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的寧晚晴,歐陽慕琛突然明白,他的晚晴,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那又怎樣?
他不後悔!至少,他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比起讓她逃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生下和另一個男人的孩子比起來,他寧願是這種結果!
就算你瘋了,也是屬於我歐陽慕琛一個人的!
他黑眸中的光芒,比她眼中的更加可怕!
也許,瘋的人不止她一個!
她拼命的掙扎着,扭動着,她想要像那堵牆靠近。
她又焦急,又慌張。
那砰砰砰的槍聲震得她耳朵好難受,只有無限的貼近那堵牆,她纔會好受一些!
爲什麼他要阻止她?
可恨!!
她咬着粉-嫩的櫻-脣,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瞪住他!
歐陽慕琛反倒笑了。
“爲什麼這樣看着我?你想起什麼來了嗎?”
他在說什麼?寧晚晴完全聽不懂!
她瞪了他好長時間,還忍不住齜了齜牙齒,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個人——好可惡!!
她忽然低下頭,用額頭狠狠的朝他撞過去!!!
毫無防備的歐陽慕琛被撞得後退一步,兩眼發黑。
他忍住痛意,伸出手去摸寧晚晴的額頭。
“不痛嗎?爲什麼那麼用力?”
寧晚晴眨了眨眼。
怎麼回事?他在說什麼?
“痛”?那是什麼?
她尚未來得及思考,那槍聲就又在她耳邊響起!!
該死!是這個人嗎?是這個人的出現,讓槍聲變得更加劇烈了嗎?
她一把推開他,再次衝到牆邊!
“碰!”
她撞上一個硬-邦-邦的,卻又帶着些柔軟的身體!
是他的胸膛……
他什麼時候,又擋在了她面前?
她皺着眉毛,氣憤的看着他。
“不要去撞牆,會痛。”那個可惡的人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撞這裡。比牆舒服。”
說完,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寧晚晴疑惑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指,解開自己的襯衣鈕釦。
露出小麥色的胸膛。那裡有着一大-片堅實而柔軟的肌肉。
他拉過寧晚晴的手,將她的手貼在牆上。又貼上他的胸口。
“你看,是不是不一樣?”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和她腦海中轟然作響的槍聲完全不同。
“你是……誰?”她拼命制止住腦海中那些雜亂的幻象,艱難的開口。
“我是你的丈夫。”他握着她的手說。
她試圖將手抽回,可是他握的很緊、很緊。
“丈夫……是什麼?”
“丈夫就是……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
“很愛……很愛?”
“是的,”他將她拉到他身邊,低下頭,輕輕吻住她的嘴脣,“很愛……很愛。”
他的吻像羽毛一樣輕柔。
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感到整個世界,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槍聲奇蹟般的停住了。
幻象消失了。
所有不好的都不見了……
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
寧晚晴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丈夫,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人。”
“永遠……?”
“對……永遠,”他深黑的眼瞳久久的凝視着她,“無論任何時候。無論生還是死。”
寧晚晴懵懂的望着他,她什麼也不懂,什麼也想不明白。
可是她覺得,永遠,一定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東西。
歐陽慕琛帶着寧晚晴去樓下吃飯。
她像一隻膽怯的小兔子一樣,總是警惕着張望着四周。
她緊緊的靠在歐陽慕琛身邊,一隻手牢牢抓-住他的衣袖。
歐陽慕琛陪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樓梯。
“啊!!!”她忽然尖叫一聲,往歐陽慕琛身後躲去。
“怎麼了?”歐陽慕琛回頭,發現寧晚晴緊緊閉着眼睛,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蹲下-身,輕輕的撫摸着她顫抖的背脊:“怎麼了?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寧晚晴拼命的搖頭。不肯說話,也不肯張開眼睛。
歐陽慕琛一面安撫着她,一面迴轉身,視線一點一點的,慢慢掃過客廳。
並沒有什麼異常。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
那麼,寧晚晴她,究竟在害怕什麼?
他試着站在寧晚晴的角度,再一次去觀察周圍的環境。
能讓她感到刺眼、從而引起激烈反應的……到底是什麼呢?
慢慢的……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餐桌上。
晶瑩剔透的水晶花瓶中,插滿了鮮紅欲滴的玫瑰。
……是它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寧晚晴。
她緊緊閉着眼,那麼無助,那麼可憐。
她害怕紅色嗎?
真的是這樣嗎?
難道是因爲……
他忽然不敢再深究下去。
殺死周媽,他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黑家的背景並不單純,就連風家也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無論是風行雅,還是蘭定樸,又或者是風家和蘭家任何一個身份顯赫的人物,有誰敢說,自己從沒殺過人?
