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奔逃

“好好好,不敢,不敢。”董天祥趕緊把楊娃子家裡的櫃子打開,拿出裡面的錢和金銀首飾。

雷子明說道:“找一塊布包起來,媽的,那麼慢,快一點。”

董天祥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包好之後,雷子明把槍交給他,說道:“你把老頭子打死了,以後就跟着我混吧。”

“啊?”董天祥想不到雷子明會這麼幹,提着槍,手指瑟瑟發抖,雷子明踢了他的屁股一腳,說道:“你不殺他,我就殺你,快點做出一個選擇吧,我可沒耐心等你。”

雷子明剛剛說完,董天祥一槍把老頭子崩了,那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子已經半死了,腦袋上中了一槍之後,一聲不吭地死了,嚇得屋子裡的女人一片驚叫,都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雷子明提着裝着錢財的包裹,押着董天祥回到楊天嚼的家裡,看到楊天嚼和楊霞兩個人東一頭西一頭地收拾東西。

雷子明叫道:“只把值錢的東西拿走,輕裝上路,其餘的東西不要了,快一點吧,等保安團的人來了就走不掉了。”

楊天嚼這才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劃拉在行李裡面,推着獨輪車說道:“好了,走吧。”

雷子明指着董天祥說道:“你去推車,快一點,媽的,慢一點老子就用槍招呼你們,把那幾條爛槍也帶着,不能扔了。”

雷子明找來一條粗繩子,對其餘五個俘虜說道:“你們還有誰不願意跟我一起走的嗎?誰要留下來?”

楊大蟲說道:“我,我想留下來。”

話音剛剛落地,被雷子明一槍打死了,接着問道:“你們還有誰想留下來的?”

其餘的人這才爭先恐後地說道:“不想了,不想留下來了,我們跟着你一起走。”

雷子明冷笑着說道:“看起來,你們都是不識時務的人,你,董天成,弄兩個火把來,你要是跑了的話,你的兄弟董天祥就不要活了,你的兄弟就是被你害死的。”

董天成急忙說道:“不敢,不敢。”

董天成的動作很快,從楊天嚼的家裡柴垛上用松枝做了三四個火把,雷子明說道:“你拿着一個,走在前面,其餘的人跟在後面,誰想半路逃跑,我的槍子兒可是不長眼睛的。”

雷子明把這些俘虜的右手臂捆綁在一起,讓他們像是螞蚱一樣串成一串,向着北面走去。

雷子明走在最後面,看着前面的這些俘虜,一個小小的隊伍在山間逶迤前進着,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了幾聲。

一隻手遞過來,雷子明回頭一看,原來是楊霞,只聽見她小聲說道:“這是餅子,你吃吧,餓極了吧?”

“嗯。”雷子明感激地說道:“謝謝你,真是對不起,若不是因爲我,你們也不至於離開家鄉。”

楊霞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能遇到趙大哥也是我們的福氣,那個楊娃子一定是不會放過我的,就是沒有今天這件事,他也會尋一個由頭找我爸爸的麻煩,說不定,到了那時,我們的下場還會更悽慘。”

雷子明說道:“我姓雷,叫雷子明,不姓趙。”

“啊,原來是雷大哥,雷大哥是幹啥的?”

“生意人。”

“不像,你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可不像是生意人。”楊霞看雷子明的語氣很溫和,大着膽子說道。

雷子明嘆口氣說道:“我這也是被這個世道逼迫的,半年之前,我還是一個農民呢,日本人來了,殺了我的親人,我只有走上這條路了。”

“啊?”楊霞聽到雷子明這麼說,不敢多問了,原來,他也有不幸啊。

走了半天,雷子明困得眼睛快睜不開了,說道:“楊大叔,這裡你可熟悉嗎?”“嗯,還行,以前去晉中的時候經常走。”

“我們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困死了。”

“好,我們在前面的樹林子裡休息吧,那裡有山擋着北風,暖和一些。”

走到前面,拐下大路,來到一片松林子裡,雷子明指揮着那些俘虜肩膀挨着肩膀躺在一起,然後用他們的褲帶繫住了手腳,這才放心依着獨輪車和衣睡下,楊天嚼父女兩個卻依靠在獨輪車的另一邊,怎麼也睡不着。

半夜時分,楊霞從車上拿下一個被子,輕輕蓋在雷子明的身上,楊天嚼看着女兒,暗暗搖着頭,看樣子,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目標了,可是,雷子明這樣的人,靠得住嗎?一個提槍就殺人的人跟楊娃子那樣的人沒啥區別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雷子明一直睡到天亮時分,被王二炮吵醒了。

王二炮叫道:“大俠,我要撒尿,憋死我啦。”

