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我們有世界上最廣袤的國土,每一寸土地都需要有人去守護。請到偏遠地區去,如果你是一名士兵,就去守護邊疆的安定,如果你是一名讀書人就去傳播華夏的文化。再燦爛的文明也是一代代讀書之人創造傳播的,從來沒有將自己封閉起來還能夠創造出燦爛文化的民族……”
很快,一篇充滿激情的文章,在報紙傳播。
文章的署名是獨孤賞月。
這種能夠在衆多官方報紙上登上頭版頭條的文章,有心人都能夠猜到是出自誰手。
不過這確實是掀起了一波到邊疆去的熱潮,尤其是官府隨即出臺了一些列優惠的政策,比如到到偏遠地區去的官編教師能夠優先分配到城市任教。
沒有編制的教師,去支教之後可以優先安排編制。
駐守在邊遠苦寒地區的軍人可以拿到雙倍的補貼,而且讀軍校的名額也更多。
一時之間,到邊疆去成爲了復興六年底最火熱的一個話題。
……
塘沽客運碼頭是目前最繁忙的一個客運碼頭之一。
一位身穿青黑色呢子大衣的,留着花白鬍須的白人老頭,走下一艘從香江駛往塘沽的郵輪。
《最初進化》
這是一艘五千噸級的標準郵輪。甲板上的煙囪全都佈局在靠後的位置,是爲了給乘客們一個更好的乘坐體驗。
郵輪分爲頭等艙、公務艙和經濟艙,一次能夠載運上千人。
這種郵輪纔有鐵木混合結構,全蒸汽動力,由復興軍自主設計。
目前已經生產了幾十艘,活躍在太平洋上的各條航線,現在甚至已經開通了到印度洋的航線。
這種郵輪在戰時還可以被徵用成爲運兵船,它的巡航速度可以達到十五節,在速度上超過了大部分的商船,極大地提升了復興軍的投送能力。
包令在船上的時候,就遠遠見到了這個現代化的碼頭。
他還記得上一次他來到這裡還是十年前,那時候他準備去見大清國的皇帝陛下,但是並沒有成功。
那些清國人的官員,一個個愚昧、保守、落後,偏偏又眼高於頂。
那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涼的蘆葦灘。商船必須要從大沽口進入海河才能夠找到登陸的地方。
但是現在,在原本枯黃的蘆葦叢中,一座新的城市已經拔地而起。
遠遠地就能夠看到一棟棟四五層的樓房,房子的主體是磚石結構,但是房頂卻都是中式的黑瓦凋樑畫棟。
這彷佛是創造了一種新的建築模式。
遊歷過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對建築頗有研究的包令一眼就看出了,這種建築模式不是中西方建築模式的拼湊,而是一種創新。
一種因爲建造技術、建造材料進步而帶來的創新。
登上了碼頭平坦堅實的水泥地,包令重重地跺了跺腳,遠處的迎客區,有人舉着牌子,一個穿着青灰色復興軍文官制服的年輕人舉着牌子站在那裡。
牌子上寫着的證正是包令的英文名字。
曾幾何時,他包令在這片土地上也是那種舉足輕重的貴賓,每次都是董書恆親自接待。
現在竟然落得跟普通的賓客一般。
包令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南洋僕從,這是他在香江島上僱傭的。這些來自呂宋島上土人,現在在南洋各個大城市給人做傭人,你可以跟他們簽下長期的合同,也可以短期僱傭,按天計費。
他這樣一位紳士,是不可能自己拖着行禮到處跑的。
這次到復興軍本土,他是以私人的身份過來訪問。新任首相斯坦利先生專門找的包令,希望他能夠以自己的私人身份找到董書恆,商量停戰的事宜。
大嚶帝國不想讓這件事情公開。而包令在華生活多年,在那裡有人脈,正好可以通過私人身份找復興軍協商。
大嚶帝國已經準備好放棄在東方的大部分利益,以換取和平,以及一個喘息的機會。受傷的霸主最需要的就是舔舐傷口的時間。
郵輪上下來的人很多,很多,而包令只是其中之一。
這些客人的成分也很雜亂,有歐羅巴各國來的使節,他們來調換任期已滿的使館工作人員。
更多的都是大華夏圈內部國家的人,只有這些人才能夠進入新京城中。
