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很遠,我才鬆了口氣,向李哥發問:“剛纔這麼吵,爲什麼曹翻天等人沒有出現?難道他沒聽到狗叫聲?”
李哥勉強扯出一記笑意,說:“他不是沒聽到狗叫聲,他應該是故意引我們到這裡的。”
我有些驚訝,說:“你是說那些狗也是曹翻天故意放出來的?”
李哥說:“曹翻天陰險狡詐,喜歡和別人鬥智鬥勇,今晚這一齣戲無非是想告訴我們,想要和他鬥,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我點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我們直接把車開去了修車廠,下車的時候我看到車胎上印着滿滿的血跡,大多已乾涸成深深的褐色,車頂和車蓋均有不同程度的刮傷,有些地方甚至凹了進去。
德國牧羊犬在我們當地俗稱‘狼狗’,體形龐大,性格兇殘,是看家、防盜的最佳品種,我從小就怕得要命,沒想到曹翻天竟然有飼養這種獵犬的嗜好,真不是一般人。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沒再去跟蹤曹翻天,劉鑫受傷的事也沒查到更多的證據,劉鑫依然昏迷不醒,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我望着病牀上靜躺的劉鑫,實在感覺內心難受,便問李哥,“李哥,如果一旦確定是曹翻天指使人乾的,你會怎麼辦?”
李哥說:“如果是你,你想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說:“直接做掉!只不過我沒那個本事。”
李哥自然明白我話中意思,說:“行,但根據我的觀察,這曹翻天行事相當小心,而且隨時有保鏢跟隨,派頭絕對不亞於市裡黑道的一些大人物,相信這一點你也能看得出來。所以說,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想對他下手,都很有難度。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疑惑道:“哪裡不對勁?”
李哥搖了搖頭,說:“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我說:“現在根本查不出任何名堂,不如直接打電話問問曹翻天,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李哥想了想,說:“先別打,就算是他動的手,他也不一定不承認。”我想也是!
恰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看是一個陌生號碼,隨便急了起來,“喂”一聲,對方立馬傳來一陣大笑。
我聽着聲音很熟悉,脫口道:“曹翻天……”說完覺得自己有些衝動,忙改口:“曹老大,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曹翻天止住笑,說:“沒事,就是打電話過問慰問慰問,這幾天怎麼不到我酒吧轉悠了?”
我看一眼李哥,思量了下,直接沉聲說:“既然曹老大現在有空閒,我正巧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我兄弟被砍,是不是你指使人乾的?”
曹翻天顧左右而言他,“你是說哪一次?太久以前的事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我倒是記得前幾天半夜,我養的一羣純種德國牧羊犬發了瘋,不知道是不是咬傷了你們?”
我說:“曹老大,我知道你貴人多忘事,但是既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曹翻天笑道:“你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我說姓顧的,初來咋到,說話可要小心謹慎些,不要閃到了舌頭。”
我不想和他多廢話,加大些聲音說:“曹老大,我也不想和您廢話,也不想聽您老的教訓,我只想知道,我朋友是不是你叫人動的?”
曹翻天請笑,說:“你這麼一問,就算是我乾的,你覺得我會承認嗎?我想想……對了,你說的那個受傷的兄弟,不會就是住在鎮醫院那個吧,不是說死了嗎,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查出來是誰做的?陶雄辦事效率真不行!”
我氣急,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熱燙,努力吸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這件事和陶雄無關,是我想問你的,你曹老大好歹也是渡口鎮的一方霸主,相信在渡口鎮還沒怕過誰,不就是砍了一個人而已,難道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曹翻天大笑道:“如果我說……是我幹指使人乾的,你想怎麼樣?”
我回笑道:“我能怎麼樣?只是想知道一個明確的答案罷了。”
曹翻天說:“量你也沒什麼能耐把我怎麼樣。”
我繼續問:“事情是你指使人乾的嗎?”
曹翻天語氣生硬道:“是我乾的,怎樣?還有,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警告你一句:叫你身邊的人別再在我背後使什麼小動作,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幾條狗那麼簡單了。記住一句話,有多大個能力,就做多大個事,別太自以爲是了。”
我再次深吸氣,不依不饒地問:“真是你乾的?”
