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之後,雷子明的傷勢稍稍好了一點,對來家裡玩的梅子說道:“你不是總想搞一下嗎?咱們這就去搞一些錢回來。”
梅子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啥?你說的是啥?”
雷子明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去偷錢啊,給那些漢奸一些教訓,媽的,我看這幾天他們的氣焰很是囂張啊。”
原來,抗日武裝襲擊縣城失敗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桃園縣城的那些依附日本人的漢奸一個個開始橫着走路了,到處宣揚日軍的好處,死死抱着日本人的大腿不放手,讓雷子明看得心裡冒火。
枝子在一旁溫聲細語地說道:“柱子,你的脾氣要改一改了,別總是三句話不來就拍桌子,有話好好說。”
“滾。”雷子明瞪眼連她一起罵。
枝子癟着嘴巴走了出去,跟周喜瑤說話去了,最近,這兩個女子來往很密切,經常在一起唧唧歪歪地說話,當雷子明出現之後,兩個人又裝着沒事一樣,讓雷子明很不爽。
在雷子明看來,戰場的失利之後,帶來的負效應是非常巨大的,以前那些心裡還向着抗日的人都失去了熱情,不再有人表現出對日本人的憤恨心情,主要是不敢表現出來,他們對日本兵有了更深刻的恐懼感,失去了爲他們撐腰的抗日武裝之後,說話不再理直氣壯的了,心態不知不覺也發生着改變。
雷子明覺得自己現在好像生活在孤島上一樣,孤苦無依的,這纔有了要殺幾個漢奸的想法,讓城裡的百姓振奮一下精神,給所有的人看看,抗日的隊伍無處不在,只要幫着日軍做事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雷子明命令六子和白頭鷹收集在桃園縣城所有漢奸的名單和住宅的地區,他白天溜溜達達來到街上查看地形,選擇下手的目標。
三天之後,雷子明的傷勢已經完全痊癒,不會再妨礙行動了,到了晚上,雷子明檢查了一遍武器,確保不會耽擱行動,跟梅子兩個人從樓後下墜來到那個已經被枝子買下來,依舊閒置的房子裡。
兩個人打開大門,然後把大門虛掩上,悄悄來到街上,看了看前後無人,戴上面罩,防止被人認出來。
今晚第一個要下手的正是被圈定的桃園縣城商會會長李萬豪。
兩個人躲開巡夜的士兵,來到李萬豪的家,雷子明把預先準備好的掛在魚鉤上的熟肉扔進院子裡,裡面的兩條狼狗吃了熟肉之後,嘴巴被魚鉤掛住,再也叫不出聲音來。
雷子明對着梅子做了一個手勢,梅子點點頭,輕輕聳身,越過圍牆,頃刻間,雷子明聽到牆內有普通普通的響聲。
他笨拙地翻過牆頭,看到梅子站在兩個被她放倒的看家護院的保鏢面前發愣,雷子明走過去說道:“進去。”
“他們,死啦?”梅子的聲音帶着驚慌的語氣。
雷子明俯身試了試兩個保鏢的呼吸,然後一腳把一個人的腦袋踹扁了,說道:“你下手還不夠狠。”
其實,那個人已經死了,雷子明故意這樣做出其中一個沒死透的跡象,就是爲了減輕梅子第一次殺人之後的心理壓力。
兩個人邁步向裡走,進入屋子的大門從裡面鎖上了,雷子明拽了一把大門沒拉開,對梅子努努嘴。
梅子站在屋子前的臺階上,聳身上了二樓,打開樓上的一個窗戶,雷子明在下面聽到裡面噼裡啪啦一聲響聲,聲音大得足以讓大街上的人能聽得到,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上面都是打鬥着的。
雷子明咧了咧嘴巴,聽了聽街上的聲音,所幸沒有巡邏的士兵經過,梅子從裡面打開大門,雷子明走了進去,低聲說道:“你能不能把聲音搞得降低一點?”
梅子委屈地說道:“人家不是不熟悉裡面的情況嘛?”
