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舊在下,也並沒有停止了意思。
房屋之中,燎撩而起的火爐不斷爲房中升溫,但風清揚的身軀依舊在發抖,咳嗽之聲也從未斷絕,就好像屋外、屋裡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陣陣的苦澀之聲似無情的鐘聲,爲祥嫂與周妍敲響着警鐘,一雙潔白而纖細的手連忙在風清揚的後背輕輕敲,但依舊沒有減少多少風清揚的痛苦,咳嗽之聲也並未減少,反而增加了幾分。
“藥、藥、藥。”言語夾在在咳嗽之中,頓時變的語無倫次,若不是祥嫂早已聽習慣了這種聲音,或許他還真聽不出來。
祥嫂絲毫不猶豫,連忙向內屋而去,但風清揚的咳嗽卻再次加重了幾分,臉上也煞白煞白十分嚇人。
“水、水、水。”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周妍連忙爲風清揚端來了一杯水,風清揚瞬間奪過,便將其送入到了嘴中,但在水還未入喉之際他便將其給吐了出來,隨後龍椅一翻,身軀也瞬間倒了地上,急的周妍連忙上前。
也在此時,前去取藥的祥嫂出來了,看見周妍剛剛抱起的風清揚,一驚,一震,腿紛紛一麻,竟差點跪在了地上。
祥嫂兩面上前,與周妍一同合力將風清揚的拉起。
“藥、藥、藥”腦已漸漸失去了意識,‘藥’字是憑感覺發出了,祥嫂連忙拿出了一個古怪的瓶子,並在其中倒出了一個烏黑的藥丸。
風清揚的似沙漠中的苦行僧,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突然看見了一眼的靈泉。
一隻蒼勁的手瞬間先前抓住,還未來得及看手中之物爲何?便將其送入到了嘴中。
伴隨着藥丸的入嘴,風清揚的痛苦漸漸減少了幾分,咳嗽也漸漸消失不見了,拿一雙深邃的眼也在此時變的微微承重了起來,然後他就緩緩閉上了,隨之便傳來了陣陣的鼻鼾之聲。
祥嫂與周妍一同用力將風清揚的放在了牀上,然後添了些火,二人便走出了房屋,但卻並未走多遠,而是在臺階之上看着飄落的雪,想着一些事情。
雪依舊在飄落,臺階之上的二人也不知它會在何時停止,但她們二人卻希望這場雪快點停止。
“祥嫂,對不起啊!”周妍低頭輕聲而道,言語之中充滿着歉意。
“其實公子是個可憐的人,在五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並落下了下身殘疾,極爲怕冷的這種疾病,更有傳言公子他活不過二十歲。”漸漸地祥嫂的言語竟微微抽泣了起來,作爲風清揚的半個孃的她,每當夜景之際都會這樣,他不明白爲何上天要將如此多的災難放在年齡不過二十的一個少年的身上,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哎!”周妍也不由嘆了口氣,不由舉頭望向了雪花灑灑而下的空中,不由響起了曾經。
在五年前,那是她第一次知曉她還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朋友,不過她卻知道那個男的只能在輪椅之上度過時,她立即卻找他的爺爺周老先生去辯解,不過換來的卻是他爺爺的一擊巴掌,說,她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在她的心中他的夫君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於是她離家出走了,但不了卻進入到了土匪窩之中,就在他絕望之際,一人,一個坐在輪椅之上的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並救出了她,並給她好吃好喝好住,並給她說,江湖險惡還是回家去吧!說你不喜歡嫁給我,那我便去給周老先生去說。
但她卻並未讓他去說,而是給自己的爺爺周老先生寄了封信,她便跟着他來到了西府,來到了‘靜雅園’,其實就連‘靜雅園’這三個字也是自己給起的。
想着想着周妍的嘴角竟出現了絲絲甜美的笑容,不過卻被一道聲音給打破了。
“怎麼,周小姐又想起了那件事。”祥嫂一臉淡淡的笑容說道,不過這笑容使周妍想找個地洞給鑽進去。
“其實你能這多年來一直陪公子,說心裡我很高興,也很感激。”
“祥嫂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要說啥?”
“周小姐,你就讓我說吧!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公子,而是你。你還有大把的青春,你有何必……”
祥嫂還未說完,周妍便將其無情的給打斷了,“這又是那混蛋讓你來給我說的吧!”
祥嫂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混蛋’或許在西府之中只有眼前這位敢叫屋中的那位爲混蛋吧!
