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龔誠坐下,劉鑫拿過酒杯,慢慢倒上三杯,自個端一杯說:“來,咱們喝一杯!”
龔誠不敢當,也舉起酒杯,誠惶誠恐:“我敬鑫哥,顧哥,還有……”
“青峰,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青峰見龔誠望着他,自己介紹。
龔誠說:“今天的事,謝謝幾位,顧哥,你已經是第二次救我了,以後要有什麼吩咐,我一定隨叫隨到。”
我衝他笑笑,端起身邊的果汁一飲而盡。
劉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挽着龔誠肩膀,滿臉好奇,“龔誠兄弟,你是這附近的學生吧?剛纔那羣人爲什麼打你啊?”
龔誠一聽立馬來勁,一改剛纔楚楚可憐的樣子,自豪道:“我黑了他們的電腦。”
劉鑫問:“什麼意思?”
龔誠說:“剛纔那羣人是這一代的小混混,在那邊開了家網吧,我和我同學打賭能在他們電腦裡植入病毒,我做到了,他們一百多臺電腦今天下午全部癱瘓……”
我雖然不太懂龔誠的話,但我還是明白‘病毒’、‘癱瘓’幾個詞的意思。
“所以他們纔打你?”我問,其實心裡邊在想:你他媽的是活該,要換成是我,也不會放過你。
龔誠點頭,誠實道:“本來我只是鬧着玩,晚些時候就給他們恢復正常,哪知道被我同學告密,那羣人也不聽我解釋,把我趕了出來,還用棍棒‘伺候’我。”
劉鑫聽完笑得差點岔氣,“哈哈……你小子真有骨氣,有骨氣,一個人竟敢去挑釁那麼多人,佩服佩服……”
龔誠臉成醬紫色,說:“他們對我下了通牒,以後不准我在這附近出現,不然出現一次打一次……”
劉鑫止住笑,大氣地說:“沒事,以後哥罩着你,他們要敢再爲難你,就報上我劉鑫的大名。哈哈……你小子太可愛了!”
簡單聊了幾句,我忙拉着劉鑫離開,這種是非之地,多呆一秒都覺得危險。
之後這件事慢慢被我們淡忘,青峰照常每天來海鮮樓幫忙,而我們幾人對海鮮樓毫無起色的生意一籌莫展。
海鮮樓目前是我們唯一的經濟支柱,雖然劉哥給我們留了幾千萬,但東扯西花,住院治病,還得維繫開支,也不是長久之計,要懂得以錢生錢纔是最聰明人之舉。商量之下卻並沒有得出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最終我們決定:我和劉鑫去找水族館的經理套套話,順便給青峰報前段時間的陷害之仇,我們沒和他有過正面的接觸,相信他並不認識我們,而李哥、猴哥繼續追查曹翻天的事,爭取早日將他拿下來。
這天晚上,我和劉鑫,以及青峰早早等候在水族館外,等着他們的員工下班,不多會見杜創哼着小曲,搖搖擺擺地從門口出來,我們三人立即跟了上去,遠遠地尾隨。
早前我們已經調查過,杜創是外地人,水族館上班,在附近租了間小套房住着,一個人,平時不怎麼和人來往,從水族館到他家,不到二十分鐘的腳程。
十來分鐘後,我們走進一段狹窄的小巷子,巷子不深,但路燈很暗,因爲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路上也沒什麼行人,整條路看起來就更加陰森幽怨。
我不動聲色地跑了上去,在杜創肩頭拍了拍,杜創可能因爲哼着歌,並沒聽到我的腳步,被我這麼一拍,高亢的嗓音立馬卡在喉嚨,回頭驚恐地看着我,問:“你……你誰啊?”
我笑笑,舉着一個手掌大小的錢包,說:“這是你掉的錢包吧?我剛在路口撿到的。”
杜創脫口說:“不是我的,你認錯人了。”說完哼着小曲想繼續往前走。
我怎麼肯善罷甘休,當着他的面打開錢包,故意翻了翻,自言自語道:“那會是誰的錢包?裡邊連個身份證都沒有,這麼多錢總不能交到警察局吧?”
杜創一聽立馬來了興趣,一雙眼像半夜森林中的狼,發着幽幽的綠光,頓了頓佯裝在身上摸了摸,嘆道:“不好意思,那個錢包可能是我掉的。”
我收回手,裝作一臉戒備,說:“你剛纔不是才說這不是你的錢包嗎?”
杜創斜一眼我手中的錢包,說:“我之前不是沒看清嗎?現在看清楚了……不是,我剛纔摸了摸,我的錢包確實掉了。你仔細比對比對,我的錢包是褐色的,兩層夾,裡頭有幾千塊的現金,是我今天才發的工資,你手上的錢包是這樣的麼?”