曹翻天冷笑一聲,繞開我的問話,說:“小子,別以爲救了柯正舟的命就能囂張了,我告訴你,沒用!好了,我事情很多,沒那閒工夫陪你聊天。”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我緊捏着電話,以一種無法言表的心情望着李哥,說:“李哥,此事你怎麼看?曹翻天這算是承認了嗎?”
李哥沉思一會兒,說:“先約陶雄,讓他幫我們查查撞柯正舟的那個司機是那裡人,又是做什麼的,家住哪裡,相信陶雄會幫這個忙。然後再約縣委書記談談關於上次發生交通事故的事。現在只能碰碰運氣了,能不能湊效,只有試過之後才知道。”
按照李哥的意思,我給陶雄去了一電話,讓他幫忙查查。陶雄的效率夠快,一天時間就給我們答覆了,他說撞柯正舟的那個卡車司機是個本地人,開貨車的。家就在山口村,也就是龍在天寺廟所在的那個村,只不過司機的家離寺廟還有一段距離。
得知司機的信息後,突然讓我想起之前杜濤說的邪教,這個邪教全稱叫‘腦殘教’。
想了想,我將‘腦殘教’的事告訴李哥後,李哥想了許久,才說:“如今司機死了,我們可不可以說,司機其實是一個‘腦殘教’的教徒,爲了積滿功德,才撞縣委書記的車。但要想做到真正的功德圓滿,昇天享受極樂,就必須讓一個有權威、有勢力的人做陪葬,比如縣委書籍,而策劃此事的幕後推動者,正是曹翻天。”
我一陣深思,說:“這種天馬行空的事,柯正舟會信嗎?再說了,曹翻天這麼做這件事的目的何在?說到底,柯正舟是縣委,曹翻天只怕巴結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
李哥不緊不慢地說:“柯正舟他要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啊,雖說‘腦殘教’早已被土崩瓦解,但信徒遍佈寬廣,始終存在。至於曹翻天爲什麼會這麼做,那得看柯正舟怎麼想了。總之,試了才知道。‘腦殘教’,呵呵……”
我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柯正舟和曹翻天的關係很好,我們所說的一切豈不是適得其反,只會讓我們陷入泥淖之中。”
李哥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我估計他們的關係好不到哪裡去。”
我說:“如果這事行不通,或者被曹翻天知道了怎麼辦?這曹翻天不是省油的燈啊!”
李哥深吸一口氣,說:“曹翻天雖然聰明陰險,但他不是神,肯定不能洞悉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我們小心謹慎,一定能出其不意。”
我點頭,說:“行,先這樣吧,我再去了解了解‘腦殘教’的背後故事,想一想怎麼對柯正舟說。”
事情整理得差不多後,我便給縣委書記去了一電話,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有點事想和他談談,柯正舟說,他正在一傢俬人會所和朋友談事,如果我方便,現在就可以去找他。看樣子,柯正舟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出院纔沒幾天就能到處跑動了。
我和李哥立馬朝會所奔去,包房裡一共有6個男人以及一些2個女服務員,經過柯正舟介紹,男人都是生意人。沒過多久,有三個男人表示有事便先行離開了。柯正舟這才望着我問:“小顧,突然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擡頭看了看旁邊的人,柯正舟會意,對着女服務員說:“你們先出去。”
女服務員走後,柯正舟說:“說吧,什麼事!”
我毫無廢話,直奔主題,說:“柯先生,上次的交通事故,你真的認爲只是意外嗎?”
柯正舟愣了愣,反問:“你什麼意思?”
我說:“不知道柯先生對‘腦殘教’還有沒有印象?”
柯正舟嚴肅道:“別亂說話。”
我說:“柯先生,您先聽我把話說完。那個開着卡車的人正是‘腦殘教’的教徒,所以我才懷疑你上次發生的車禍,根本不是意外,多半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柯正舟沉默良久,才說:“你去查過這事?”
我點了點頭,說:“嗯!”
柯正舟又沉默一陣,才說:“你真認爲有人在背後指使?有人想置我於死地?”
我繼續圍繞着‘腦殘教’的話題,說:“相信柯先生應該知道一個真正‘腦殘教’的教徒做起事來是很瘋狂的。”
柯正舟說:“你既然說是有人指使,那你倒是說說是誰?”
我說:“暫時還不清楚,因爲關係到柯先生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們剛查到這兒便轉告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