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凌巴心裡默默嘆息着搖搖頭,每當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都有這樣的情緒涌出,只不過這一次這種感覺好像顯得尤其強烈。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不久前,時間大概還不超過一個月,所以凌巴當然是印象深刻,而且因爲那段時間董卓的事情鬧得洛陽城裡亂七八糟的,而凌巴的心情也一度很糟糕,難得有那麼一天可以敞開心懷來,偏偏最後收尾的時候遇上了這麼一茬兒,自然也丟失了所有興致,反而就襯托的這件事情越發突出了。
說起來那個叫做……呃,應該是“絮兒”的少年的玉佩現在還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遇到那個他口中的“父親”了,那個中年人凌巴的印象並不深刻,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對面的那個老將雖然只是遙遙望着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但下意識裡凌巴就是將兩人進行了對比,似乎還有些重合。
好吧,就當只是自己的臆想好了,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的?
搖搖頭甩開這些想法,等到凌巴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場面上的情況再一次發生了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呂布和黃忠再一次近身戰在了一起,剛纔的一番射箭擋箭的較量結果不言而喻,只是凌巴總感覺這其中似乎少了些什麼,待到發現了呂布身上幾處之前並沒有看到而又明顯不像是大刀兵器造成的傷口和痕跡之後,纔有些釋疑,旋即又不免覺得好笑,這樣一想倒顯得自己似乎巴不得呂布受傷一樣。
不過其實想想也正常,不想之前呂布所帶來的震撼,光光是其在凌巴這個半吊三國迷心目中那三國第一武將的名頭,也讓呂布在凌巴心目中地位被擡升到老高,但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呂布應該不是無敵的,那樣的呂布雖然顯得完美,但未免不太真實,尤其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對於黃忠最驕傲最拿得出手的箭術,如果在呂布面前一點兒作用都發揮不出來的話,凌巴也要懷疑自己現在這個世界是不是五月中文了,雖然他現在還不太敢肯定某些東西。
而現在這樣纔可以說,這個呂布雖然厲害,但也不是完全地無可匹敵,而且這樣還顯得更加真實,讓凌巴不至於認爲這傢伙是從遊戲裡面走出來的。
好吧扯遠了,回到戰場上來。
呂布和黃忠無疑是棋逢對手的兩個超級猛將,兩人都已經跨入了超一流,而黃忠憑藉着自己的資歷經驗,呂布也有自己天生神力和超強實力的優勢,兩人鬥得一時之間竟也旗鼓相當,只有凌巴這種眼色才能夠看得出來黃忠還是勉強了些。
雖然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可畢竟歲月不饒人,不管是體力還是耐力都跟不上了,隨着時間流逝悄悄溜走了,他或許還能夠跟得上呂布的節奏,但在很多其他方面卻只能夠用豐富的戰鬥經驗來彌補,這樣反而使得他需要耗費更多的力氣來應對,力氣損耗更快,可他又不得不這樣繼續下去,但很顯然在他的弓箭也只能夠對呂布造成一些傷害而無法誅殺對方之後,就已經決定了這場比斗的結果。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生死戰,這是關乎兩軍士氣和聲望的一場戰鬥,兩個人身上揹負的也是兩邊將士的期望,尤其是黃忠的壓力明顯會更重一些,畢竟他本身實力就要遜色於呂布,能夠憑藉着老而彌堅的經驗堅持到現在已經殊屬不易,而年紀給他帶來的一個壞處就是沒有了青壯的活力更沒有呂布這樣即將步入巔峰期的旺盛戰鬥欲,這使得時間越久下去情況對他也就會越不利,而呂布的耐力很強,卻還可以在逐漸適應了他的節奏和風格之後,更占上一些上風,可以想見再接下去這樣結果會是什麼。
心裡面已經有了新的主意的凌巴當然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他務必要先求證了某些事情——
“敵將……你可是叫做黃忠,字漢升?”凌巴氣沉丹田,一聲大喝,從點將臺傳播出去,竟然直接蓋過了現場大部分的聲音,而傳到了董卓軍後方耳中,對面黃忠自然也聽到了,而且這麼明顯的話也一下聽出來了是在叫自己。
在董卓軍陣營中,聽到了凌巴呼喝的李儒,本能的感覺到不妙,但又說不出來不妙在哪裡,只是和凌巴雖然很少正面交鋒,但算起來暗地裡也有交手不少了,凌巴始終給他一種看不懂的感覺,而這一次同樣是如此。
然後李儒腦中靈光一閃一般,又不由閃過了一個連自己都有些不信的可能:難道這人竟然認識這老將?但旋即想想又覺得怎麼可能,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自己“隨便”找來一個猛將他就認識一個,這樣搞得好像他誰都認識一樣?
