變成了短途運輸。而且這些年存下來的糧食全都裝在這些糧倉裡面。
八年!
朱由校準備了整整八年!
這八年下來,朱由校攢下了足夠他打一場大仗的家底,即便是有一些揮霍着打。
有了內務府之後,各地的溝通和串聯就更多了。全國現在已經有大半的商人都綁在了內務府的戰車上。到了這個程度,無論想做什麼生意,都繞不開內務府這個龐然大物。
一旦戰事緊急,朱由校還可以宣佈全國軍管,把所有的物資都集中到內務府。
在這樣的情況下,朱由校也有底氣打這一把。
如果這一仗能夠徹底解決北邊的事情,那麼他才能夠騰出手來做更多的事情。
西北接下來也是心頭之患,急需要解決。
北邊這一把,朱由校就是要來一把狠的,一定要把他們都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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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吳克善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妹妹,站起身子擺了擺手向外面走了出去。
這是要按照妹妹說的話,去找大明朝的皇帝了。
吳克善離開了駐地,不敢有絲毫的停留,直接就趕奔大明朝皇帝的行轅。
不過吳克善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
等他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爲首的就是鄂爾多斯的哈薩爾。
哈薩爾已經帶着不少人等在這裡了。
吳克善目光掃過去之後,發現都是一些小部族的人。
這些人此時在行轅的門口跪了一排,臉色灰白、顯然這是來請罪的。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如果不請罪,最先被消滅的就是他們。
他們需要大明朝的原諒,需要大明朝皇帝的諒解。
吳克善看着這些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心裡面還是不舒服,畢竟大家都是同根同源的。自己雖然想吞併了他們,但還是不想看到他們被這樣折辱。
不過,這個時候吳克善不能爲哈薩爾說話。
哈薩爾這個蠢貨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乾的。
沒有辦法和他們說話,吳克善繼續往前走。
很快,他就看到了另外一撥人,爲首的正是張沐河。
顯然,張沐河這個傢伙也是來找大明朝的皇帝。
在這樣的情況下,吳克善也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不過看他們面容嚴肅,大概也是來服軟的。或許吧。
張沐河也看到了吳克善,目光很冷。
在張沐河看來,如果不是吳克善這個傢伙毫無底線的迎逢大明朝,局面不會變得如此糟糕。
要讓大明朝明白,我們是有底線的才行。可是吳克善這個傢伙就是毫無底線,大明朝也是得寸進尺。
這次的事情一定要問清楚。
張沐河兩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直接往裡走。
在內門的的門口,陳洪正在等着兩人。
見到兩人來了,陳洪笑着迎了上來說道:“幾位,陛下已經在裡面等你了。跟着奴婢來吧。”
說完,陳洪轉身就向裡面走了進去。
朱由校原本是準備休息的,沒想到就有人來打擾了。
在魏朝的伺候下換了一套衣服,朱由校從後面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幾個人,朱由校笑着說道:“這麼興師動衆,這是要做什麼啊?”
衆人不敢怠慢,連忙給朱由校行禮。
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這禮儀是代表尊重的,這尊重是放在心裡面的。可是心裡沒有尊重,這禮儀做出來也不是那麼回事。”
衆人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漠然。
朱由校看了一眼張木河說道:“你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和朕說一說。在大明這塊地上,有什麼事情,朕還是能夠解決的。”
張木河向前走了一步說道:“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想詢問一下。大明在非常頻繁的調動軍隊,有的人去了大寧城,有的人去了鐵嶺清河。臣想問問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朱由校看了張沐河一眼,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模樣。
朱由校可以不說話,但是其他人不行。
魏朝向前走了一步,冷着臉大聲呵斥道:“放肆!陛下也是你可以問的?你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