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兩個人終於第一次視頻通話,男人看到視頻打開的時候漆黑的鷹眸立即朝着屏幕射去。
小暢卻是一陣揪心,看着他疲倦消瘦了一大圈,看着他滿是相思的眼底盡是相思。
她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視頻一陣,直到眼裡裝滿了淚水,她才立即躲閃別開臉。
努力地屏着呼吸不讓自己失態,悄悄地擦了眼淚才又轉頭看他。
他坐在沙發裡,身上穿着簡單的西褲跟襯衣,領帶都沒打。
幾乎什麼都沒變,但是光是看着他那張臉便叫她心疼不已。
“我們到底多久沒見了?”
他開口,那緩慢的聲音裡,卻全是對她的思念。
他看她的眼神那麼深邃,深邃到好似要看穿那一層屏幕直接到她眼前。
“還不到一個月。”
她低笑了一聲。
他也笑,只是有些有氣無力。
她的聲音很低,甚至有點沙啞,她無法否認自己很激動。
她一直不願意跟他視頻,其實她只是怕自己放不開,會怨他。
可是當打開視頻看到他坐在那裡疲倦的樣子,她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怨,甚至心裡那樣的衝動念頭,立即飛過去,陪伴他。
“你媽怎麼樣?”她低聲問道,因爲他前兩天打電話說凌美身子很差。
“今天起來一趟,最近一直在牀上躺着。”
戚暢聽着便低着頭不說話,凌美剛剛自殺過,身體不好是肯定的,她不能否認這一點。
“你怎麼不問問我?”他突然問了一聲。
戚暢擡頭,倆人都在沙發裡,看着筆記本視頻裡的人,其實都有些奇怪。
尤其是小暢,這樣的方式跟他見面,真的讓她覺得太奇怪了了。
但是她淺淺一笑,然後擡了擡眼:我看到了,你很累。
她溫柔的一句,他便是說不出話來,只恨不得立即飛到她身邊。
“你那邊怎麼樣?沒有我在,很無聊吧?”
“怎麼會?前兩天溫律師跟孟琳還帶着孩子來找我玩,而且湘南最近也沒拍戲,我們還一起去小雪那兒練瑜伽,甚至跑到體育館去打球之類,反正整天都很忙。”
“所以最近你一直都沒去應酬?”
戚暢……
“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嗎?”戚暢低聲問了一句,有點嬌嗔的責備。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淺笑一聲:我又要找人,又要想人,哪裡有空照顧自己,不如……
他正說着呢,突然門鈴響了一聲。
戚暢正要問他想人是什麼意思,也止住了,等他回來,順便把筆記本抱到腿上,不過覺得陽光有點毒,便把電腦抱到辦公桌那裡去。
然後就聽着視頻裡一個女人的聲音:這是我媽煲的湯,她說你既然不願意去家裡,便帶過來給你嚐嚐。
“謝謝,不過……”
“你放心,伯母那邊我已經送過去了。”
……
戚暢坐在辦公桌後面,直到那個女孩在沙發裡坐下,然後一轉眼,正好跟視頻裡的戚暢對眼。
嚇一跳的立即從沙發裡站起來:這……
“我太太!你可以先出去嗎?”傅總站在旁邊掐着腰,看着那女孩沒有走的意思立即問道。
“啊?那好,那我待會兒過來拿食盒。”女孩笑着說。
傅赫點點頭,然後等着女孩離開。
卻沒想到他剛坐下還沒等看清戚總不爽的表情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傅總你老婆很漂亮,不過我覺得我也不比她遜色哦。
那一段竟然是英文。
傅總還沒回過神,只是門被關上,他緩緩地朝着視頻裡看去。
戚暢坐在椅子裡,雙手環臂,淺淺的笑了一聲:那就是你想的人?
“你吃醋?”
“我吃醋?我明明在緊張,我明明在害怕,吃醋?”
