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子看起來考的不錯,屎殼螂你裝什麼大頭蒜,給哥幾個說說,是不是考砸了,讓我們心裡也平衡一點。”
“恐怕讓你們失望了。”史學義神秘的一笑,幽幽的說道:“我的作文都寫完了,閱卷老師肯定會有驚豔的感覺,這點我很有把握。”
“我擦,不可能吧?”
“還有沒有天理了,作文那麼難,那麼偏門,這孫子竟然完成了,說出去誰信吶。”
“事實如此。”
衆人皆驚疑不定,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屎殼螂,帶着各種的不解、疑問、怨憤還有不平衡。
史學義揹着手走了兩步,臉色特別的沉靜:“我看到作文題目《近墨者黑,近墨者未必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一看時間不夠了……”
“後來呢?”衆人急問。
“我在試卷上寫道:親愛的閱卷老師,在這個酷熱的六月,希望這首歌能給你們繁重的閱卷工作,帶來一抹清涼,更加懷念自己的親人。”
“一首歌……什麼歌?”吳根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愁啊愁》,遲之薔先生作詞曲並演唱。”史學義一句話說出石破天驚。
衆人頓時覺得天雷滾滾,被雷得裡焦外嫩,世界觀都歪了。
音樂響起:
愁啊愁
愁就白了頭
自從我與你呀分別後
我就住進監獄的樓
眼淚呀止不住的流
止不住的往下流
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掛呀
大街小巷把我遊
手裡呀捧着窩窩頭
菜裡沒有一滴油
監獄裡的生活是多痛苦呀
一步一個窩心頭
……
半晌之後
王耀城輕輕地拍了拍史學義肩膀,嘆道:“屎殼螂,考完了儘量不要呆在家裡,太危險,找個地方躲着吧。”
“爲啥?”史學義同學梗着脖子表示不服。
“兄弟真好膽色,不過老師還有史叔叔絕對會滿街追殺你。”王耀城空手掌用力的向下劈去,一連剁了好多下,意味着將其亂刃分屍,這個狠勁兒讓其他人看了不寒而慄。
說完
王耀城在口袋裡掏摸了一下,找出紙幣和硬幣一共十二塊五角,一狠心把十塊錢的紙票子又揣回口袋裡,將二塊五角錢的毛票放在史學義手裡。
“兄弟,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給你指一條明路,到化工廠宿舍小書攤子窩着,誰也找不到你。”
“可是……”史學義顯然不好糊弄,用手指指他的褲袋:“爲啥把最關鍵的漏了呢?我不嫌棄的。”
“這是爲你好,給你這麼多錢,我怕你墮落了。”王耀城緊緊捂住褲子口袋,捍衛自己的財產。
“可是我想墮落啊,大城子,求你給我一個墮落的機會吧,我真的好想墮落啊!”史學義開始動手搶,衆人立馬打鬧成了一團,早已經把考試不利的陰雲拋上了天。
火紅的青春歲月,就可以這麼任性。
繁重而又緊張的三天高考一晃而過,其中的百般滋味,當者自知。
最後一門生物課考完,考生們明顯如釋重負,紛紛的涌出考場,久違的歡笑聲再次充斥校園,並且向外面的大街四下蔓延開來。
不管考得是否順利,考生們都有理由放下心中的包袱,熱烈擁抱本應屬於他們的火熱青春,徹底放飛自己的心緒,享受漫長的假期。
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不着急洗漱,趿着拖鞋在家裡面各個房間瞎晃悠,這種閒適狀態,就是滿滿幸福的味道。
放下了學習的千斤重擔,用不着清晨七點頂着黑眼圈衝向學校,宛如受刑一般,感覺整片天地都是灰暗的。
沒有了沉重的書包,每天長達15個小時的繁重學習,父母親的反覆嘮叨還有老師的嚴厲督促,親戚朋友的殷切希望,同學們間的互相較勁,這一切沉重壓力都不翼而飛。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話語中都透露着輕鬆愉快的心勁兒;
“劉麗,想好了放假在家幹什麼呢?要不咱們去看電影或者逛街吧,我想吃福星飯店家的酸菜魚了,哎呀,口水都忍不住了。”阿娟憧憬着美食,眼睛裡面閃爍着小星星。
“過幾天再說吧,我只想在家裡面好好睡一個懶覺,一直睡到中午都不起來。”
“我也是,我的午飯要在牀上吃,吃完了繼續睡,睡醒了就看漫畫書,看累了繼續睡。”
“阿娟,那你不是變成小豬了嗎?”
