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把你的手從我面前拿開。”
寧晚晴驚愕的看着他。
這種語氣說話的歐陽慕琛,給她的感覺十分陌生。
然而又好像以前就見識過他的冷漠一樣。
難道以前,在她失去的那些記憶裡,歐陽慕琛一向是這麼說話的麼?
還是說,這種冷漠,專門是針對於她的?
歐陽慕琛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寧晚晴帶來了怎麼樣的聯想,他像一個被老婆寵壞了的人,此時正任性的衝她發着脾氣。其實他心裡知道,只要寧晚晴像平時一樣溫溫柔柔的哄他一下,一切都會很快翻過去,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外人再怎麼說,那都是外人,又有誰能夠像寧晚晴一樣陪在他身邊一輩子呢。
她有些遲疑的,慢慢將放在他嘴邊的湯匙收了回去。然後無所適從的坐在那裡,臉色有些呆呆的。像一個不再被主人鍾愛的玩偶。
歐陽慕琛兀自在耍脾氣,完全沒有來得及去關注寧晚晴。見寧晚晴這麼痛快的就把手給收回去了,雖說,明明剛纔是他那樣要求她的,可她也不堅持一下就那麼妥協了,這又讓他有些彆扭了。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聽話,”他說,“是不是早就不耐煩餵我喝粥了。”
寧晚晴沉默。見過無理取鬧的,沒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歐陽慕琛這是怎麼了?
又不是女人,女人每個月還有幾天來例假的時候,那幾天心情差點脾氣怪異一點還可以接受。歐陽慕琛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沒聽過男的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的。
“你在想什麼?不要以爲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腹誹我。”歐陽慕琛又開始發作了。
這已經不是無理取鬧了,這簡直是幼稚。
就好像一個小孩吵着鬧着說,再不給糖我就哭,就鬧,看你順不順着我。
可惜的是,此刻的寧晚晴還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和這麼敏銳的判斷力。
“我哪裡敢腹誹你。”寧晚晴不輕不淡的說。
綿羊也是有脾氣的。誰說綿羊就只能受氣了。逼急了,一樣也能傲骨錚錚的橫眉冷對你。
“你哪裡不敢?”歐陽慕琛瞪着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看你整張臉上都寫着,我在腹誹你,我在腹誹你。你還不承認?”
寧晚晴也被他氣得想笑:“你說我在腹誹你,我就在腹誹你啊?歐陽慕琛,你要想給人定罪,好歹也拿出一點證據來啊。”
歐陽慕琛再次吃了一驚。
小綿羊不僅會發脾氣,還學會用腦袋頂上的犄角來頂人了。喲呵,真是越來越進步了,而且還是進步神速,這都是跟誰學的,難道是那個跟她一樣,看着溫和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的阮什麼華教她的?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寧晚晴,你贏了,你贏了你老公了,你把你老公給氣的要死了,你滿意了麼?”歐陽慕琛說。
“你氣的要死了?”寧晚晴有點兒想笑,心裡又還是氣,這感覺說也說不清楚,真是讓人捉急。
“對啊,我氣得要死了。寧晚晴,你可小心點兒,指不定下一秒我一口血噴你身上。”歐陽慕琛沒好氣的說。
寧晚晴一下就沉默了。也不想笑了。他一說吐血,她腦袋裡就不可抑止的浮現他胃出血倒在地上的畫面,他才醒過來沒多久,剛剛好一點,現在她就和他吵架,鬥氣。寧晚晴,你怎麼能這樣呢?
這麼一想,她心裡剛剛升起來的那一丁丁跟歐陽慕琛鬥嘴鬥贏了的所謂勝利感就迅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緩緩升起,佔滿胸腔的愧疚和自責。
“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了,”寧晚晴擡頭看着他,“你得好好的,長命百歲,以後也不準再生病。”
寧晚晴轉變的太快,剛剛還是炸毛的小綿羊,現在就又變成了溫柔嫺淑的人妻,歐陽慕琛一時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着寧晚晴說:“剛剛不還橫眉冷對我的麼,現在怎麼又關心起我來了?你不是應該去關心你那個硬不起來的大哥麼。”
“誰硬不起來了?”寧晚晴剛開始還沒弄清楚歐陽慕琛在說誰,下意思的就反問了一句,結果這話剛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不對。
“硬不起來”,分明是在說阮大哥啊……
真虧他想得出來。歐陽慕琛,你還能更幼稚點麼?
