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兩步走到張浩邊上坐下,添油加醋道:“我以旁觀者的眼光看,你在天哥的心裡還不如那個林爽。”
劉鑫適時插嘴:“林爽比這個廢材有用多了。”
我愣一眼劉鑫,示意他不要說話,繼續道:“說實話,我來渡口鎮這麼久,我誰也不服,就佩服你,因爲張浩兄你仗義,一身好力氣,是鐵錚錚的漢子,但是跟在天哥多年曆經風霜雪雨,多少次在生死一線間救回天哥,可惜天哥的那些生意,有幾單是允許你插手的?酒吧、桑拿浴池就不用說了,小本生意,相信你也看不上眼。我們都知道天哥在渡口鎮有一家服裝廠,專做學生校服,那可是最能賺錢的廠子,可是據我們所知,廠子都是交給林爽打理的,絲毫不讓你插手啊。”
說完盯着張浩的臉色,最後再補充一句:“說到底,天哥只不過把你當成他身邊的打手。”
李哥說:“林爽是什麼人,我們不瞭解,但我知道一個人一旦壯大了自己的勢力,他的野心就會跟着一起膨脹。林爽心思縝密,聰慧異常,這麼多年一直甘願跟着天哥,在你們幫派裡屈居第二,難道他從未有過半點的野心?你真的以爲他全心全意打理服裝廠,並將所有收益完全交給天哥?”
張浩說:“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李哥說:“沒證據……”
張浩大喝:“沒證據說個J8!”
好熟悉的句話……哦,沒圖你說個J8,有圖有J8!玩笑玩笑……
劉鑫這時衝了上來,嘴裡唧唧歪歪,“有證據就有J8,給你看張圖怎麼樣?”說着遞過來一部手機,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一張林爽和一個男人的照片,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清楚可辨,那個男人是蔣幹。
李哥說:“張浩兄弟,再請問你一個問題,服裝廠一年的盈利是多少你清楚嗎?”看張浩愣着不說話,又問“那天哥知道嗎?”張浩繼續愣着不說話,但眼神飄忽,昭示着他此時內心搖擺不定的思緒。
李哥再說:“聽說最近天哥進口的一箱貨物被海關收押了,你們進的這批貨只有爲數不多的人知道吧,爲什麼還是被海關扣住?而且天哥爲什麼要懷疑是蔣幹在背後搞鬼?”
我順勢接過話,說:“我聽說每個月林爽都去江口村的一家廟裡上香,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而且每次都在菩薩面前跪三十十分鐘,不知道是在求菩薩保佑,還是在懺悔什麼?林爽和天哥都是藏族人,信奉的是喇嘛教吧?喇嘛教的信徒可是不允許說謊的,否則會受到神靈的詛咒。”
張浩陰沉着臉,說:“行了,別他媽的廢話多,就說出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李哥不羅嗦,如冰一樣的聲音說:“讓林爽消失!”
張浩明顯一愣,繼而冷冷道:“我雖然不爽林爽很久了,但他是天哥軍師,除掉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說:“除掉他,你就可以掌握服裝廠的所有生意,還能迴天哥身邊唯一信賴的人。你纔是天哥的親人,他的所有生意,都應該交給你打理。”
張浩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久不開口的Demi這時衝了過來,手中擰着一個用過的塑料套子,裡面還有少許白色乳液,半透明狀,像女人非經期留在褲子上的白色液體。
Demi將套子往桌上一扔,一臉嫌惡地說:“你知道這裡邊是什麼嗎?”
張浩嚇得眼睛發直,吱吱唔唔地問:“這……這是什麼?”
不光張浩嚇得不清,我們在場幾個男人都被嚇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Demi狡黠一笑,“你身上的東西,你還要問我是什麼嗎?”
張浩結結巴巴道:“你……你什麼意思?我什麼……什麼時候……”
Demi雙手撐在桌面上,傾斜着身體直盯着張浩的雙眼,像好萊塢電影裡兇悍的女警,因爲姿勢撩人,我站在Demi的對面,透過襯衫口明顯看到她內衣裡一片洶涌波濤,我忙移開眼神,暗暗罵自己不是人。
Demi大聲說:“今晚的事你答應是爲你自己好,如果不答應就等着法庭的傳票吧,別忘了我是美國人,在你們中國享有更高的法律保護,若是姦淫外國女孩的罪名成立,你這輩子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張浩是個粗漢子,別說法律,就算大字也不見得認識幾個,被Demi突來的幾句話恐嚇得一愣一愣,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李哥淡然一笑,在張浩肩頭拍了拍,“你放心,這件事不會有外人知道的。林爽消失,對你而言不僅沒有半點損失,而且還有相當大的收益,日後只怕你的財源便像流水一般滾滾而來了。”
張浩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在我們如此狂轟濫炸的威逼下,只怕他的心裡早已七上八下,又被Demi恐嚇,更加亂了方寸,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與我們達成聯盟。
所謂達成聯盟其實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張浩和Demi的聯盟,張浩負責讓林爽消失,而Demi不告他,這件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出了這幢密室,已經是早上的四點半,猴哥帶Demi回家休息,而李哥、劉鑫和我負責蒙着張浩的眼,並將他送到渡口正任意一個岔路口扔掉,轉站回海鮮樓的路上我有些好奇地問劉鑫,“李哥剛說的什麼曹翻天的貨物被海關扣住,是個什麼意思?”