她突然大吼了兩句,然後轉眼看着別處,眼睛一下子乾澀的厲害。
她生氣的時候喜歡伸一下脖子,她的脖子特別長,特別美。
等她開始哽咽,她卻只是努力的隱忍,當眼睛模糊不清,眼淚卻沒落下來。
那一刻她無比倔強。
“傅赫,我知道你很擔心傅佳出事,但是如果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不回來?”
她直勾勾的盯着屏幕裡的男人,客觀理智,冷絕的問道。
那一刻他突然說不出話,她卻是站了起來,然後擡手把筆記本用力合上。
他的眼神已經給了她答案。
之後他再打電話,她看着手機上傅赫兩個字,卻是喘了口氣就立即接了起來:沒關係,你慢慢找。
她想,她真的太小氣了。
“小暢……”
“如果這是個騙局,那你我真的好可憐。”她只是低聲道了一句,在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竟然笑了。
細長的手扶着額,半邊臉被遮住,眼淚卻無法再遮藏。
他聽着那話,他又何嘗不知道如果這是一場騙局他們真的好可憐。
“至於那個女孩,我祝你好運。”她還是掛斷了電話。
手機被她用力的捏着,好不容易纔放在了桌上。
她的牙齒不經意的摸了一下。
是恨,是恨自己。
只是不到三分鐘,她便又轉頭看着手機,然後打給傅瀟。
“我要去國外一趟,這幾天酒店的事情你多操心。”
傅瀟沒說別的,只是答應:好,一路順風。
他甚至立即就想到她是要去哪裡做什麼,他能做的,便是把她吩咐的做好而已。
儘管,他的心裡不得勁。
下午她便坐上了去巴黎的飛機。
她想見見他,可能,什麼問題,在見面之後都能輕易解決。
而他現在回不來,她要是什麼也不做,那就只能等着他們的感情玩完。
等了這麼久,慌了這麼久,裝了這麼久,她突然想,自己怎麼如此執拗?
她原本以爲自己在上一段感情後不會在相信男人,不會在相信愛情,可是當遇到他,她認爲不可能相信的東西,她全都又重新感受了一遍。
傅赫不是安逸,傅赫也不會像是安逸那樣利用她。
他們之間是光明磊落的,他們對彼此有感情,他們不該因爲別人的事情而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頓。
他們不該這麼失去彼此。
是啊,他們怎麼能被那些外力所影響。
飛機升上去,她的心無比清明,堅定。
她這不是第一次這麼堅定要跟他在一起,從上次兩個人和好開始,她便一直堅定。
前陣子傅佳剛出事的時候她看上去很從容平靜,其實她心裡一直壓着一份感情,但是今天,似乎一切都被逼出來了。
她不想再等着這份感情漸漸地變淡,她不想讓自己在等待中寒了心結束這份感情。
她不是不可以失去他,而是不能失去。
傅瀟在辦公室裡看材料,這份工作做了幾年後,他唯一的感覺就是——
醇熟。
劉秘書去敲他的門:剛剛張總上去問戚總怎麼不在?
“就說她在家休息。”
劉秘書便又給他關了門,他又低頭工作,眸子裡的清澈像是一汪清泉,只是泉底有定海神針。
他的手機響起來,是他母親,他看了眼,然後無奈的接起來:媽。
低柔的聲音裡無一不是對母親的愛。
“兒子,上次相親的女孩沒相中嗎?昨天我去逛街遇上……”
“媽,讓我休息幾天行嗎?”他無奈的低笑着,聲音依然緩和。
傅瀟媽媽在電話那頭無奈的嘆了一聲:媽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那過兩天?週四?
“好,您把她手機號給我,我有時間了自己跟她聯繫,怎樣?”傅瀟低聲問道。
之後他在一張白紙上隨意的寫下一串數字,掛斷後看着那串數字,卻苦笑了一聲,之後紙在他溫暖的掌心裡被蹂躪成一團。
被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生活,在現在的條件下,做最好最認真的自己。
或許不盡人意,但是生活已經那麼不盡人意,怎麼能還在別的事情上委屈自己?
