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雅芙,你別瞎想……”
林子航忙拉開秦雅芙堵住嘴巴的手:“你打我好不好?罵我、咬我都行,就是別瞎想了。”
出現這個結果,是他曾經期盼過的,他就像個賭氣的孩子,一心希望通過搞破壞來引起大人的注意,可是目的真的達成了,面對的卻是他根本就承擔不起的後果。
現在,他沒有一丁點兒的歡喜之情,反而後悔得厲害,他才意識到,這種賭氣簡直就是謀殺,謀殺他至親至愛的妻子!
“我不瞎想,我不瞎想就不會深更半夜,提心吊膽的一個人坐個陌生人的車來找你了……”
秦雅芙被氣得只覺得嗓子被一團棉花噎住,不用力都發不出聲音了。
“雅芙,”林子航忽地坐了起來,神色鄭重地望着她,“今天咱們把話說到這兒,以後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再半夜跑出來了,如果真的遇到什麼壞人,你讓我哭都沒地方!”
林子航的眼淚也落了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在對待妻子的問題上,從來就不是個大男人的心態,他只是憑着自己滿腔的熱忱,不顧一切地愛着她,傾心守護着她,他所有的哭笑,於本心而言,都只是真性情的表達,他從不吝嗇,也不感覺到難堪。
“你現在怕了?”秦雅芙一臉的解氣,咬着牙發狠,“林子航,我只恨今天沒死在外頭,這樣,你以後就可以天天抱着我的骨灰盒安然入眠了……”
聽來聽去,他不接自己電話的理由竟僅僅是爲了測試自己對他的真心?
秦雅芙爲這個想法而難過,從心底往外涌出悲涼。
人在氣惱的時候往往口不擇言,這句話一出口,林子航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終於忍無可忍地再次堵上她越發胡言亂語的嘴巴。
新一輪的歡好,帶着濃濃的自責和眷戀,林子航對她的感情委實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只是過於濃烈的酒喝下去難免會嗆得人撕心裂肺地痛。
秦雅芙一面憎恨他的胡鬧,一面卻也爲他最終的平安無事而欣慰,兩個人相互依靠總好過一個人獨處、胡思亂想來得幸福些吧。
林子航自知今晚因爲一時的任性差點惹下不必要的禍事,從此以後再不敢質疑妻子的真心了,相愛的人總這麼不信任人家,不是明擺着在作嗎?
只是,他在心中更恨蘭海軍,卻又因爲心中有愧,不敢再提讓妻子離職的話,只得默默關注,但也不見端倪。
再後來,林子航回到家中非要好好看看那枚胸針,秦雅芙只說放到孃家去了,從此就沒讓他見到過蹤影,也是秦雅芙瞭解他的善妒之心,若說被他逮着了,故意摔碎的事情他都辦得出來。
他可是不管不顧慣了的人,再怎麼說,東西無罪,那也是她對一份純真感情的小小念想,怎麼保留,已經與當事人無關,更不幹林子航的事了。
秦雅芙表面上沒再說過什麼,可心裡卻還是對這個男人有着些許的失望,他太經不起挑撥,經不起誤會,他對自己的信任始終不高,雖然已經在一起兩年多了,可他卻總是不能完完全全地對自己放心。
這種不放心,是他愛她的表現,可也是禁錮她的枷鎖,她不知道哪一天又會發生什麼事情觸到他的底線,再次爆發出更加麻煩的壞事情來。
此後,秦雅芙絕口不提那晚的事,她的態度表現得很平和,除了當晚氣惱責備之後,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而且越發注意保持跟蘭海軍的距離,不肯再落下任何口實。
可是,事實上,秦雅芙也是有苦說不出,這個男人再愛自己,也不該如此任性、幼稚,只是說不得,便咬牙不肯再提罷了。
一輩子有多長?誰也說不清,有時候,秦雅芙會發愁跟他過一輩子會不會累死?可是,還有那麼多的歡愉、幸福、甜蜜,又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帶給她的。
這就是愛人的力量吧,既然有愛,那麼,折騰難免,喜怒哀樂都是必經的過程吧?