劉茜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然後似有所悟道:“哦,昨晚曹翻天和蔣幹鬧架的時候你離開了,好像事情是蔣幹先挑起來了,說曹翻天帶人去蔣幹夜場裡鬧事,而曹翻天就說蔣幹找海關收押他的貨物,具體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倒沒說,不過估計挺值錢的,是吧,李哥?”
李哥在開車,在後視鏡裡看我們一眼,“大概就這樣吧。”
我點頭,難怪昨晚從監視器裡看到曹翻天拍桌子。
頓了頓,劉鑫滿臉笑容的湊近我,低低的問:“你覺得剛纔Demi拿進來那個套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該不會真是男人的……”
我橫他一樣,同樣低聲回答:“你別意淫了,Demi是正經女孩子,我估計應該是唾液什麼的吧?”
劉鑫恨罵:“草,唾液是那種顏色嗎?有那麼濃那麼白嗎?很明顯不像嘛。”
我無語,的確猜不到。
“是牛奶吧!”李哥適時插嘴,頓眼望去,車後臺真放着一盒純牛奶。
劉鑫嘿嘿直笑,“這個少量一點還真有點像,還是李哥聰明。”誇得李哥臉色微紅。
過了會劉鑫又像炸開鍋的螞蟻,拽着我的手問:“你說Demi一個良家婦女,她哪來的套子啊?”
我被劉鑫一問也有些愣住,想了想說:“這個我怎麼知道?要讓我猜估計是張浩的,那個大淫賊只怕無論走到哪都會隨身帶着套。”
劉鑫一臉賊笑,“張浩那傻13,說他傻還真是高估他了,Demi將套子往那一扔,什麼律法一說,他就慫了,笑死我了,他怎麼就不問問什麼時候流的J液啊?”
我愣着他,覺得一陣反胃,罵道:“擦,你喝醉了還知道做過什麼麼?”
劉鑫一聽笑得更家肆無忌憚,“我就說張浩那大傻帽沒腦子嘛,連做沒做過都不記得,就和Demi定下什麼狗屁聯盟,這是要笑死我啊……”
我轉頭望向窗外一排排一閃而過的風景,決定對劉鑫的話充耳不聞。
我們到海鮮樓的時候天色已近大亮,遠遠地見門口停着幾輛警車,海鮮樓更被警戒線包圍起來,外圍不少晨練或者上早班的人圍着觀看。
我們趕緊下車山前查看,一路上聽人議論:“哎喲喂,我都看見了,多年輕個小夥子啊,可惜了……”
“怎麼大清早的就死人咯,真是不吉利,不吉利啊……”
“走吧,回頭我們去廟裡上炷香,觀音菩薩保佑喲!”
我心一陣吃緊,死人?年輕小夥?不會是昨晚毛人解決那個吧?真的死了?我看一眼劉鑫和李哥,發現他們也一樣帶着沉重的神情。
李哥走上前跟一個穿警服的寸頭男人打探:“麻煩警察,這裡面發生什麼事了?”
寸頭男人一臉不耐煩,揮揮手說:“走走走,該做什麼做什麼,這些事不是你們該問的。”
劉哥滿臉擔憂地說:“但是這家海鮮樓是我們的……”
話還沒說完,寸頭男人原本不耐煩的表情立馬變得詭異,一雙眼睛跟賊眼睛似的閃閃發亮,“你們就是這家海鮮樓的老闆?”
我們三人同時點頭。
寸頭男人回頭,衝裡邊喊道:“鍾隊,海鮮樓的老闆來了。”接着從一羣警察中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斜劉海,長髮在腦後邊綰成髻,眼神犀利。
叫鍾隊的女人重複寸頭男人的問題:“你們是這家海鮮樓的老闆?”
李哥回答:“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鍾隊斜視我們一眼,朝裡頭方向努努嘴,說:“進來吧!”
我們三個跟着鍾隊走了進去,到人少些的地方,上來一個年輕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