不管是戚暢還是傅瀟,不管是劉言或者鍾洋又或者錢多多,湘南,王韓,大家都在努力的把握自己的心,努力的看清楚那根尺子的每一條線。
人生不易的事情太多。
遇見,便該珍惜。
戚暢下了飛機便立即到了酒店,卻在詢問的時候沒找到傅赫的名字,她便又問:是否有凌美這個人呢?
服務人員立即找出來,卻是微笑着用流利的英文對她講:兩個小時前凌女士以及家人已經離開酒店。
戚暢站在服務檯前,犀利的眸光漸漸地垂下。
偌大的環境裡,並沒有人來人往,而是很安靜的氛圍。
服務人員看着她的表情便又微笑着問: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幫我訂一間總統套房,凌女士旁邊那間。”
戚暢說着從錢包裡掏出卡。
有個男侍者來幫她拿了行李箱,她點頭謝過後只是交代把行李送到房間,然後拿着手機跟錢包往外走。
那晚她在路邊的臺階上坐着打了兩個電話,等了大半個晚上。
頭髮被吹亂了好幾回,之後看着漫天的星光,感覺着風的刺骨,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又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巴黎的風,竟然這麼大。
風衣被她用力的往胸口拉去,雙手環臂,低着頭朝着前面走去。
這夜,她睡在他睡過的房間,她走過他走的任何地方,她甚至站在沙發那裡看了沙發裡好久,他們視頻的時候,他便是在這裡。
她躺在他睡過的牀上,靜靜地感受着。
儘管牀單早就換過,但是她彷彿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擁有的獨特味道。
戚暢轉身,側躺在那裡,輕輕地在他枕過的枕頭上蹭着。
直到不小心看到一抹刺眼的橘紅色,直到角落裡那隻被落下沒有打掃的口紅映入眼簾。
璀璨的杏眸滯住,片刻後溫柔的眼神漸冷。
第二天她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便退了房,璀璨的車一早便在酒店門口等她,她到酒店門口的時候酒店的管理人員才追出去,她轉頭,聽着那名外國男子自我介紹着,然後伸手跟她握手。
她便簡單的客套了一下,才聽說傅總之前就是住在她住的那間房間,但是她來的前幾個小時上官家來人將人接到家裡去了。
她從容的謝過,然後上車離開。
回自己酒店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或者是她不該來?
之後她便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整整一個禮拜,她沒再接到他的電話。
她自己開車去了那座城堡,上官家的豪宅,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裡面一輛車子出來,因爲開了車窗,她纔在無意間看到一男一女在車子裡,談論着什麼離開。
她很平靜。
眼神很平靜,心也很平靜。
她對他的信任還在。
她開着車跟着他們車子後面一直走,直到他們停車,一起進了一家高級會所。
兩個多小時候他們才從裡面出來,她一直在想,她要不要下車,看着女孩子笑的那麼溫柔,看着他臉上淺淡的笑意,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他。
他是她的傅赫嗎?
那個把她迷的神魂顛倒忘乎所以的男人。
女孩擦了橘紅色的口紅,跟她在酒店看到的那一款一樣刺眼,其實很好看。
只是突然站在副駕駛那邊不高興的看着走到駕駛座那邊的男人:赫,我們中國男人應該很紳士纔對。
他擡眼看着對面,愣了幾秒鐘才繞過去給她開車門,她卻沒急着上車,而是擡手勾着他的脖子便去親他。
男人好似怔住了,女孩迅速的鑽到車子裡。
像是某天晚上她無聊的看的一部英國浪漫輕喜劇裡,一個爽氣的女孩跟一個霸道總裁之間的童話愛情。
她看着他們的車子離開,之後卻沒再跟了。
她的手機響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眼眸動作都滯住。
之後不知道爲何,要在異國他鄉,陌生的環境裡,那狹小的車廂,抱着方向盤哭的那麼可憐。
是因爲終於找到那個女人,還是因爲終於不用再猜測?