草,這他媽的說話真是不要臉,一般的男士小錢包都是兩層夾,還幾千塊,這是他媽的幾千塊你有本倒是說啊,這麼厚的一踏錢當然上千。
我臉上不露痕跡,又翻出錢包仔細瞧瞧。杜創急道:“怎麼樣,我說的都對吧?”
我說:“對是對,但……”
杜創朝四周望望,說:“但什麼但,你看天色這麼晚了,巷子這麼深,這就我們兩個人,錢包既然不是你的,那肯定就是我的。”
我故作思考,掂着錢包不動,不想杜創已晃晃悠悠伸出手,趁我發呆的空檔,一把將錢包搶了過去,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杜創一把將錢包護在身後,伸出右手將我的身體和他隔出一段距離,說:“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特別感謝你爲我撿回了錢包,改明兒我空了,專程爲你寫封感謝信,順便寄到你們公司,你看行不行?”
我心頭一陣鄙視,還感謝信,當這還是七八十年代啊?頓了頓,我說:“感謝信……”話還沒說完,杜創忙搶道:“放心,感謝行我一定寫。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在那個單位上班呢?”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助人爲快樂之本嘛。”說完起步走開,轉身的剎那杜創低下頭擺弄錢包,一臉欣喜。
我才走出沒兩步,耳邊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看到劉鑫和青峰打着手電筒急匆匆跑了進來,當手電筒燈光打在杜創臉上的時候,青峰咆哮:“就是他,就是他,我剛剛在拐角看他偷你的錢包。”
杜創明顯被突來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雙手拿着錢包忘了動彈。
青峰繼續說:“對了對了,你看他手上還拿着個錢包,是不是你那個?”
杜創這纔回神,連忙將錢包藏到身後,可是劉鑫更加眼明手快,板着他的手腕喝道:“你這個小偷,竟敢偷我的錢包……”
杜創嚇得不清,忙解釋:“沒有……不是的……這個錢包……”吞吞吐吐好幾句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轉頭看清青峰的臉,大驚:“青峰,是你小子,你……你冤枉我。”
青峰語氣更雄壯,吼道:“你有病吧,我冤枉你什麼了?”
劉鑫說:“行了行了,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別跟這兒說,私下裡解決去。你敢偷我的錢包,走,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杜創嚇得臉都綠了,但又馬上清醒,戰戰兢兢地說:“你……你憑什麼說這個錢包是你的,你有什麼證據?”
劉鑫陰笑,一字一句道:“我錢包裡有三千五百快的現金,二十一塊零錢,兩層夾,還有,我的錢包手機全牛皮的,開口處有一小塊金屬,上邊刻着我名字的簡寫,LX。”
杜創不信,睜大雙眼仔細瞧,劉鑫繼續說:“行了,別看了,這錢包就是我的,愛馬仕,我花了五千多塊買了,現在收據還放在我家裡。”
杜創頓時臉色煞白,急道:“我……我……這是剛剛那人給我的,我沒偷你的錢包。”說着指了指我。
我聳聳肩膀,不置可否。
青峰添油加醋,“行了,別廢話了,我剛看你偷的他的錢包,別狡辯了。這位哥們,趕緊把他送警察局去吧,這種小偷不能縱容,不然將來還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
不知不覺,巷子口圍上來幾個過夜路的行人,可能是被我們的爭吵聲吸引了過來,靜靜圍在不遠處觀看,不是的還指指點點。
劉鑫望向我問:“他說的話是真的嗎,這錢包是你給他的嗎?”
我忙搖頭,否認道:“怎麼可能,我碰都沒碰過那個錢包,不過從剛纔我就看他一直在搗鼓這那錢包,不知道什麼意思。”
杜創一肚子怒氣看向我,又一臉天真地說:“這錢包真的是那人給我的,你要不信……我們現在就拿着錢包去醫院做那個叫什麼提取指紋的鑑定,如果那個人真的沒碰過這個錢包,那這上面就不會有他的指紋。”
我的心,就像突然被雷劈中,霎時裡焦外嫩的。我頓了頓說:“行啊,走吧,去就去。不過我事先申明,要是這上面沒有我的指紋,你就是真正的盜竊罪,判刑至少是一年。”
劉鑫適時補充:“我聽說提取指紋的費用挺貴的吧,少說幾千,多則上萬吧?這個錢我可不能出。”
當然,這是劉鑫亂說的,我們不知道正規提取指紋究竟收不收錢,活着是多少錢,但估計杜創也不懂,也就隨便說說恐嚇恐嚇他。
青峰指着杜創說:“他提出的,這錢當然得由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