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女對我的話一笑了之,轉頭再一次和楊佩琪打了打招呼,然後離開了病房。我緊跟其後,壓低聲音說,“我相信你是受人指使,不如說出來。指使你的人開出了什麼條件,我保證我會開得更高。”
毀容女笑道:“顧冉熙,別想和我耍花樣,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
我冷笑一聲,沒再開口,同毀容女走出醫院,趁着等出租車的空檔,我給劉鑫發了信息:“這事就交給你了。”
劉鑫很快回復:“放心!”
不多會毀容女上了出租車,緊接着從角樓開出一輛黑色本田,尾隨而去。
回到病房,楊佩琪對我的態度又開始變得不冷不熱了,我說五句,她基本纔回一句。人在某些情況下或許就是這樣,對於突發事件難以分辨真僞時,總會不由自主的相信陌生人,從而對身邊的人產生疑慮。倒也並非不相信身邊人,只是越是熟悉的人,越是不能接受那種落差。
突然出現的毀容女彷彿就是一張能過驗鈔機的假人民幣。
考慮到楊佩琪受傷,回學校宿舍不方便,再加上有人想對她不利,暫且先讓她在醫院療養,完全康復後再出院。
半個小時後,劉鑫打來電話,說人跟丟了,我簡單說了他兩句,便掛了電話。
楊佩琪的傷口從耳後以一條直線一直划向了她的肩旁位置,傷口不算深,卻非常清晰,一目瞭然。
自從拆掉紗布,看見了自己的傷口後,我在楊佩琪面前不敢有半點心不在焉,只要稍稍走神,她便會認爲我是在想如何的拋棄她。
爲了打消她的顧慮,我向她承諾,等她的傷勢一好,我便帶她回家,商量結婚的事。
楊佩琪住院期間,我很少回自己之前的住處,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個單間住下,白天睡覺,晚上在醫院陪着她。
之後沒幾天,劉鑫很興奮的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有兒子了,是和曾可可生的,現在已經有半歲多了。如此的喜事,我雖然意外,但也真心替劉鑫感到高興。可誰會料到,僅僅一個星期之後,劉鑫突然來到醫院,魂不守舍,一臉蒼白,我趕緊招呼他坐下,問:“怎麼了?”
劉鑫沉默着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我,紙張上面清楚的寫到:我原本以爲你會知道悔改,所以才帶回孩子來和你相認,但你還是辜負我們母子倆,我和孩子只能對你說:永別了!
我不敢去想象‘永別了’的真正含義,低聲問:“這張紙條什麼意思?”
劉鑫一動不動,說:“可可抱着兒子跳樓自殺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什麼時候的事?”
劉鑫說:“就今天,我才從公安局出來,然後就來到了你這兒。可可她父母完全不想看見我。”說罷又掏出手機,翻了翻,遞給了我,我接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條信息,“你一次又一次的傷透了我的心,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過來爲我們母子倆收屍吧!”
我將手機還給劉鑫,問:“真的是自殺?”
劉鑫說:“我收到信息後,立馬回撥電話過去,結果提示關機。然後我又趕去她的住處,到她住的地方時,門是開着的,但沒見着人,只在茶几上發現了這張紙條。窗戶是開着的,我朝外頭看了看,樓下圍着很多人,我正準備出門時,警察剛好到。”
我想了想說:“你們難道不是住在一起的嗎?”
劉鑫搖搖頭說:“沒有,我只知道她的住處,她說要先考覈我一個星期,考覈通過了,才讓我和她住在一起。”
我在房間晃來晃去,始終感覺這事太不符合情理,也不管劉鑫臉色難看,問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受,但你覺不覺得這事很怪?”
劉鑫稍稍動了動身體,擡頭望着我,說:“怪?什麼意思?”
我說:“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從你說曾可可回來那天起,到現在她出事,差不多也就一個星期吧?這一個星期,我相信你應該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
劉鑫說:“自從她帶着孩子出現後,我的心思全放在了他們倆身上,我恨不得立馬和他們住在一起,可她總說,要對我進行一個星期的考覈,看我對他們母子倆的愛,到底有多深。”
我又問:“一個星期以來,你們一共見過多少次面?”
