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沒燒到自己頭上,不曉得痛是吧?”薛若豔冷眼環視一週,恨恨罵道,“我看你們當中誰第二個死。”
“誒你怎麼說話的?”
“薛谷主,哪有你這樣放狠話的?你妹死跟我們有什麼干係,你也不能胡亂遷怒啊!”
撂下一句狠話,薛若豔轉身就走,絲毫不理羣情激憤。
餘下一行江湖人七嘴八舌叫罵,面色憤憤不平。
尹莊主連忙安撫他們,笑呵呵勸道,“大家莫要置氣,薛谷主也是因二姑娘之死,心緒大亂才口無遮攔。”
“沒事,大家互相理解理解!行了,都回吧。”
玉琳琅就跟在人羣后,拖拖拉拉往院外去。
夜無塵小聲問,“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你還想繼續留這喂蚊子?”玉琳琅沒好氣朝他丟個眼神。
死者死在太湖島,按慣例,的確應該立馬封鎖全島,在百合谷這苑內拉上警戒線保護好現場。
但如今她早就卸任不當官了!命案不歸她管。此其一。
其二,江湖人打打殺殺死一兩個不是很正常?死就死吧,反正她就是個看戲的路人甲,與她無關。
夜無塵忍不住調侃,“狐狐啊,我瞧你如今,是徹底放飛了!”
放飛的狐狐丟給他一個超級白眼,拉上沐昭就走。
“要睡到中午。”
“好。”沐昭頷首,“讓人守住垂花門,不讓其他人過來打擾。”
“中午想吃烤魚。”
“嗯,讓小廚房給你留着。”
倆人絮絮叨叨說着話旁若無人。
夜無塵見狀酸溜溜來一句,“淮之的眼睛裡,壓根瞧不見其他人。”
這倆人還真是遊山玩水而來,啥事不管。
陸淺無奈一笑,忽而問,“你覺得那些江湖人中,誰比較可疑?”
“我瞧誰都挺可疑。”夜無塵撇嘴,“但這女人大半夜死在百合谷暫住的院落裡,感覺和那羣女人脫不了干係。”
陸淺沉吟片刻,感覺沒什麼頭緒。
一衆人各回各院,路上還互相討論,說到起勁時,三五成羣發散思維滔滔不絕……
玉琳琅無語,瞅着這些人懷疑這懷疑那,看誰都像兇手。
更有被懷疑者,聽上一耳朵,不服氣地找造謠者理論甚至約架。
大比還沒開始呢,就有人約着往山莊外空地鬥毆去,可把尹莊主急得不行。
好說歹說纔將人給勸了下來。
玉琳琅瞅了眼尹博濤,暗道:這給朝廷主持大比,也不是啥好差事。
一邊還得敬着朝廷派來的官員。
另一面還要管着這羣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防止他們在比賽期間約架鬥毆鬧出人命。
活不好乾!
玉琳琅回房不多時,趁天色將亮未亮又翻窗溜出去。
她順着後牆翻進隔壁永業船幫的院子,悄咪咪溜到迴廊盡頭,爬窗進了間屋。
“誰?”楚瀾衣隔着屏風揮了揮袖,一道勁氣直撲面門。
一腳跨過窗的玉琳琅連忙側頭避開,撲騰落地,隨手推上窗戶。
轉頭就見一捧水珠朝自己疾射而來。
我去!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那廂楚瀾衣潑完水已迅速起身披上件外衣,從屏風後踱步而出。
玉琳琅眯着眼,只看到一抹沾染水汽的頎長身影朝自己走來,連忙背過身用左手擋住臉。
“師兄我啥也沒看見。”
“師兄倒也不怕給你看。”楚瀾衣幽幽開口,“師妹深夜造訪,是想找師兄聊天?”
他擡手拽過她,“還是……夜半偷香?”
玉琳琅眯縫着眼瞅他一眼。
這人就披了件月牙白外袍,半敞領子,長髮亦溼漉漉披在腰間。
“師兄我不知道你在沐發。”
“你三更半夜來尋師兄做什麼?”
啥三更半夜,天亮了好吧!玉琳琅咳了一聲。
楚瀾衣瞅她擠眉弄眼半天睜不開一雙眼,好笑又好氣,“你可以睜眼。”
“那你去蒸乾頭髮換件衣服。”
“事多。”楚瀾衣丟下二字,施施然去屏風後又換了件深色系衣袍。
用內力將長髮烘乾,束髮束腰,衣冠稍微規整些又出來見她。
玉琳琅這會已在窗邊小案前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面無表情看他。
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是不是你?”
“什麼是不是我。”楚瀾衣在她對面坐下,語聲一頓,挑眉,“你懷疑百合谷那女人是我派人殺的?”
玉琳琅仔細研究他提出反問時的表情。
感覺不像說假話,這件事好像真跟師兄無關?
“師兄像這麼無聊的人?”
玉琳琅直接略過此言不回答,又問,“那何千越到底是什麼人?他們今天會到麼?”
“千越啊。”楚瀾衣微微一笑,“說起來,跟我們也算有點淵源。”
玉琳琅想問有啥淵源,就見楚瀾衣衝她擺擺手,給做了個噤聲動作。
門外傳來邵青青姑娘甜甜的聲音,“楚大哥,你洗好了麼?我給你拿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物。”
“放在門外。”楚瀾衣淡淡出聲。
“哦。”邵青青猶豫了下,又說,“那楚大哥你換下來的衣物要不要洗?”
楚瀾衣蹙蹙眉,似乎有點嫌門外聒噪沒有理會。
玉琳琅朝他揚揚下巴,意思是你給人迴應一聲。
邵青青立門外等半天沒聽到聲音,又歡快地說了聲,“楚大哥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東西要洗,就放到門口,回頭我過來拿。”
腳步聲遠去後,玉琳琅朝楚瀾衣丟個白眼,撇撇嘴,“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問你要不要洗衣服,你還嫌煩給人擺臉色。”
真搞不懂這些大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到洗衣服,我還記得師妹你小時候就喜歡把髒衣服丟給我洗。”
玉琳琅趕緊取過一塊茶點堵住他的嘴,“這都十八年前的事了,你還提它作甚?”
楚瀾衣慢條斯理吞嚥點心,瞥她一眼,“你也忒會誇張。”
“行了,沒什麼事早點睡吧。”
楚瀾衣一把按住她的手,“怎的,你還想翻窗進翻窗出?”
玉琳琅扭頭瞪他。
後者回之一笑,“走正門,師妹。”
她送她出門,還十分好心提醒,“師妹,以後別隨隨便便懷疑師兄,師兄也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