包令從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與朝聖者一般的神色。
而非華夏圈的人最遠只能到達天津城劃定的區域。
整個復興軍本土現在並不對“外國人”開放。
只有大華夏圈加盟國的“外國人”才能夠得到進入內陸地區的通行證。
“包令先生,你好!”朱建文大大方方地跟這個老外交官握手。
朱建文只有22歲,剛剛從書院畢業,被分在了外交部歐羅巴司。
他的雙修了英語和法語,人又長的帥氣,能說會道,正是一個外交官的好苗子。
這次部裡派他來接船,不僅僅是給他一個鍛鍊的機會,同時也是向包令表明一個態度。
那就是復興軍不會因爲他曾經的身份而給他一點點地特權。
他唯一的特權就是能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得到訪問的特別通行證。
“你好,小夥子,你們的劉部長最近很忙嗎?”包令問道。
他話中的意思,就是至少應該劉青北來接他的。
朱建文假裝沒有聽懂,臉上帶着微笑說道:“我們部長大人的行程,不是我一個小職員能夠知道的。不過包令先生,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我說的,我很樂意爲您效勞。”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朱建文利用自己的年齡優勢,裝了一把厚臉皮。
“好吧,小夥子,我想知道你們董總統什麼時候有空,我跟他也是老朋友了。”
“包令先生,我回去就幫您問,相信總統要是有時間的話,很樂意見到您的。”朱建文這話說的嚴絲合縫。
包令跟在朱建文的身後來到了候客區不遠處的一處停車場。
這裡停着一輛車頭懸掛着紅底金龍旗的黑色轎車。
朱建文一邊與包令說話,一邊將他引導向這輛轎車。
託了包令的福,朱建文這次終於可以享受到乘坐公務用車的待遇。
包令也在打量着停車場,這裡大部分還都是四輪和兩輪的馬車。
不遠處就是一座電車車站,那裡的人很多,一些穿着平民服飾的人都在電車站排隊買票。
另外還有一些公共馬車從車站一輛輛駛出。
停車場中這種四個輪的車子,包令從沒有坐過。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他知道這是內燃機驅動的車輛。
在嚶國,很早就有人做出蒸汽機驅動的四輪車子。
這種車子不需要鐵軌,可以在道路上自由行駛。
只是用蒸汽機做動力,使得這種車子太過笨重,速度甚至都比不上馬車。
所以只能算是一種玩具而已。
這幾年,歐羅巴各國都有人在研製內燃機,但是都沒有比較實用的成果出來,加上缺少官方的支持,推進非常緩慢。
此時,他在這個停車場中至少見到了四五輛汽車。
像是朱建文引導他走向的那輛,顯然更好一些,至少從外表上來看是這樣的。
旁邊的車子有隻有三個座位,有的沒有車頂棚,還有的很明顯是木頭框架。
“包令先生請進。”朱建文走到車子的左後方,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包令很大方地坐進了車子內,車內的沙發座椅,讓他感到吃驚,還有那用真皮裝飾的內襯,將金屬外殼的粗糙全部都給遮擋住了。
這個時候,包令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兩個菲傭,他的行禮還在兩人的手中呢。
沒等他開口說話,朱建文那張帥氣的國字臉就伸了過來。
“先生,您的行禮放在後備箱,那兩個菲傭,我租了一輛馬車給他們,他們會到酒店跟您匯合,我想您也不會想跟他們擠在一輛車子裡。
包令看了自己身旁,確實還有一大塊空間,但是要讓那些土人挨着自己坐,那肯定是不行的。
這個車子裡面的設計還真是精妙,堪比豪華馬車了。
很快車子啓動起來,聲音並不是太大。至少比蒸汽機要小多了。
車子離開了停車場,行駛到一條寬闊的馬路上,馬路的中間電車的專用道,兩邊行駛馬車。
路上汽車的數量很少,大部分還是馬車。