“哎呀,還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麗和吳儀娟兩個女生笑做了一堆,毫不吝嗇的揮灑自己的少女風情,清脆的笑聲盪漾在街道上,吸引來了沈波和羅培信幾人的目光。
“啥事兒這麼開心呢?說出來給咱們聽聽。”羅培信左右望了望,壯起膽子走上前搭訕。
“死相,誰認識你?人家女孩子說話你爲什麼要偷聽?是不是想圖謀不軌?”劉麗也是小辣椒的性格,話語裡脆生生的蹦出了一連串的質問,卻沒有羞惱的意思。
“這位女同學咱不要上綱上線好不好?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雷風同志說過;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羅培信鼓起勇氣爲自己辯解,卻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彰顯內心的虛弱。
劉麗和吳儀娟兩個女生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同時“嘁……”了一聲表示不屑,傲嬌氣十足。
看到羅培信出師不利,吳根和沈波同時將王耀城同學推了出來,以挽回敗局。
這個時候不上也得上,王耀城沒奈何的摸了摸鼻子,走上前一步,還未說話,兩個女生忽然指着他已經笑作了一團。
這有啥可笑的?
王耀城知道她們認出了自己,想起了自己頭頂着紗布進學校的梗,不由得對這些小女生笑點太低感到無奈;
“兩位同學,今天我們走出考場,意味着從此告別六中的校園,有的人可以圓自己的大學夢,進入明珠或者省會金陵甚至是京城大學繼續深造,而有些同學則會進入綠色的軍營或者踏上社會,從此各奔東西。
回想高中三年的學習生活讓人感慨良多,離開母校,卻帶不走這一抹珍貴的回憶,你們同樣會留在我們高中三年的記憶中,值此臨別之際,鄭重的自我介紹一下~王耀城同學。”
王耀城的話在兩位女同學心中泛起波瀾,她們不由地收斂了笑容,輕輕的對王耀城點了下頭,表示認可。
藉此機會,王耀城指了下身後的死黨介紹說;“高三(四)班的沈波同學,吳根同學,史學義同學還有羅培信同學。”
“高三(二)班的劉麗,她是吳儀娟,我們兩個都是學文科的。”性格開朗的劉麗也做了自我介紹,這個陽光的大男孩讓人感覺舒適,認識一下沒什麼不妥。
“OK,那我們就算認識了,高中三年只逢其面,未償得聞芳名,你們逛街也是需要護花使者的,這個重任就讓我們男同學承擔吧,也算是暑假裡面找點有意義的事兒做。”王耀城當仁不讓的攬事。
“嘻嘻,好吧。”劉麗和吳儀娟兩個女生見狀笑了,點點頭同意。
對付這些未出校門的小女生,再容易不過了。
幾個人很快的熟絡起來,王耀城心中有些微地得意,看見一羣人順着街道走過來,衆星捧月的將學霸司婉如攏在中間。
司婉如就這麼神情淡淡地走在同學中,周圍一米似乎有無形的阻隔,令其與同學們分隔開,顯得那麼的出挑,與衆不同。
“表妹……”
沈波哭喪着臉喊了一聲,這三天,表妹司婉如壓根兒也沒有理睬猥瑣表哥沈波,這讓他備受煎熬。
吳根,史學義和羅培信默契的將他圍攏在中間,推到身材高大的王耀城後面隱藏起來,一切做的行雲流水,沒有半點菸火氣息。
丫挺別在這兒討人嫌,哥幾個還想認識司婉如呢!
王耀城迎着司婉如秀麗的眼眸一撇,露出淡淡的微笑,潔白的牙齒呈現月牙兒形狀,有這樣的現場表現就夠了。
身後有波霸兄拖累,說什麼都不合適。
沒想到,司婉如走到面前腳步一頓,嘴角露出淡淡的一絲譏諷;“這兩天小眼神怪不錯的,須知飲水不忘掘井人。”
說完,白裙飄飄而去,只留下王耀城在夏日暖風中凌亂。
哇靠!啥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