她當下便開着車子直接去了機場,行李什麼便留在了酒店,她想,她有空回去小住的。
——
國內。
兩個人在機場門口遇上,他們隔着幾個人從VIP通道出來,只是當他覺得身後有熟悉的感覺回頭的時候,看到她從裡面出來還是震驚不已。
她只是拿着錢包跟手機而已,不像是去出差了。
她擡眼的時候看到他,也是一滯,沒想到他那麼快飛回來。
“你去出差?”
“是啊,我去了一趟巴黎。”她挖苦的笑着說了一聲,從容的站在他面前仰視着高高在上的他。
“小佳的事情……”
“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震驚的望着她,他發現了她不一樣,但是看着她認真的樣子他竟然只能說:好。
“保證不讓璀璨因爲這件事而有任何動盪。”
“什麼意思?”
“我只是猜測或者你也不想這麼早回來。”她說完勾脣淺笑。
“小暢……”
“十點半酒店有一場會議,先再見。”她慎重其事的說,然後點點頭離開。
客套的好像他只是她的客戶。
他幾乎是立即追上去:我們一起走,我們需要談一談。
“不了,你妹妹沒事就好,你還是先去找她談吧。”
她淡淡的一聲,微微垂眸示意,然後轉身轉身驕傲的離開,這次,她讓他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候應該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但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卻覺得,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只是當他在想追上去的時候接他的人已經到了,很多想要說的話還沒說,也來不及說。
小暢想起自己的車子在這裡便轉身去了停車場,而他上了車直奔目的地。
——
晚上八點多戚暢開着車子回到家,其實她很慶幸,很慶幸是這個結果。
她猜測到傅佳在城內,但是她不敢保證。
找到傅佳,對她跟傅赫來說都是一種解放。
到家後車子停好,她卻沒急着下車,外面在下着小雨,他站在門口。
一身黑色西裝襯托着他挺拔的身材,他狂傲又深邃的黑眸望着車子裡。
明明看不清,卻又好似看的很清。
她便坐在裡面,那一刻,車子裡安靜的叫她不願意做出任何出去的反應。
阿姨拿着雨傘站到他身邊,他垂了垂眸,拿着傘卻沒撐開,只是大步朝着她車子那裡走去。
戚暢便站在那裡看着,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
昏黃的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竟然那麼刺痛她的心。
他明明再靠近,可是她卻感覺到自己心裡冰涼,好像還豎起了一道隔開兩個人溫度的銅牆鐵壁。
有些沉重,又好似有些微不足道。
他站過去,擋住了她一側的視線。
骨感的手指抓住車門拉手的那一刻,裡面柔若無骨的手指卻是輕易將車門鎖上。
他便站在雨裡那麼眯着鳳眸望着裡面。
什麼也看不清了,車窗被雨打溼。
他站在外面看着她,在她堵着一口氣不願意打開車門的時候,他便也固執的站在那裡,鬆開車門拉手,傘被他丟到一旁,然後雙手插兜,銳利的眸光望着裡面。
她要是一直不出來,他便一直站下去。
之後雨越來越大,連阿姨都站在門口等急了,卻是又不敢靠近。
這一場,好似要被打開的不是一扇門那麼簡單了。
——
半個小時後,外面的男人早已經淋的不成樣子,裡面的女人才用力的抓着門拉手。
她只是沒想到他能一直站在這裡。
她只是沒想到,突然下了這麼大的雨。
她只是沒想到,讓他在雨裡,爲她淋雨。
門被從裡面用力的推開,她才站了起來。
只是等她出來,一腳踩進雨裡,身子還不等站好,人卻被抓住。
身上頓時溼透的時候,她被用力的抵在車門口。
車門還沒關上,男人將女人緊緊地抱着,低頭捧着女人的臉便霸道的親吻着。
雨衝打着昂着的臉,風在用力的颳着,長睫在疼痛着。
當脣瓣上都被雨水打溼,當親吻越發的瘋狂,當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卻被雨水衝的看不清。
雨打溼了兩個人的頭髮,打溼了兩個人的身上,也彷彿打溼了兩個人的心裡。
也或者,他們有人的心裡已經長了一片野草,並且因爲這場雨,那些野草肆意的生長着。
當親吻的感覺漸漸地溫暖了冰涼的脣瓣,他只是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只是如鷹的眸子直逼着她疼痛的眼底。
阿姨早已經悄悄地離開,兩個人就那麼回了房間,沒有任何言語,溼透的衣服在到牀邊之前就已經被撤掉,溼漉漉的頭髮還在流着水。
不過又如何?
