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電話裡杜濤的聲音聽起來很疑惑,停了會問:“怎麼會有這種事?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我說:“不知道,還沒查出來。”
杜濤說:“顧哥,不是我迷信,我怎麼覺得這事有點邪門。你們的娛樂會所不是小飯店小餐館,還沒開張就見血,似乎不太好吧?明天回去我就給你們請一尊地藏菩薩,開個光,放在店裡驅小鬼。”
我說:“行了行了,我也就隨便說說,你別當真了。”其實我心裡想的是,靠,會所這種地方本身就是淫穢之地,要真放個什麼佛之類的,豈不是玷污了人家?
杜濤特別豪氣地說:“這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那看哪個大公司沒擺個什麼菩薩之類的,既驅魔,又招財。”
我想想也不好再拒絕什麼,說:“成,那這事就麻煩你了。”
杜濤在電話那邊笑,說:“沒事,不麻煩,嘿嘿……”
這件事也就是這麼隨便地提了提,接下來忙着會所的事,又一直留意着喬萬里,怕他有什麼舉動,漸漸地就忘了杜濤說的這事。
之後幾天裡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以前沒做生意沒覺得多累,現在白天有時間就去海鮮樓看着,晚上又酒吧會所兩邊跑,還要查關於‘死狗’和曹翻天之死的幕後黑手等問題,我們一羣人可以說都是忙得不可開交,而到最後卻連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查到。
一直到兩天後我再次接到杜濤的電話,他讓我去廟裡請菩薩,我這纔想起這事,大致說了說,李哥聽後點頭,猴哥和劉鑫也沒異議,我和劉鑫這就開着車去廟裡請菩薩。
這是我治病回來後第一次去山口村的寺廟,這裡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只是對以前簡單的住宿樓裝修了翻,看起來豪華了很多,但因爲今天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廟裡沒有幾個燒香拜佛的人,那些小和尚自然也沒幾個在的,整個寺廟顯得異常寧靜,清幽。
我見到杜濤時,他穿的是一件和普通小和尚不太一樣的衣服,說得好聽些就是袈裟,當然和西遊記裡唐僧穿的袈裟有所不同,沒有那麼多金光閃閃的東西,就是普通的長袍子,在這種小寺廟裡,只有方丈纔會穿這種衣服。
我帶着疑惑半開玩笑說:“杜濤,你這身衣裳……不錯嘛,怎麼,一段時間沒見,這是升級了,還是當上住持了?”
杜濤有點害羞地搔了搔腦袋,說:“這得多虧了顧哥,你們的幫忙。”
我看一眼劉鑫,說:“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杜濤帶着我們往廟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顧哥你是貴人多忘事吧,去年要不是你幫我出主意,還幫我躲過一劫,估計現在我還被龍在天欺壓着,有可能永遠都沒有出頭的一天。現在吧,混個小當家師做做。”當家師就是住持的意思。
我說:“龍在天他落得那個下場是他咎由自取,你現在這個位置也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跟我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杜濤說:“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前我自己沒本事,想做點事報答你們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現在有了這間廟,我也算有個依靠,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到底。”
劉鑫毫不客氣地說:“那好,現在正巧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杜濤忙問:“什麼事?”
劉鑫說:“還不就是這次會所開張的事,你也知道有人半夜在我們會所裡扔死狗,這多晦氣啊,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們佛教有沒有什麼整蠱的法子,幫我整一個人。”
杜濤一臉的茫然,問:“什麼‘整蠱’?”
劉鑫說:“比如就是有某某的頭髮活着生辰八字的,然後扎一個小人用針刺他,活着涼水澆他、火燒他,讓他生不如死。”
“你電影電視看多了吧!”我忍不住橫一眼劉鑫。
杜濤也忍不住笑,說:“鑫哥,不是我不幫你,你說的這些是少數民族整人的方法,咱們先不說有沒有用,最起碼的一點是,我根本就不會那些啊。”
劉鑫說:“所以我才問你,你們佛教有沒有類似的整人的辦法?”
杜濤問:“鑫哥,你相信鬼神嗎?”
劉鑫搖搖頭,“不信!”
杜濤說:“那不就……”沒說完,被我打斷:“我信,以前我就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媽的,有個得道高僧說我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整天神不守舍的,現在想着還覺得後背發涼。”
杜濤半信半疑,說:“不是吧?”
我說:“鬼神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劉鑫說:“難怪我最近總是覺得精神不太好,連妞也泡不到,杜濤,乾脆改天你去我們會所裡做場法事好了。”
我忙打斷,說:“行了,別整這些無聊的,你想把會所被人扔死狗的事弄得人盡皆知啊?”