由此可見,復興軍並沒有完全普及這種內燃機車。
此時,包令的關注點已經轉移到了馬路的兩邊。
靠近馬路已經看不到農田,馬路的兩邊全是用圍牆圍起來的工廠。
圍牆遮擋住了一部分的視線,只能看到高高的煙囪,還有白色的反應塔。
馬路的兩旁樹立着一排排的電線杆子,幾乎每一個工廠都通了電。
這些東西,包令都是認識的,嚶國人現在也在推動電氣化。
倫敦已經有了電車。
不過要論電氣化,還是柏林做得比較好。包令在年初的時候去過一趟德意志聯邦。
那裡的發展速度非常的快。已經成爲了歐羅巴地區的一顆新星。似乎跟這裡有些相似。
在德意志聯邦也到處都是電線杆子,跟這裡一樣有活力。
汽車的速度要比馬車快上很多。這說明覆興軍制造汽車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來到了天津城郊的使館區,這裡有一座專門接待外賓的賓館。
“包令先生,今天有些晚了,而且您舟車勞頓,就請您先在在酒店休息一下吧。”朱建文見車子要到目的地了,跟包令說道。
他這個臨時的接待員可沒有權力去跟包令談兩大強國之間停戰的事情。
他這兩天只負責帶着包令走走看看,讓包令看看真實的復興軍,主要是感受一下復興軍的實力。
董書恆喜歡在談判之前先示敵以強。
“好吧,謝謝你朱先生,辛苦你來接我,今天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天津,要是可以的話,明天我想去看一下你們的新京城。”包令說道。
他確實也想再瞭解一下復興軍,這幾年時間,在嚶國人的眼中,復興軍越來越神秘。
以至於在大嚶帝國的國內,很多人都將最近的失敗歸結爲對復興軍情報的缺失。
很多大嚶帝國的貴族階層甚至還以爲復興軍都留着辮子。
包令這次過來,不僅僅是要談判,也擔負着瞭解復興軍的目的,至於刺探情報,包令一個人還做不到,那個事情有專門的人去做。
滬上碼頭,張勇穿着一身青色上衣,上衣的裡面還有一件深褐色的毛衣,頭上還帶着一頂帽子,是在南洋非常流行的圓邊木隧帽。
不過在滬上,大部分人都是戴着氈帽,因爲這裡已經是冬季了。
雖然位於江南,溫度不是太低,但是潮溼的空氣,化成刺骨的寒風,還是讓人感到寒意逼人。
碼頭外面的小攤上就有售賣棉帽和圍巾的。
小販們都很精明,知道這些南方過來的客人大都缺乏禦寒的衣物。
張勇的家在粵東,他卻在滬上登岸。
這當然是大嚶帝國的情報人員安排好的。
張勇之前被選爲諜報人員,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培訓,其中包括情報刺探、密碼以及暗殺等等。
這次培訓着實讓張勇漲了不少見識。
他當初被複興軍情報部選中,基本上都沒有接受過什麼培訓。原本他就是個野路子,現在竟然是自己的敵人培訓了自己。
嚶國人也不是完全放心這些華人,讓他們三個人一組。
每個小組都與情報部門的頭目單線聯繫。
張勇是自己所在小組的頭目,手下兩個人都是開普敦出來的,其中一人是張勇之前發展的下線。
但是另外一個人並不可靠,嚶國人組建小組的時候的,是刻意隨機組隊。
領隊是一個嚶國情報人員,那人是以弗蘭西人的身份躲在滬上的自貿區內,也就是原本的租界。
現在自貿區內,是洋人們最自由的地方了。
張勇他們乘坐尼德蘭人的商船到達尼德蘭在爪窪的殖民地。
現在的尼德蘭人殖民地與當地的華人小國之間犬牙交錯。尼德蘭人的殖民地方式原本就是控制一些主要城市。
除了城市之外的地方大都是土人自治。
而那些土人根本抵抗不了華人國家的擴張。
現在的南洋都是以大種植園爲主,單獨拿出一個大種植園的武力都足夠碾壓周圍的土人部落。
尼德蘭人現在根本無法跟這些華人國家搞摩擦,否則不需要復興軍出手,就是那幾個南洋的華人小國就能將尼德蘭人給徹底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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