大牀上幾乎發瘋的男女不顧一切的相愛着,疼痛越發的深邃,便愛的越是刻骨。
女人幾次都喘不過氣來,盡情的哽咽,擁抱。
爲什麼他不一樣?卻不能愛她勝過一切?
她想獨佔他,而他們卻都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能將誰的一生給霸佔。
這一次,他又打算怎麼辦?
她的心口突然有些疼痛,她不知道將來還會發生什麼更離譜的事情。
然而他的親吻卻那麼的用力,在她脣齒間輾轉到她覺得她的脣瓣都破了,感覺到身上都在疼痛。
他緊緊地抱着她,一個字也不說,只是坐着男人跟女人之間最原始最衝動的那件事。
後來他也沒離開,她便也不管,只是靜靜地躺在一邊,任由他將她輕擁着。
外面的雨還在下,下的越來越大。
這夜,竟然是狂風暴雨。
第二天他準備了早飯,她下樓後看着他在廚房擺放碗筷,卻沒說話,只是走過去坐下。
又不是沒吃過他煮的飯。
傅總倒是挺安慰她能過來坐下,想起她曾經因爲不想跟他見面,早早的就遛走了,即便看到他在廚房。
可是對現在的戚暢來說,就算看着他,她也可以很淡定。
她已經過了那種面對他發慌的時候。
因爲,那時候是怕愛上他。
而今太還怕什麼?
舍與得,她都能平靜從容的走過去。
“你怎麼想到在城裡找她?”吃飯的時候他問她。
“這有什麼不能想的,你在國外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以你的人脈,找不到應該就是藏的很隱秘,或者就是她其實已經回了國。”
他擡眼看她,她說起這件事來的時候從容不迫,甚至不卑不亢,平靜又客觀。
他卻是點了點頭:嗯,是我疏忽了。
戚暢擡眼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眉心微蹙着,然後才又問了句:現在她沒事,你該安心了?怎麼還皺着眉?
“有人被妹妹跟母親算計還能開心的嗎?”他笑了一聲。
戚暢便沒說話了,只是低下頭喝粥。
“甚至連老婆都差點失去了。”
戚暢長睫稍微掀起一些,卻是沒能看到他的眼就又垂下。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心裡平靜,別有太大的起伏。
於是只是沉吟了一聲。
漆黑的鷹眸卻那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去巴黎找我?
她擡眸,凌厲的杏眸望着面前的男人。
“小暢,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或許吧,但是那個我也不是怎麼在意,吃飯吧,待會兒還要去上班。——對了,今晚你別過來了,我會應酬到很晚。”
“小暢……”
他還沒說完他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眼那個號碼,其實她也只是稍稍擡眸就看到了,一個沒有人名的國際長途號碼。
“是巴黎的一個女孩,上官丹丹。”他骨感的手指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後對戚暢說了一聲,然後才接起電話。
眼眸裡一閃即過的複雜情緒,接通:喂?
戚暢便是起了身,手腕卻被抓住。
她低着眸看着他接電話,他並沒有昂首看她,只是一隻大掌抓着戚暢的手腕。
“那麻煩你了。”他淡淡的說了一聲便掛斷了。
裡面女孩的聲音很清亮,像是夏天的一陣微風。
戚暢聽得到,她說要送他母親回國。
他起身,垂着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因爲她生氣?你知道她只是在照顧我媽。
“順便給你送湯。”
“酒店裡的飯菜很合胃口,我並沒有叫她送。”
“我明白,是她自己想送而已,畢竟你這麼成功的男人,女人都會喜歡也是理所當然。”
她的聲音那麼輕,只是說完後推開了他抓着她手腕的手。
“如果你不是爲她生氣,你這兩天是爲什麼?”他心情有點不好,聲音稍高的問道。
“我是不知道將來還會發生什麼?我只是很害怕像是你妹妹被綁架,你媽媽吞藥自殺這類的事情以後要是經常發生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是該等着事情一件件的發生,直到有一天你媽媽真的不小心死了,你妹妹真的不小心被綁架——還是我們在那些意外發生之前,結束掉這段婚姻會比較輕鬆?”