雷子明睜開眼睛,罵道:“吵什麼吵?尿褲子上好了。”

“這麼冷的天氣,尿褲子還不凍死了啊。”

雷子明把他們的綁繩解開,說道:“跟我走,遠遠地去方便,騷哄哄的,別尿在附近了。”

楊霞假裝閉着眼睛,想笑卻笑不出來,也不知道雷子明爲啥子要帶上那些累贅的俘虜。

就在雷子明帶着這些男人在樹林深處方便的時候,聽到大路上有吵吵嚷嚷的聲音,腳步踢踢踏踏的聲音,雷子明暗自叫了聲不好。

他拔出槍來,殺氣凜凜地指着五個俘虜說道:“都特麼的給我閉嘴,不許出聲,誰出聲,老子殺了誰。”

這些俘虜果然不敢出聲,匍匐在樹後和草叢裡面,雷子明從樹林的空隙裡望出去,數了數,大概有四五十個人的樣子,大都是僞軍,沒發現有鬼子。

等這些僞軍過去了之後,雷子明才指揮俘虜要回到營地,猛然發現少了一個人,仔細看了看,原來是楊小山不見了,他四處查看,一個人影在遠處一閃一閃的,不停飛跑着,雷子明冷冷一哼,擡手一槍,呯的槍響,那條人影應聲而倒,槍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樹林裡的飛鳥撲棱棱張開翅膀,飛離了巢穴。

雷子明吹了吹槍管的硝煙,對剩下的四個俘虜說道:“動作快一點,我們離開這裡。”

五個人回到營地,雷子明立刻說道:“拿上那些行李和槍支,獨輪車不要了,我們穿過樹林,另外尋找出路,快。”

楊天嚼驚慌失措,剛纔從樹林子外面經過的保安團和雷子明開槍的事情他都聽到了,手忙腳亂地東一頭西一頭奔跑着,根本想不起自己要幹啥。

楊霞還算鎮靜一些,問道:“雷大哥,我們能打過那些保安團的人嗎?”

“有我在,保證你們沒事,走,你們先走,我來押後。”雷子明渾身殺氣,絲毫看不見一點浮躁不安的表情。

樹林子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那些保安團的人果然殺了回來,暫時躲在樹林子外面打槍,一時半會兒不敢攻進來。

雷子明帶着人匆匆忙忙從樹林子向更深處轉移,他雙手持槍,距離楊天嚼等人不遠,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不時回頭放一槍,每一次均有人倒下,當保安團的人死了十幾個之後,再也無人敢過分逼近,他們都清楚,雖然被追擊的只有一個人,槍法卻特別準,只要露頭,指哪兒打哪兒,一槍一個,太準了,就是神槍手啊,這樣的人,他們就是再多來一倍的人數,也不敢靠近,人人都是爹媽生養的,長這麼大不容易啊,誰敢白白輕易送了性命?

在叢林中穿越,翻過這座山頭,前面半山腰有一條土路,後面的追兵看不見了,雷子明等人這才鬆了口氣。

雷子明對那幾個俘虜說道:“你們,去那邊。”

董天成等人以爲雷子明要處決他們,嚇得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楊霞跟這些人都是一起從小長大的,不忍心再看到他們被殺死,向雷子明求情說道:“雷大哥,你就饒了他們吧,經過這一次,他們一定不敢再做壞事了。”

“我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請大俠饒了我們吧。”

“嗚嗚嗚……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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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您就擡擡手,放了我們吧。”

雷子明本來想幹掉他們,看到楊霞給這些人求情,想了一下,說道:“我看你們也回不去了,楊娃子的爸爸不會放了你們的,畢竟,你們沒有保護好他的兒子,就是他老爹也死了,這樣,給你們兩條路選擇,一個是死心塌地跟着我走,不要再起貳心,一個是我給你們一些錢,各謀出路去吧,怎麼樣?”

董天成看了看他兄弟董天祥,董天祥說道:“我願意跟着大哥一起幹。”

王二炮和楊遠兩個人從眼皮底下偷偷看了看雷子明,小聲說道:“我們在石家莊有親戚,還是想去投親的好。”

雷子明也不說話,打開從楊娃子的家裡搶來的包袱,數出一百個大洋,扔給他們兩個,說道:“去吧,記住了,最好不要在華北地區逗留,楊娃子的爸爸手底下有那麼多的人,他一定不會罷休的,千方百計要找到殺他兒子老子的兇手,我的本事你們也看見了,沒有百十號人也抓不住我,倒是你們自己要小心了,讓他們抓住了,弄死你們像是弄死一個螞蟻一樣,別怪沒有事先警告你們,那些當官的,都是心黑手毒的人,不要抱着僥倖的心理,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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