然後再想想,李儒又開始又篤定地想到這一定是假的,只是凌巴想要動搖自己方軍心才這樣說的,小把戲罷了,不足爲道也,而且看着他顯然已經一定程度上達到了目的了,因爲李儒已經看到董卓軍中果然有比較機靈的人聽了他的話後便立刻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這番騷動雖然被戰場掩蓋着並不明顯,但李儒觀察細緻入微還是有所察覺到了,這讓他感到了擔心——可不要自己等人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招來的人,就被這個凌巴三言兩語給引去了,雖然這種希望好像也不太大,主要還是李儒本來對此人就不是很有信心,畢竟董卓用來控制這人的手段確實有些下作,而且也很不保險,其中矇騙對方的成分居多,李儒難免會覺得心虛,如果不是剛纔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會要將他派出來。
萬一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他臨時反水是絕對有可能的,畢竟終究彼此不是一路的人啊李儒心裡面這樣想着,打定了主意正就要向岳父勸諫不可中了敵人擾亂軍心的戰術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一句差點兒令他吐血的話來:“某就是黃忠黃漢升,你是……”李儒聽得出來,這正是那個黃忠的聲音。
他實在是沒想到黃忠這傢伙居然會這麼“老實”,或者說是真實,對凌巴和對自己這邊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啊,雖然能夠理解,可那事實的原因卻只能夠讓自己苦笑;當然了,即便是他現在這樣承認自己身份也沒什麼,問題是也要分情況分場合啊,現在這樣明顯是在套近乎可能發生變故的情況,李儒真是想着就頭疼。
而且沒看到,剛纔已經有些騷動起來的董卓軍變得越加劇烈起來了?就算結果不是那樣可也會動搖人心的,畢竟在這些普通士兵眼中都是“大人物”的凌巴和黃忠總不成都在無的放矢胡說一通吧——然後他就知道了對方果然不是無的放矢的。
接下來更精彩更讓他覺得吐血頭疼的還在後面,他沒想到對面的凌巴在得到了黃忠的回答之後,居然無恥(或許在李儒眼中凌巴就沒有時候是不無恥的)笑道:“在下凌巴凌衛,乃是當今大漢車騎大將軍、琅琊侯。這個……黃忠黃漢升啊,你不是本應該在荊州好好當你的郎將幺?我還聽說曹荊州一直爲你留着那個位,可惜卻始終沒有等到你。”被凌巴扯進話題裡的曹操真是躺着也挨槍,不過凌巴說的也是事實,在聽文聘、霍峻說起黃忠並且形容得相當厲害、而且文聘還說什麼自己還向其請教過箭術之後,曹操自然而然也起了愛才之心,當然所謂的什麼留着位就有些過了,最多還是要在真的見到本人之後,確定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那麼有能力,他纔會決定要怎麼用他,是升是降是用是不用,而那都是後來的事,但期待和看重是肯定的,不過凌巴纔不會管此時曹操想什麼,最後又問道:“怎麼你不在荊州,反而跑到洛陽這裡來了,竟然還在助紂爲虐?”
其實隔了這麼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凌巴也不知道黃忠在荊州本來是什麼職位,當然能夠肯定下自己心裡面的猜測也是好的,畢竟算是了了一個小小的心結。
要說凌巴怎麼看出來的,也很簡單,三國中能夠刀箭雙絕且箭術似乎還要蓋過刀法而且還是能夠和呂布對戰的超一流武將還能夠有誰?至少除了某些無名氏,凌巴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來了,只是得到了對方的親口承認還是另外一種感覺,畢竟自己好像又改變了一個人的生命軌跡,這種感覺再一次感受到雖然不稀奇,卻還是覺得很奇妙。
好吧拋開這些亂七八糟其實都無關緊要的想法,客觀來說,剛開始對於黃忠凌巴其實還是很看好的,但如今的他實力雄厚,麾下猛將如雲、謀士雲集,多一個黃忠也不過就是如虎添翼,也就不會那麼在意,當然就算如此也絕對不要讓他被對手或者敵人拉過去了,做不了朋友也絕對不做敵人這就是他的原則。
至於剛纔和對方說的那什麼郎將的官職,他也只是憑着模糊印象隨便一說,沒想到這一番話說出來卻一下將黃忠鎮住了,愣在那裡一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從剛開始聽到對面“敵軍”大後方傳來那聲招呼的時候,黃忠心裡面就隱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所以他纔會毫不猶豫暫時丟下了呂布這個對手而和對方開始“聊起天來”,而接下來對方所說的一樁樁一件件都顯得極其瞭解自己,再加上對方特殊的身份,真是由不得他不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