因爲掌握着世上常人所沒有的權勢,他們的敵人很多,很多。
如果不除掉那些所有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人,那麼,早晚有一天,他們自身,會死在別人的槍口下。
周媽要殺他,所以他先一步殺了她,又有什麼不對?
如果她當時手裡拿的是槍,如果她不是一個行動不夠敏捷的婦人,那麼現在死的人,就是他。
他沒有做錯。
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孫玉,把這花給我扔出去!”他大聲說道。
一個女傭快步走出來,抓起那些玫瑰花,卻有些不忍的望向歐陽慕琛。
她伸出手,飛快的向他比劃着什麼——
“先生,這是花園裡新開的玫瑰,夫人一向是最喜歡的……”
歐陽慕琛並未理會那個啞巴女傭,他目光威嚴的射向她:“我叫你扔出去!你是聾了嗎?!”
女傭嚇得肩膀一縮,捧着那些話飛快的向外走去。
“沒事了……晚晴。”歐陽慕琛重新在寧晚晴面前蹲下。
他握住她緊緊捂住耳朵的小手,輕輕的,試圖將它們拿下來。
遭到了預料中的反抗。她甚至反手在他手背上撓了一下。
長長的指甲劃出了一道尖利的劃痕。
很快地,冒出一串紅色的血珠。
他拿出手帕,將它們全部拭去。確認好手背上沒有留下一點血跡,才重新握住她的雙手。
“晚晴,不要害怕。沒有人會傷害你。”
他溫暖的大手覆蓋住她冰涼的小手,沒有再做其他的動作。
過了好長時間。
他的雙-腿都有些發麻,她終於慢慢的擡起了頭。
目光不再像先前那樣警惕。
只是這樣,歐陽慕琛就已經很高興了。
“和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靜靜的望着他。
裡面什麼都沒有,純粹的讓人心疼。
她瘋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樣,也好。
寧晚晴,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這一次,是我先遇到你。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搶走你。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卻又慢慢的垂下了眼睛。 www¤ ttka n¤ ¢O
“怎麼了,晚晴?”他聲音柔柔地,又小又輕,生怕嚇壞了她。
寧晚晴身子朝他的方向靠了靠,但還是縮成小小一團。
還在害怕嗎?
歐陽慕琛忽然意識到,她還不知道,讓她害怕的事物已經被他所清除。
他側開身子,拉着她被他溫暖的終於有了一絲絲溫度的小手說:“晚晴,你看……”
她慢慢擡起頭,在他的目光指引下,向餐桌的方向看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水晶花瓶中,被人換成了一隻金黃色的向日葵。
那金燦燦的色澤,真的就好像一枚小小的太陽一樣。
寧晚晴一眼又一眼的看着,好像看不夠一樣。
她的嘴角,甚至也偷偷的翹了起來。
儘管……那只是一個非常非常小,不注意看,幾乎很難讓人發覺的弧度。
歐陽慕琛很快察覺到了寧晚晴對這朵向日葵的喜愛。
他拉起她的手說,聲音溫和的說:“你聞過它的香氣嗎?”
寧晚晴疑惑的目光轉向他。
男人聲音中含-着一絲溫暖的笑意:“它的香味,就像是陽光一樣。”
“陽……光?”她遲疑的吐出這兩個字。
“嗯,陽光,”他微笑着說,“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聞一聞陽光的味道嗎?”
寧晚晴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間亮了起來。
似乎連嘴角的弧度也稍稍變大了一些。
歐陽慕琛牽引着寧晚晴,兩人來到餐桌旁。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地方,對於此刻的寧晚晴來說,卻是全然陌生的。
她已經把什麼都忘了。
歐陽慕琛看着她。她看着那朵金黃色的花。
小太陽朝向她微微低下來的臉龐。
她目光中充滿欣喜。蒼白的小-臉彷彿也被它照亮。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想到要聞一聞它。
於是輕輕合上眼睛,睫毛尖兒微微的顫抖着。
一隻小心翼翼的蝴蝶一樣。
如果可以,歐陽慕琛真想二十四小時把寧晚晴牢牢禁錮在自己身邊,不准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秒鐘。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下心來。
可是公司的許多事情必須他親力親爲,兩者無法兼顧,歐陽慕琛有時實在沒有辦法,也只好留寧晚晴一個人在家。
但總覺得不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個女傭身上,偶然會讓他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她很像曾經在他生命中佔據大-片光陰的一個女人。
趙雪卉。
歐陽慕琛正在派人去尋找合意的陪護,方便在他不在時照顧寧晚晴,這時,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