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周圍還有一隊士兵保護。
這一隊士兵,赫然是李振所率的尖刀營士兵。李振從廣州到北京,一路急趕,仍然用了一個半月才抵達北京,可惜已經過了年。他帶着楊班侯、黃強等人趕往北京的路上,尖刀營的士兵都騎馬,進入北京範圍才改成徒步行走,以免招搖。
畢竟,這一座皇城裡面有着無數的貴族子弟。李振若是太招搖,難免惹人記恨。即使李振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麻煩總歸是好的。
“敢問,是李振李提督的隨行嗎?”
黃強帶着士兵走在馬車兩邊的時候,一名站在城門口的老者攔路問道。黃強警惕的看着老者,沉聲道:“你是什麼人,找李提督有什麼事情?”
老者微弓着背,緩緩說道:“小老兒是尚書府的管家,在此等候姑爺和小姐。老爺讓小老兒帶話,讓姑爺先去皇宮拜見皇上,讓小姐和其餘的軍爺回尚書府。”
黃強聞言,立刻走到馬車旁。
他低聲把老者的話通傳,李振聽了後,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薑還是老的辣啊!
桂良身爲朝廷的一品大員,混劑官場,考慮的果然更周全。
李撩起馬車門簾,吩咐道:“把尚書府的管家喊過來!”黃強立刻把老者喊來,老者站在馬車下面,恭敬的說道:“姑爺,老爺已經備好了馬車等候,只需要小姐和其餘的軍爺一起前往尚書府暫時住下,姑爺先去皇宮再回來。”
李振點點頭,看向芷蘭,說道:“你先回府,我晚些回來。”
“嗯!”
芷蘭嗯了聲,下了馬車,跟隨老者到了另一輛馬車中。與此同時,黃強、楊班侯以及其餘的尖刀營士兵跟隨芷蘭一起前往尚書府。李振讓馬伕駕車前往紫禁城,馬車在宮門前停下,李振走上前去,請宮門口駐守的侍衛通傳。
養心殿,咸豐正躺着閉目休息。
大太監韓來玉得了侍衛的稟報,悄悄的走進來,站在殿中輕呼了聲。咸豐睡得不沉,聽到聲響立刻醒來。他披着一件錦袍坐在龍榻上,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見來人是韓來玉,問道:“韓來玉,有什麼事?”
韓來玉說道:“回稟皇上,李提督抵達北京,正在宮外候着。”
“哦,這麼快?”
咸豐眉頭一挑,一臉驚詫的神情,不可思議的說道:“朕以爲李振會在月底抵達,竟然月初就到了,速度夠快的。”
韓來玉說道:“李提督剛到京城,還沒去見桂良大人就來覲見皇上了。”
“好,宣李振覲見。”
咸豐聽後更是心情大好,臉上洋溢着歡喜之色。
韓來玉立刻把消息傳達下去,小太監去傳旨。時間不長,李振從宮外進來,來到養心殿中。他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皇帝,單膝下跪,朗聲說道:“臣李振,拜見皇上。”李振單膝跪地,心中暗暗嘀咕咸豐是一個病秧子,看臉色就知道是留戀後宮導致身體虛了。
他雖然下跪了,卻是提前拜祭死人。
咸豐擺手道:“愛卿平身!”
李振麻利的站起身,站在養心殿中,有些拘謹。
咸豐很滿意李振的姿態,點點頭,吩咐道:“韓來玉,給愛卿搬一張凳子來。”
韓來玉笑着應下,立刻拿了一張凳子。
李振坐下後,咸豐笑吟吟的說道:“愛卿啊,朕聽韓來玉說你剛剛抵達京城,還沒有去尚書府拜見桂良,就直奔皇宮來了?”
李振說道:“回稟皇上,天地君親師,君王在前,臣不敢怠慢。臣到了北京,自然先拜見皇上,回了府再拜見岳父。”
咸豐笑說道:“說得好!”
頓了頓,咸豐又說道:“朕聽說廣州熱鬧得很,尤其是你帶兵冒雨救援百姓,堪稱朝廷官員的典範。給朕講一講廣州的事情,你在廣州風生水起,朕臉上也有面子。”
李振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說道:“回稟皇上,臣在廣州有微末之功,全是仰仗着皇上的龍威。若是沒有皇上信任,沒有皇上大力支持,臣不能有寸尺之功。臣在廣州期間,曾經遇到倭寇犯境,這些倭寇不尊天朝,妄圖對天朝不敬,臣發兵圍剿,剿滅倭寇近兩千人。”
“好,幹得好。”
咸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滿是血絲的眼中神采飛揚。李振看着咸豐病怏怏的模樣,心中連連搖頭。皇帝留戀後宮,不體恤自己的身體。按照這樣的發展,再有幾年也就差不多該去見佛祖了。
咸豐沒打算深入,擺手說道:“你長途跋涉辛苦了,回去吧。”
“謝皇上!”
李振道謝後站起身,開始往後退,然後離開了養心殿。韓來玉也退出養心殿,邁着小步子一陣小跑,大聲喊道:“李提督,等一等。”
李振聽見身後傳來韓來玉的聲音,立刻停下。
“公公,有什麼事情嗎?”李振笑問道。
韓來玉說道:“李提督此次入京,一定要做好領兵打仗的準備。”
李振一臉驚訝,說道:“公公,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韓來玉左右打量了一番,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皇上因爲髮匪的事情頭疼,寢食難安啊!髮匪盤踞南京,形成尾大不掉的勢頭,又無法剿滅。朝中大臣爭論佈下,恰逢李提督回北京述職,這不正是湊上這個風口浪尖麼。”
李振感激的說道:“多謝公公指點,若是公公有用得着李振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李振力所能及,一定爲公公辦好。”
韓來玉聞言,頓時笑了。
李振已經是一方提督,成爲朝廷的封疆大吏。到了李振的這個地步,錢財漸漸的失去了作用,更多的是需要實際行動。
李振一句簡單的承諾,韓來玉反而更高興。
韓來玉笑說道:“李提督返回北京,還沒見岳父,早些回府吧。”
“告辭!”
李振拱手離開,很快就離開了紫禁城。他坐在馬車中,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時候,李振的心中反而有了一絲憂慮。咸豐讓他帶兵打仗,很可能會離開廣州,但是李振已經把廣州作爲自己的根據地發展,不打算放棄的。
廣東不是上海,李振能安排上海的縣令,卻不可能安排廣東巡撫和提督。若是李振離開了廣東,意味着他在廣東的一切也會付諸東流。
帶着愁緒,李振朝尚書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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