“你說誰硬不起來,誰就硬不起來。”歐陽慕琛剛剛做完手術,臉色還是一片蒼白的,可那張俊臉上,愣是擺着一副特別欠的表情。
當然,這種表情,也只有寧晚晴也能夠有幸見到。
換成其他人,歐陽慕琛永遠只有一種表情。
那就是沒有表情。
所以歐陽慕琛打心底裡覺得,能讓他露出各種表情的寧晚晴,是絕對比一般人要幸運很多的。
當然正主可從來不這麼認爲。
“那我說你硬不起來,你就真的硬不起來啦?”寧晚晴無語的評價道,“幼稚。”
“寧晚晴,你膽子真大,竟然說我幼稚?”歐陽慕琛那兩道英挺的眉毛都要氣的豎起來了,可是不對,關注點好像一點不對,前面一句是什麼來着?
哦,對了……
“寧晚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懷疑你老公硬不起來?”這句話說得義憤填膺,字字鏗鏘。
笑話,他硬不起來?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寧晚晴今天膽子出奇的大,居然還敢繼續還嘴。
歐陽慕琛氣得不輕,只差掀開被子給她瞧瞧了。
事實勝於雄辯,也許有時候,還真就只能這麼做。
“那行啊,寧晚晴,咱們打個賭,我現在要是硬的起來呢,你說說你要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硬的起來就硬的起來……關我什麼事。”寧晚晴小聲嘀咕了一句。
“怎麼能不關你的事,這可攸關你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你說,這重不重要?可你就那麼隨隨便便的質疑我下半身的能力,間接也否認了你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不能夠讓自己女人幸福的男人是沒用的男人,你是在向全世界宣稱你的男人沒用你知道嗎?這誤會可太大了,寧晚晴,你必須給我洗刷冤屈。”說完,還覺得不夠,自己又加了一句,“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寧晚晴今天算是見識了這個男人雄辯……不,是胡攪蠻纏的能力。真是寧肯去招惹一頭熊,也不能惹上正好處於每個月中不正常的那幾天的男人。
當然,以上僅僅存在於寧晚晴的腦內,否則歐陽慕琛又要炸了,繼而想出更多的歪理來欺負……不,是糾正她。
“別鬧了,歐陽慕琛,你不覺得你今天說話做事特別幼稚麼……”寧晚晴無語的看着他,“好吧,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叔叔幹嘛。”歐陽慕琛完全不滿意寧晚晴的認錯態度。
他歐陽慕琛,是那麼隨隨便便兩句話就能夠敷衍的嗎?
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這句臺詞怎麼這麼熟悉,”寧晚晴歪着腦袋想了想,“歐陽慕琛,你抄襲偶像劇。”
“什麼偶像劇?你看我像是那麼無聊有時間看那玩意兒的人嗎?”歐陽慕琛揚起一邊眉毛,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得說,“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寧晚晴,你別想轉移話題。”
寧晚晴說:“那你要我怎麼辦。”
真是,果然生理期的男人是無法溝通的麼。
寧晚晴默默擺了個無奈的表情。
“你自己想,要有誠意,誠意知道嗎?”歐陽慕琛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十足的惡霸模樣,哪裡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受到了特別嚴重的精神創傷。
寧晚晴可以拿一百根歐陽慕琛的JJ發誓,她那句關於他硬不起來的話絕對沒有對他產生半點作用,不管是過去現在未來,他的JJ硬度都和他的臉皮厚度一樣可觀,並且充滿韌性。
所謂JJ恆久遠,一根永流傳。
跑題了。
對於分明就是想借題發揮的男人,寧晚晴知道自己再怎麼做對方都不會滿意,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問:“你覺得我怎麼做,纔算有誠意?”
歐陽慕琛當着寧晚晴的面撥通了李唯一的電話。
“唯一,幫我送一套護士制服過來。”
突然接到BOSS傳召,李唯一受寵若驚,得知BOSS龍體無礙,李唯一更是喜上眉梢。
只是……BOSS這要求,怎麼這麼奇怪啊?