當晚,兩個人各自藏了心事,卻也都珍惜能夠繼續相守在一起的機會,於是,這個晚上過得糊塗而又混亂。
第二天清晨,林子航被一陣敲門聲音驚醒,他看了看懷中還在熟睡的人,輕手輕腳地下了牀,翻了套睡衣穿上,在繫好最後一顆釦子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牀上的人。
秦雅芙如嬰兒般蜷着身子側躺在那裡,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好像兩片黑黑的羽翼輕輕顫動,嬌俏的鼻子,嘟起的紅脣,無不充滿了魅惑人心的味道,再加上如嫩藕似的手臂緊緊貼在被壓扁的紅潤臉頰旁,愈加讓他心神俱醉。
三年前,就是這張明淨、純美的睡顏成爲他心動的緣起,從而經風歷雨,成就了他們糾葛、卻割捨不下的姻緣,他知道自己的表現一直不夠好,惹到她的地方很多,可是,他卻是無悔此生與她的相識相知。
想起昨晚自己的任性,林子航的心再次痠痛,忍不住就想去親吻她的臉。
這時,外面持續的敲門聲音打斷了他的柔情蜜意,他只得憤恨地走到門口搭了話。
很快,就聽到外面傳來清脆的嬉笑聲:“帥哥開門,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呃,”林子航遲疑了下,小心地把門打開一條縫兒,“我沒用你帶東西的。”
他只想跟她說句話,就打發她走的。
誰知道葉晗根本就不理睬他冷漠的表情,自顧自地用力忙往裡面擠:“小氣,藏了女人嗎?開大點兒門會死啊?”
林子航很想把門關上,但總不能把她夾住吧?只得吸了口氣鬆開了手,一挑眉毛:“一個女孩子家這麼大清早的闖進男人家裡,你覺得合適嗎?”
“怎麼?你不是真的心裡有鬼吧?”葉晗說着話,卻還是大咧咧地衝進屋來。
可是,她只走了兩三步,就立刻收住了腳步:地上一片凌亂,男人、女人的衣服糾結在一起。
“啊!”她快速閉上眼睛,轉過身去,低聲咒罵了句髒話,背對着他,把手裡的早餐丟到茶几上,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
臥室裡的秦雅芙還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她的頭很沉,暈乎乎地下牀找了件睡裙套上,扶着門框走出來,卻只來得及看到個女孩子的背影。
林子航也不害羞,抱臂眼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孩兒嗤笑:“誰讓她那麼不自重的呢?”
他輕鬆地關上房門,回頭看到妻子,忙過去攙扶她。
“寶貝,吵到你了,是我昨天跟你說過的,幫我查蘭海軍資料的那個店員。”
林子航也沒辦法一下子解釋清楚葉晗的身份。
秦雅芙看了眼茶几上的東西,翻了個白眼:“幫你查資料,還包括送早餐業務?”
“哈哈!你吃醋了?”林子航饒有興味地盯着她。
“纔沒有,巴不得有人接收你!”
秦雅芙板起臉轉身就往回走,她現在越來越相信她丈夫的爲人了,所以只是故意擺出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來。
“寶貝,別生氣嘛,她送的東西我們怎麼會吃呢?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或者買都行。”
林子航粘着她不肯鬆手。
“沒胃口,”秦雅芙停住腳步,再次轉過頭,目光搜尋着自己昨晚不知道扔到哪裡的包。
林子航很有眼力價兒的看出了她的意思,把她的包找到遞過來。
秦雅芙從裡面掏出手機,看了林子航一眼:“我跟海軍哥請假。”
“好。”林子航爽快的應答,卻不離開,他最喜歡看老婆當着他的面給蘭海軍打電話了。
“海軍哥,嗯,我今天有點事,得請一天假了,嗯,對,我會告訴簡姐處理好店裡事情的,好,好,再見。”
“你怎麼不告訴他,你是來陪我的?”
林子航撒嬌地擁緊了她。
秦雅芙只覺得頭疼得厲害,順勢仰靠到他的懷裡,繼續給她現在最得力的助手簡亦寧打電話,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她剛放下電話,林子航的嘴脣就湊到了她的額頭上。
秦雅芙閉上眼睛,揉着太陽穴跟他商量:“子航,我難受,讓我歇會兒吧。”
“我知道,寶貝。”林子航雙手用力,抱起她輕放到牀上,哪裡還敢再動她,她的體溫有些高於平時,他忙去找來體溫計。
本來他這裡沒有這些東西,因爲上次她生病,特意預備的。
秦雅芙躺在那裡,只感覺眼睛酸澀,四肢抽痛,難受得厲害,憋了半天,終是禁不住落了淚。
“寶貝不哭。”
林子航哄着她等到了時間,看看體溫是三十七度八,還沒有達到喝退燒藥的程度,但也已經是低燒了,只好不停地給她灌水、捂被子,希望能把燒退下去。
秦雅芙最近的工作很累,人員不好管理,開始感覺力不從心起來,身體又不太好,不由得心灰意冷,再想想兩個人總這麼兩地分居,折折騰騰的也真是可憐了林子航的一再堅持。
女人終歸是隻有依偎在男人寬闊的胸懷裡才最是幸福……
秦雅芙想着想着終於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