“公子,有消息。公子,有消息。”
在二人相談之際,一道聲音突然而道,隨之一道身影出現。
年齡大概二十五六歲,身後揹着兩把劍,一黑一白,頭頂是一個潔白的面紗,將他哪一張冷而無情的面容停留在了那頭,就連的他的穿着也是潔白的,腳下一雙很白,沒有沾染一絲泥土的鞋,在身後留下已一排排長短深淺皆極爲相思的腳印。
來人正是‘靜雅園’中的第一高手,江湖人稱冷麪修羅千一傅,據說他一身修爲早已踏入到了不惑入堂。
人還未來,聲音便已在空中闖蕩,待人來之後眼前卻出現了兩道身影,剛欲出言詢問,眼前之人便已張口。
“清揚剛剛睡下。”
“公子剛剛睡下。”
兩道聲音傳出,剛剛張開的口給瞬間閉上了,傳說之中的冷麪修羅竟像小孩子一般尷尬一笑,連忙閉上嘴,生怕吵到屋中的人。
“不知江湖中人見了此時的你,他們會不會感到吃驚,修羅。”聲音剛剛一落,一道人影便已從屋頂而來,顯然這一人輕功很高,不然也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與衆不同的道路。
來到正是風清揚的貼身護衛鬼影無痕月空空,只聽他的名字想必你已知道,這位鬼影擅長的爲何?不錯那便是輕功,就連戒備森嚴的西府,鬼影要想踏入也似入無人之境,不過這人卻有個小毛病,那便是喜歡鬥嘴,尤其是喜歡與千一傅鬥嘴。
“看了我驚訝不驚訝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見了你他們一定會很驚訝。”千一傅頭都未轉,便說道,不過言語卻小了很多。
“爲何?”月空空詢問而道。
“因爲你再多說一遍,我會將你揍成豬頭,你說他們見了似豬頭的你,他們會不會驚訝。”冷漠修羅千一傅一掃以前的冷漠,在話語落下的瞬間他竟笑了起來。
“你,你,你”月空空一時無語,瞬間吐出了三個你字,然後便沒有了下文。他已輕功著稱,但就武藝而言,千一傅數十招必會拿下他。
“你們怎麼又開始了鬥嘴,難道就不能稍微安靜點嗎?”在二人的鬥嘴之際,一道聲音突然從屋中傳來,隨之二人便停止了鬥嘴,很是恭敬的站在了兩遍。
“都進來吧!站再外面幹啥?”隨後屋中再次傳來了聲音,四人便皆向屋中而去。
“清揚,你咋不多睡一會。”看見在火爐旁邊烤火的風清揚,周妍不由出言詢問而道。
“嘿嘿”風清揚輕輕一笑,再次將身體靠近了一些火,將手也放在火爐之側,火很大,但人卻依舊感覺很冷,片刻之後,他才緩緩張開了口,道:“有兩位活寶在院中吵鬧,我怎麼可以再多睡會?”
頓時周妍與祥嫂皆不由轉頭白了一眼千一傅與月空空。
“公子抱歉。”千一傅與月空空齊聲而道。
“嘿嘿”一笑,再次烤火,然後便將頭輕輕一擡,眼前似小孩的般的人,不由再次笑了起來,道:“起來吧!我又沒有怪你們,不過我吩咐你們的事辦的咋樣了。”
“公子,四海朝天覆出,並在五日前黑海之人找上了四海朝天。”月空空淡淡的說道。
“哦,黑海也要趟這趟洪水嗎?”風清揚不由將烤火的手給拿了過來,一把摺扇也隨之出現,一邊搖擺一邊細思。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月空空答道。
“冷麪,那你又打聽來了什麼消息。”風清揚轉頭詢問千一傅而道。
“風凌渡口結冰,許多江湖中人被困在了河的那頭,周老爲江湖許多江湖中人講述着公子的趣事。”
“我的趣事。”風清揚的頓時有點哭笑不得,然後便再次詢問而道,“那你可知他這番前來所謂何事?”
“不知,不過據千一得來的消息,據說在一個月前清虛道長曾去周府拜見周老先生。”
“哦,清虛道長去拜見爺爺。”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後風清揚竟不由笑了起來,笑的很是隨意,瞭解風清揚的人都知道,這笑容出現時表示風清揚已想明白了所有的事。
不過風清揚的並未給衆人解說,而後將頭一轉,對周妍說道:“妍兒,你說爺爺這次前來所謂何事?”
周妍輕輕一笑,緩緩來到火爐旁邊,添了一些的煤炭之後才說道:“其實這件事不難猜測,正邪之戰的百年之期馬上要到了,清虛道長做爲武林的泰山北斗,他去周府不外乎兩件事。”
“哦,那不知妍兒可知是那兩件事?”顯然周妍的話出乎風清揚的意料,於是風清揚再次詢問了起來。
“這個也不難,這第一件事就是邀請我們周家之人蔘加即將來臨的正邪之戰;這第二件想必就是讓我爺爺去邀請一些豪傑參加正邪之戰。”
“恩”風清揚的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再次開口,“那不知妍兒以爲是那一件事?”
“第二件事。”
“那你可可以猜出來出來爺爺這是去遊說誰。”
周妍輕輕一笑,並問說話,而是含情脈脈注視着眼前的風清揚,但他的答案,風清揚的卻已知曉。
風清揚一笑,拿過周妍的小手,將其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便道:“爲啥你以爲爺爺是來邀請我。”
“爺爺前去遊說,但卻來到了風凌渡口,而風凌渡口則是從周家前往西府的必經之道。然後就是,赤河之南爺爺認識的江湖豪傑不少,但爺爺能夠信得過的豪傑卻不多,但公子卻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幾日不見,方向妍兒變聰明瞭啊!”風清揚輕輕用手颳了刮周妍的鼻尖,“那不知妍兒以爲公子是應該去,還是不應該去。”
“從大義的角度來看公子應該去,但去妍兒的角度來看公子不應該去。”
“爲何?”風清揚一邊笑,一邊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