雷子明拉亮了點燈,看到一樓還行,沒有遭遇到破壞,到了二樓之後,簡直目不忍睹,首先是一個赤裸身體的男人匍匐在臥室跟走廊之間,頭上開了一個大洞,看樣子是被鈍器擊傷的,啵啵的鮮血流了出來。
三間臥室的大門都一律洞開着,一共是六個人都死了,包括李萬豪和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死在牀上,胸前插着一塊玻璃,眼睛瞪得大大的。
兩個十六七歲大的男孩子死在另一間臥室的地板上,一個頭顱被折斷,一個後背插着一個桌腿,最後一間臥室躺着兩個女孩子,大的那一個正是花季的十八九歲,小的那個只有十歲左右,都死的很恐怖。
雷子明嚥了口唾液,說道:“做得好,非常好,以後,下手就要狠一點,如果不夠狠,躺下來的就只能是你了。”
梅子的身體軟軟的,依附在雷子明的身上,說道:“我不忍看下去,我去樓下呆着了。”
“去吧。”雷子明對眼前的血腥場面恍如沒見,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這些都是漢奸和漢奸的家屬,不需要可憐的,真正需要可憐的是,死在日軍手裡無辜的百姓和死在戰場上的戰友,死在自己身邊的賀蘭等人,還有,在大喜日子裡的文秀,他們纔是需要可憐的人。
雷子明來到李萬豪的臥室裡,在牆角找到一個保險櫃,他不知道密碼,不知道該如何打開,想了半天,抱起保險櫃,狠狠向地面摔去,梅子在下面聽到從上面傳來驚天地動的聲音,嚇得趕緊上來查看。
看到雷子明跟一個鐵疙瘩在較勁,忍住心裡的大笑,上前說道:“快住手,鬼子快要讓你引來了。”
雷子明喘着粗氣說道:“媽的,老傢伙,死了也不讓人安安穩穩拿到收刮來的民脂民膏。”
梅子用一根鋼絲捅進保險櫃的鎖眼裡面,附耳傾聽了片刻,再慢慢校對密碼,三分鐘之後說道:“好了,你呀,以後別再用蠻力了。”
打開的保險櫃裡面居然放着一疊疊的鈔票,下面一層是一根根散亂的金條,雷子明沒發現送給李萬豪的古董,說道:“不對,這個大漢奸,一定還有一個秘密存放錢財的地方,我們找一找。”
梅子趕緊說道:“找啥找啊?拿上這些東西溜了吧,這些足夠我們逍遙幾年的了。”
雷子明恨恨地說道:“你要知道,我不是爲了錢來的。”
“我就是爲了錢來的,你混蛋啊,現在這個時候跟我說起這些,趕緊的,收拾了離開吧。”
雷子明撇了撇嘴巴,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個旅行包,把保險櫃裡面的東西塞進去,在鈔票下面赫然出現一把十分精緻的手槍,這種手槍是1925年勃朗寧設計成功馳名世界的9mm口徑大威力手槍,首次採用了將彈匣中子彈並列排放的形式,使彈匣裝彈量由一般78發達到13發,在20世紀20年代是一項創舉,從此以後現代手槍的彈匣大多采取這種形式,該槍在世界範圍內服役經歷半個多世紀。
雷子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槍支,不由得拿起來仔細查看,他不知道,這,是李萬豪委託朋友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新式手槍,勃朗寧手槍在當時並不太出名,卻是後來證明從設計到使用都非常先進的一把手槍。
雷子明把這把槍放進口袋,還有幾盒子彈也一起取走。帶着梅子從李萬豪家的大門離開,走到半路上梅子纔想到,兩個人匆匆離開,忘記了關燈,說道:“壞了,李萬豪家裡的點燈還開着。”
雷子明的膽子非常大,不屑地說道:“那又如何?不過是被人早一點發現他全家被殺了而已。”
梅子懊惱地說道:“可惜了他家裡的四個孩子,都是沒有長大成人的。”
雷子明說道:“即使長大了又如何?出生成長在那樣的家庭裡面,不過又給憂患深重的中國多培養出幾個漢奸罷了。”
梅子正要跟他辯解理論一番,雷子明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人潛伏在暗處,一隊日軍巡邏兵走了過來,當囔囔的皮鞋聲在街頭響起的時候,雷子明心裡面壓抑已久的憤怒終於爆發出來。
他忽然從暗處跳出來,手持雙槍,當街而立,喝道:“站住了。”
日軍被忽如其來的雷子明嚇得呆住了,由於雷子明的雙槍是垂直放在雙跨的兩邊,沒人發現他手裡有武器,日軍喝道:“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的幹活。”
“宵禁時間,出來活動,死啦死啦的。”
“良民證的幹活。”
雷子明忽然笑了,黑夜裡露出森森雪白的牙齒,他舉起雙槍,平平開火,那些巡邏的日軍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樣大膽的中國人,在密封的縣城裡面當街殺人。
他們甚至來不及端起背在肩上的槍支就被雷子明幹掉了,才十二個鬼子,用去雷子明兩個彈夾,平均每個鬼子的身上近距離被射中三發子彈。
盒子炮噴吐着憤怒的復仇的火舌,清脆的槍聲再一次打破寧靜的縣城,經過十幾天的平靜之後,戰火的硝煙被再一次掀起,自從日軍的腳步踏上這片國土之後,槍聲,從來沒有在中國的大地上停止過,一顆顆憤怒的子彈深深射進這些來自異國武士的身體裡面,讓後來者警醒,讓未來的人們牢牢記住,侵略者的下場註定了只能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