劉鑫說:“是她主動找上我的,然後帶我去她的住處。第二天我又主動去找她,但她表示一個星期內只能通電話,不能見面,這是對我的考覈,若是我不遵守,她會繼續像從前那樣離開我。所以,之後這幾天我一直沒敢再去她的住處找她,但天天都會通電話,聊家常,聽她的語氣對我也沒多少恨意了,而且我們說好的,今天一過,明天我們就能住在一起。”劉鑫越說越是傷感,不自覺流出了眼淚!
我拿起紙條又看了看,說:“這個字跡是曾可可的嗎?”
劉鑫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反正和她平時寫的字挺像。”
楊佩琪插嘴道:“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就跳樓了,你不會是對她隱瞞了什麼事,讓她很難過傷心吧?”
我心猛的一緊,腦中瞬間劃過一個想法,難不成是因爲明星的事?但仔細想想又完全不符合情理。
我朝楊佩琪使了一個眼色,說:“你別瞎說。”
楊佩琪自知說錯了話,朝我伸了伸舌頭,不再言語。
劉鑫雙手捂着臉,上下不停的揉搓,顯然很難過。
我猛的一驚,說:“這事你和劉哥他們說了嗎?”
劉鑫鬆開雙手,長吸一口氣,說:“還沒。”
我拍了怕劉鑫的肩旁,語氣平和的說:“要不你先回去,和劉哥他們談談?如今事情也發生了,心中難受歸難受,還是得要注意身體。”
將劉鑫送走後,楊佩琪嘆息道:“真可憐!”
我無奈道:“是啊,纔剛剛重逢又……唉!”
我左思右想始終不明白曾可可跳樓的理由,紙條和短信上的內容太突然太蹊蹺,太不符合常理,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曾可可母子有沒有可能是被謀殺了?這種想法把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第二天一早就給李哥去了一電話,問:“李哥,劉鑫有沒有和你們講曾可可的事?”
李哥說:“什麼事?劉鑫昨晚打電話回來說有事,就不回來了。”
我再驚愕,問:“曾可可的事你們還不知道?”
李哥笑了笑說:“知道,給劉鑫生了個兒子是吧?劉鑫前幾天老在我面前提起,高興的不得了。”
我說:“曾可可和她兒子死了!”
李哥顯然被驚住了,吼道:“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我將昨天劉鑫來時告知的事,一一向李哥簡單說了說,掛掉電話,又立馬給劉鑫打了去,通了,我焦急問:“你昨晚怎麼沒回去?”
劉鑫聲音有些沙啞,“我在忙可可的事,忙完了再回去。”
我安慰了幾句,不便再多說什麼。
之後再次發生了一件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那是曾可可出了事之後的一個星期左右,毀容女再一次來到了醫院,我原本以爲她又是來挑撥什麼,但意外的是,她走進病房,什麼話也沒說,先是來了一個卸妝,十幾分鍾後,一個大疤醜女瞬間變成一個絕世美女。
我大驚,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美女說:“沒什麼意思,我只是來向佩琪說清楚一件事。”
楊佩琪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切有着與我一樣的反應,長大嘴巴,睜大雙眼一臉疑惑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美女對楊佩琪說:“其實,我並不是什麼溫婉晴的朋友,更不認識溫婉晴以及舒玲和趙欣兒,包括我曾經說過的我自己和顧冉熙的關係,都是騙你的。”
我更是糊塗了,他媽的怎麼就沒看出來她臉上的疤是假的。細想之下又擔心是另外一個陰謀,於是冷冷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美女說:“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確實是受人指使。”
楊佩琪說:“那錄音是怎麼回事?”
美女說:“那是根據顧冉熙的聲音,然後電腦製作而成的。”
我趕緊問:“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美女搖了搖頭,說:“坦白講,我不知道是誰。不過就算我知道是誰,我也不會說。我只能告訴你們的是,我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是給我錢的那個人告訴我的。”
我說:“那你現在來告訴我們事情真相,又是什麼意思?”
美女說:“我的任務只是拆散你們倆,但現在事情開始惡化了,所以我只能放棄。”
我說:“惡化?什麼意思?那琪琪受傷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美女說:“不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受了傷,我說過,我的目的只是拆散你們倆。”
我心不安的問:“事情惡化到底是什麼意思?”
美女說:“總之你們小心就是了,根據我得來的消息,指使我的人終極目的,並不只是拆散你們這麼簡單,而是……要佩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