“BOSS……你怎麼突然想要這個?”李唯一壯着膽子問了一句。
“李唯一,我要做什麼還需要跟你彙報?”歐陽慕琛納悶了,現在的人,膽子都是越來越大了麼?還是說,趁他生病,人人都想騎到他頭上來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是是,BOSS我錯了,BOSS我這就去準備。”李唯一連忙狗腿的說道,同時迅速腦補了一副畫面……
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小護士阿芳,頭一次見到那麼英俊的病人,於是在給病人打針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紅了一張蘋果樣的臉龐。
病中飢渴的BOSS,在看到這張嫩生生小臉之後,一下浴火奔騰,大吼一聲從牀上一躍而起,撕碎了小護士阿芳的護士服……
事後,渾身赤裸的小護士望着一地的碎片,不停的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於是BOSS撥通了他那位英俊不凡的助理李唯一的電話,請求他英俊不凡的助理李唯一一定要幫他儘快送一套全新的護士服來,好讓那個小護士阿芳出去,以免和前來探望的夫人寧晚晴撞車。
嗯,於是,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
英俊不凡的助理李唯一點點頭,幫BOSS大人去準備護士服去了。
十分鐘後,一套嶄新的護士服出現在寧晚晴面前。
和護士服一同出現的,還有眼睛瞪得比雞蛋還要大的英俊不凡的助理李唯一。
“夫……夫人……這,這這……”李唯一眼珠子四處亂轉,東瞄過來西瞄過去。
咦咦咦,奇了怪了,阿芳呢?上哪兒去了?
“李唯一,你做賊來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什麼,跟個老鼠似的。”歐陽慕琛嚴肅的道。
BOSS,你把阿芳藏到哪兒去了?李唯一一腦門的問號,卻不敢問出口。
眼睛忍不住又轉到旁邊的寧晚晴身上……
寧晚晴臉立馬就紅了……
李唯一又納悶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莫不是要……3P?!
我勒個去,BOSS真不愧是BOSS!
懷着對BOSS的崇敬膜拜羨慕嫉妒恨及各種小情緒,英俊不凡的助理李唯一同學終於被BOSS一記鋒利的眼刀給殺了出去!
衣服送來了,該幹嘛幹嘛去,別妨礙你BOSS我幹正事兒!
是,BOSS!
啪嗒,門關上了,李唯一還體貼的落了鎖。
歐陽慕琛坐在牀上,笑的特別特別得意。
“親愛的,給我看看你的誠意啊。”說着,他用一根手指挑起了那身雪白的護士制服。
寧晚晴臉蛋紅彤彤的,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纔不穿,要穿你自己穿。”
“真不穿?”
“不穿。”
歐陽慕琛沉默了。寧晚晴偷偷看他,發現此刻的表情特別特別沉痛特別特別憂傷。
哎。讓人看着就有點難過。
怎麼辦,答不答應他?
其實……其實穿一下那個衣服,也沒什麼的。
就是有一點點丟人罷了。
可是丟人也只是在歐陽慕琛面前丟人,房門都鎖好了,又不會有第三個人進來。
在家裡倆人XXOO的時候,她不是連黑色/情.趣內衣都穿過麼。
這個護士服,只要不可以往那方面想的話……其實也挺正常的不是。
可是男人爲什麼都喜歡看女的穿護士服啊?
這到底是什麼癖好……
難道男人喜歡被女人穿着白大褂戴着聽診器手裡拿着針筒戳屁股麼……
歐陽慕琛也喜歡這個?
寧晚晴越想越覺得那什麼。
真是讓人難爲情。
哎……
穿不穿穿不穿穿不穿……
寧晚晴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本質上,她仍舊是那個特別善良特別好說話的女人。
更是基本上拒絕不了歐陽慕琛任何要求的一個好老婆。
更何況,歐陽慕琛還生着病,一張俊臉蒼白蒼白的多惹人心疼。
再加上,這個生病的帥男還一臉傲嬌……不對,一臉難過的表情。
好像一個沒有糖吃的小朋友一樣……
什麼……拿她寧晚晴當一隻糖嗎?
寧晚晴自顧自的擺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