杜濤說:“鑫哥,其實做法事只是一種形勢,只不過那些有錢人閒來無事給自己找的安慰。”
劉鑫說:“那每一年的正月初一,爲什麼還那麼多人爲了上第一炷香花大筆大筆的錢?”
我笑笑,指着前面的佛堂打斷說:“行了,這裡是寺廟,要莊重點,別說那些對菩薩不敬的話,杜濤,我們趕緊做正事吧。”這不禁又讓我回想起,95年在我老家鬧得火熱的殭屍事件。
杜濤收回思緒,讓我們跪在大堂正中,面前擺着一尊二十多釐米高的地藏菩薩。杜濤給菩薩上香,又嘀咕嘀咕念一陣,十幾分鍾後完事,叮囑我們幾句有關敬奉菩薩的話,然後我們就可以請這尊菩薩回會所了。
就像杜濤說的,請佛不過是我們尋求自我安慰的一種方式,許多事情是上天註定的,該來的,怎麼都逃不掉,就像接下來我們要迎接的一樁又一樁的苦難。
我們正準備將菩薩帶走時,迎面走來一個美女,一位小帥哥和一位老太太,美女和小帥哥是我們認識的,龔薇和龔誠。只是這畫面讓人覺得有點難以置信,龔薇、龔誠,仔細看兩人眉宇間有點相似,難道……
不過我更沒想到過一向精明的龔薇,也有來拜菩薩的時候,看來杜濤真的沒說錯,有錢人就是閒得慌,想用錢買安心。
龔薇看到我們也明顯很驚訝,但立馬回神,扶着老太太在菩薩面前跪下之後才走過來,有些尷尬地和我們打招呼,“你們……也來這裡燒香?”
龔誠很乖巧地叫了聲:“顧哥,鑫哥。”
劉鑫滿臉的不可思議,不回答,反急着問:“你們……你們什麼關係?”
龔誠滿臉疑惑地說:“她是我姐姐啊!”
“你姐姐?”劉鑫嘴張成大大的O形,估計能塞得下一顆雞蛋。我忙拉了拉劉鑫的肩膀。
龔誠來回在劉鑫和龔薇臉上打轉,問:“鑫哥,你們認識我姐?”
劉鑫點點頭,賊笑道:“認識,真沒想到你們是姐弟。”
我想打破這份起很奇怪的感覺,轉頭看向正虔誠祭拜的老太太說:“她是你們的……”
“奶奶!”
“姐夫他奶奶!”龔薇和龔誠同時出聲,只是說的話不一樣。
劉鑫更詫異了,愣着臉問:“你們不是親姐弟?”
龔薇輕輕一笑說:“她是我前夫的奶奶。”
我還沒從驚愕中回過身來,晃悠悠地亂問:“今天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麼老太太選擇今天來進香?”
剛說完,聽龔誠說:“今天是我姐夫的祭日。”我和劉鑫再次愣住,感覺一時沒太聽明白,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龔薇。
雖然我早就猜到像龔薇這種既漂亮又能幹的女人是不可能沒對象的,只是沒想到過她已經結過婚了,而且老公竟然已經……死了!
頓了頓,龔薇說:“奶奶她每一年都會到這祭奠,也爲我們一大家人祈福。”
我點點頭,覺得今天知道的事情有點多,大腦有些不夠用,劉鑫和我一樣,一張臉像個傻逼似的,表情呆滯。
讓我無法相信的是,龔誠竟然是龔薇的弟弟,這他媽太不符合情理了!
過了會,估計龔薇見這場面的確不怎麼和諧,笑道:“對了,你們來這……也是拜菩薩?”
龔誠替我們回道:“不是拜菩薩,是來請菩薩的,是吧,顧哥,鑫哥?”
劉鑫朝二人努努嘴,說:“那尊將來就是我們會所鎮妖的大佛,怎麼樣,挺帥的吧?”
龔誠和劉鑫不愧是一路的,一看到菩薩眼睛立馬放光,說:“嗯,是挺好看的!不過……”
“不過怎麼樣?”劉鑫問。
龔誠說:“不過把菩薩請回去了,我們要不要香蠟紙錢每天供奉着?”
劉鑫一番白眼,低罵:“說你是書呆子還不行,你看那家酒店供菩薩的還用真的香蠟供奉?”兩人越說越有趣,不知不覺裡菩薩越來越近。
我轉頭看向龔薇,細看之下才發現她神色有點不自然,於是問:“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