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有那麼一瞬間的遲鈍,但也僅僅是一瞬間,刀刃的閃光讓我驚醒了過來,我連忙身子一矮,同時側頭後仰。險險躲過了這一刀。
緊接着我不給林新月反攻的機會,單手撐就是向上一腳,踹在了林新月的下巴上,她整個人被我踹翻了出去。
等我翻身起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有十幾個茅山弟子圍了上來,提着長劍虎視眈眈。
我看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的林新月,她都沒往我這邊看,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我心裡當即就“咯噔”了一下,這不是林新月,恐怕是對方專門設局讓我暴露身份。
“哎,誤會誤會。”我正想着,懷罪和尚忽然撥開那些圍着我的茅山道士,然後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直接在我光頭上來了一巴掌,訓斥我說,“你這傻小子學英雄救美也不挑時候,人家茅山派抓一個女的回來,肯定是有用處的,你說你搗什麼亂?”
說完懷罪和尚還對着雲山抱拳行了一禮,歉意的說,“實在對不住了雲山掌教,我這徒弟看不得美女被欺負,所以剛纔有什麼衝撞的地方,還望您不要介意。”
雲山捋着鬍鬚“哈哈”一笑說,“久聞懷罪和尚貪圖美色,沒想到你這徒弟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讓雲山掌教見笑了,抱歉抱歉。”懷罪和尚乾笑了兩聲。
雲山掌教淡然一笑說。“你這徒弟可能是誤會了,其實這個所謂的美女,並不是真人,只不過是隨緣法師金筆畫魂,施展的一個法術罷了。”
這句話很顯然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因爲大殿裡面的那些人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了,畢竟他們茅山派抓回來一個女的,總是要有個解釋擋住其他人的嘴。
果然,聽完雲山掌教的話,那些人都露出瞭然的神色,隨緣法師也走了出來,對其他人一抱拳說,“雲山掌教說的不假,這女娃子確實是我畫出來的。”說完隨緣法師擡手一揮。然後那林新月竟然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我還在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隨緣法師已經走了過來,看了看我說,“如果小和尚不信,老頭子我倒是可以在這裡畫一個出來,讓你親眼見識一下。”
“法師的話小和尚當然信,不過法師要是願意讓大家開開眼界,小和尚會感覺很榮幸。”我說着雙手合實,行了一個標準的佛禮。
“好。”隨緣法師只說了一個字。然後他從衣袖裡拿出一支金燦燦的筆。過去就在牆上快速的畫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那身形不就是我麼。
畫完之後隨緣法師手中金筆一轉,然後不知道唸了一句什麼咒語,隨即就伸手在牆上一拉。
這一拉之下我忽然感覺身體一震,好像他拉扯的那個人,就是我一樣。斤斤麗技。
隨緣法師忽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然後轉頭看向我,眯着眼睛說,“小和尚魂魄有些奇特,老頭子我畫不出來,換一個人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那雲山掌教首先變了顏色,然後他轉頭盯着我,眼中精光乍現,似乎想要把我看透一樣。
我沒有理會雲山掌教的目光,看着隨緣法師雙手合實說,“法事想要畫誰的魂?”
“她。”隨緣法師說着擡起手中金筆,指點了一下知音。
“不行。”我一聽當即拒絕了,我覺得這法師有點邪,讓他畫知音的魂我可不放心。
“開個玩笑。”法師嘴裡說着,但卻沒有笑,說完他叫了一個小道士過來,然後仔細看了一下,就開始動筆繼續在牆上面繪畫。
很快他在牆上畫出來一個跟小道士身形一樣的人影,然後唸了一串咒語,伸手就對着牆上的那個人影一扯。
下一瞬間,怪事就發生了,那牆上的人影彷彿被生生的拽了下來一樣,竟然就那樣被扯出來了,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道士,他倆站一起,甚至分不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這一手可不光看的我眼睛直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眼睛都直了,他竟然畫出來一個人?
隨緣法師一揮手,那多出來的小道士就不見了,然後他對所有人抱了抱拳說,“讓大家見笑了。”
我心說見笑你妹,這他麼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了,還見笑,現在我可算是知道這法門中人的厲害了,這是真的法,可不是幻術。
一羣牛鼻子又寒暄了一會,然後就散場了,各自回了休息的地方。
我跟懷罪和尚他們也回到了房間,然後就開始商議了起來,照今天那隨緣法師施展的金筆畫魂來看,林新月是在茅山無疑了,因爲那隨緣法師畫魂似乎必須要看着人才能畫出來,這個應該是有一定的侷限性吧,比如他憑空想象就畫不出來,之前沒有畫出來我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爲我易容了。
但是,隨緣法師畫出了林新月,我想他一定是看着林新月畫的,而且用畫出來的人騙我,其實就是想讓我暴露,雖然後來懷罪和尚幫我解了圍,沒有露出破綻,但我想茅山的人應該已經開始懷疑的我的身份了。
這件事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畢竟紙包不住火,我遲早會露餡的,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林新月,然後救走她。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找到林新月,可五寧宮這麼大,我們也不知道茅山的人把林新月藏在哪裡,想找出來,恐怕很難,而且,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
後來青寧說她去找人,找到了回來通知我們。
對於青寧的實力,我暫時也不是很瞭解,但想想她可以將自己融入我的影子,這種神秘的手段,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她要去找一個人,應該不會太難,我們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決定以後,青寧直接就溜了出去,到了黑暗中她就消失了,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不光可以融入別人的影子,還可以融入黑暗,這種手段可真的有點逆天。
我們幾個人等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青寧就回來了,她說林新月被關在最後面的一座院落裡,而且只有兩個道士在看守。
也不知道茅山的人是覺得林新月不重要,所以看守的比較鬆,還是他們故意設下的陷阱,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當然,就算有陷阱,那也非去不可,畢竟我們這次上茅山就是爲了林新月。
我們一直等到夜漸漸深了,整個五寧宮都靜了下來,這才悄悄地出了門,跟着青寧向關押林新月的那一重院落摸去。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也特別明亮,稍微近一點我們完全可以看清楚彼此的臉,這種情況下一羣人走出去真的太顯眼了,所以我們只能貼着屋子隱匿在陰影之中一路潛行。
到了最後一重院落的時候,我發現門口果然有兩個看門的小道士,不過都已經在打盹了,看樣子是困了。
青寧迅速的摸了過去,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隱影之中,等下一次她顯露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那兩個道士的身後,只見她擡手迅速兩個手刀下去,然後那兩個道士就倒在地上沒了反應。
我們幾個人一看連忙貓着腰跑了過去,把那兩個道士拖進了院內,然後關上大門,就跟着青寧去了關着林新月的那個屋子。
當青寧推開那個房門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裡面被綁在椅子上的林新月,她擡起頭沒有任何意外的看着我,好像早就料到了我會來救她一樣。
“你不應該來。”林新月嘆了口氣說。
“已經來了。”我說着過去把林新月身上的繩子解了開了,然後直接走出了房間。
這一刻,我忽然有點感慨,就像青寧說過的那句話,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相信,任何人。
當然我覺得有些人還是值得我信任的,只不過,我以後真的不應該輕易相信人了。
屋子裡的那個,是真的林新月,但她所謂的來報仇,其實只不過是爲了將我引上茅山,從她剛纔的表情和話語裡面,我全看出來了,也聽出來了。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