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燁……”
我伸手理着他額頭的碎髮,不長不短,剛剛符合我的喜好。
向來在我的審美觀內,不喜歡男人留什麼平頭、光頭,偏愛都敏俊那種有些工整又不失潮範的髮型,很欣慰,我喜歡的男人,他留的就這種髮型!
指腹順着他的劍眉,有型的嘴角,一直到尖尖的下額,我在想: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的帥呢?
“看完了嗎?打算記在心裡,然後給我一次激情,趁我不醒就離開?”
半眯着眼睛的墨燁,說中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的確,在阿詩雅說出陸明軒,說出小鎮上的親人,那時我已經產生離開的念頭,只是被阿詩雅突然暈倒延誤了。
如今被墨燁這樣抽絲剝繭般的拉出,我竟然心虛了,不敢擡頭,更不敢再去看他那雙眼睛。
下額一陣吃痛,我被逼迎向他的眼睛,半垂的眸子掩蓋不住他眼中的神色,那久違的傷楚和一閃而過的憤怒,劃得我心痛,痛得嗜骨,疼得抽搐。
“汪小琪,你太讓我失望了!”
手指一鬆,他就像一個負氣的孩子,居然抱着毛毯睡到沙發,不知道是他有意還是無意,沒多一會我居然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這一刻,我亂了,慌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伸出的手指懸在半空,很想理平他眉間的折皺,卻又怕他嫌棄,最後我什麼都沒做,曲腿靠在沙發上,就這樣守着他,守着我心底的男人。
我就這樣做着,看着牆上的時鐘,從下午三點,一點一點爬到午夜十二點,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守着一個鐘錶,數着一段又一段的時間,等待着黎明的到來,有多久在這樣的深夜耗無睡意。
滴滴!
撇了眼屏幕亮起的手機,心裡直犯嘀咕,該不該打開看看?
該看,以你和墨燁現在的關係,你有權利看。不行,就算你和他結婚了,是他的妻子,他同樣也該有自己空間。
我就這樣在該死和不該死之間一直徘徊,十幾分鍾以後,對方可能憋不住了,又發了條信息,一閃一閃的屏幕像是眨眼的小星星,正在無言的說着:主人,快打開信息,看看是誰,說不定會有什麼急事呢。
終於我憋不住了,拿過手機的那一瞬間,我屏息看了眼沙發上的墨燁。
此時此刻,我就像一個卑鄙的小偷,正摸黑偷着主人的東西,只不過真正的小偷,偷的是錢財,而我偷的卻是短信息。
解鎖鍵,我試了兩次,很容易便解鎖他的手機,簡潔的屏保,一看便看到短信息提醒。
點開等待讀取的時候,房間裡很靜,靜得我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會是誰,發信內容又會是什麼?
叮咚!
一條系統提醒消息,讓我忐忑期待的瞬間低落,墨燁的短信居然是加密的。
放下手機,看着他的睡意,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纔好,腦中一直思索着關於那兩條信息的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慢慢爬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牀上,墨燁卻不見了蹤影。
我伸手摸到了下,身旁的位置,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他去哪了?
牆上的時鐘正指着數字5,我楞楞的看了看外面霧濛濛的天空,這說明是早上5點,這個時間墨燁不在房間裡,他會去那?
我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他的影子,打他的手機也不接,走出酒店,站在陌生的街道,我忽然發現自己除了墨燁之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再沒有認識的人。
艾斯,我現在能想到的這有這個人。
按記憶,我找到昨天那個私立醫院,貴賓室裡只有阿詩雅一個人,並沒有墨燁的蹤影,我想進去問問她,卻礙於作怪的自尊心,試了幾次,都張不開口那個嘴,更邁不開那個腿!
一陣錯亂的腳步聲,我下意識回過頭,居然那個皮特導師,見到我他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說了句:樓下咖啡廳。
十分鐘以後,當一杯不加咖啡的現磨苦咖啡擺在我面前時,嗅着熟悉的香味,我不住深了口氣。
視線落在窗外時,天空零零碎碎的散着細密的雪花,配上異國風情的建築物,說不出的詩情和畫意。
我在等,等他主動開口,看他會我說些什麼,在他開口之前,我絕對不會開口,時間一直這樣靜悄前往,終於第十五分鐘後,皮特醫生咳嗽了下。
“聽說,你以前有一段失敗的婚姻?額,我是說,汪小姐愛過一個人,既然愛他,就應該替他分難解憂,你說是嗎?”
這是變相的要我離開墨燁,只是皮特醫生的口氣卻是反對者中,最溫柔最禮貌的一個,同樣對於這種人,我實在不忍心強勢以對。
“皮特醫生,您有什麼話,直說就好,我喜歡直來直去。”
“呵呵,汪小姐的性情很好,那有話我就直說了。”皮特醫生喝了口咖啡,翹着尾指接着開口:“詩雅的情況,相信你也瞭解不少,拋開我是不是她舅舅這層身份,單單以我是墨燁的導師來說,你們兩個結合,對你或許有好處,但對墨燁的事業根本不會有任何幫助。幸福如果既然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樣的幸福再多,都會累!”
我沒說話,同樣他好像並沒有給我多少時間說話,頓了頓,他的聲音接着又響起。
“汪小姐是聰明人,一定聽說過,真愛一個人,並不是佔有和不擇手段,而是給他,他想要的生活。”
“那麼,您憑什麼認爲,墨燁跟我在一起,不是他想要的?”
皮特醫生那雙褐色的眸子幑眯,看向我的眼神不再像剛纔那般的客套,隱隱有幾份怒意。
“看來,汪小姐非要介入墨燁和詩雅之間了?”
我攪拌了兩下跟前的咖啡,迎向他不怎麼和善的眼神:“您憑什麼認爲,是我介入?墨燁和詩雅好像從來就沒開始過吧,居我所知,墨燁照顧詩雅僅僅是因爲,當年他答應過詩琪,會替她照顧詩雅,換句話來說,墨燁只不過在替詩琪去照顧妹妹,僅此而已!”
啪!
這不是一個巴掌,更不是咖啡杯摔在地上,而是皮特醫生手中的銀勺戳破咖啡杯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究竟用什麼方式做到的,但卻很清楚,他此時此刻異常生氣,非常的不悅,中介礙於他的高修養,不說發泄而已。
“汪小姐,倒是很自信,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
皮特醫生說話的時候,好像縮了縮瞳孔,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在那雙褐色眼睛的注視下,我鬼使神差的居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