她就那麼絕望的望着他,當內心深處的那段話被他這麼輕易地刺痛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放鬆了好多。
“在你想清楚之前,別再來家裡找我。”
她堅定無比的對他低聲一句,然後轉頭離開。
他站在那裡,直視着她離開的背影,然後再也說不出別的。
昨天晚上他就留意到她剛戴上不久的戒指又被她摘了下來,今天早上這段話……
他還沒去見傅佳,已經確定她沒事,他破見了面之後他會忍不住掐死她。
做到今天真是夠了,徹底的夠了。
他拿着外套往外走,突然轉頭對阿姨說:最近她回來都很晚?
“沒有!”阿姨站在旁邊輕聲回了句。
他點點頭離開,漆黑的鷹眸望着外面的時候冷漠刻薄。
至於凌美,要回國,那最好不過。
——
上官丹丹到了城裡卻並沒有住在傅家老宅,凌美看着她那麼懂事聰明不自禁的更喜歡。
“赫並不住老宅,我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上官丹丹清澈的嗓音大方問出。
“可是我在巴黎的時候你們家還照顧我……”
“那是我們應該做的,今天我不住這裡,自然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伯母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經常來看你。”上官丹丹說道。
凌美點頭,看着上官丹丹跟着管家離開,她心裡卻是很高興地。
上官丹丹比豐城的任何一個女孩都優秀,她甚至想到,這個女孩,應該沒有人再覺得不如戚暢了吧?
上官丹丹去找傅赫,錢秘書正準備進去彙報工作,看到一個清秀的女孩子朝着上面走來的時候還愣了下。
“你好,我跟傅總約過了。”
錢秘書望着那位看似很懂禮貌,並且很大方的女孩子,只覺得這個女孩子不是普通角色,淺淺一笑:請稍等一下。
錢秘書去敲門,然後看着裡面男人正在工作:老闆,有位小姐說跟你約好。
“你們一起進來。”他淡淡的一聲,然後錢秘書擡眼好奇的看他,卻是先邁進了辦公室。
上官丹丹淺笑着走進去,將近一米七的個頭加上高跟鞋自然也是很細長,又有着大家閨秀的端莊秀氣,一進去便把錢秘書比的少了些色彩。
但是錢秘書的敏銳卻是那個女孩子精彩的臉上所沒有的。
“希望沒打擾到你的工作。”上官丹丹開口便是先說這一句。
傅赫擡了擡眼,卻只是眼角餘光瞅她一下,看着錢秘書:你先彙報一下今天的工作。
錢秘書一怔,隨即卻立即彙報工作,五分鐘後上官淡淡的臉上已經沒了那會兒的十分笑意,現在最多有八分。
她站在錢秘書身邊看着錢秘書全神貫注的投入工作的樣子,不自禁的微微挑眉,之後錢秘書報告完工作,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才點點頭:上官小姐第一次來我們豐城,這陣子她有任何需求都要你幫忙搞定,明白?
錢秘書……
上官丹丹……
“錢秘書?”傅總看着錢秘書震驚的表情便叫了一聲。
錢秘書這纔回過神立即答應下來,卻只是機械的答應,完全不明白自己要幹嘛。
“可是老闆,我……”
“就這麼決定了,你這個月工資加倍。”
錢秘書……
上官丹丹,她竟然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着錢秘書:那麻煩錢秘書了。
錢多多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出去。
兩個女人離開後房間裡的男人才鬆口氣,卻是看着腕上的手錶,然後想起自己的抽屜裡,那枚戒指躺在裡面很久了。
其實他一直想戴上,又怕自己太主動,但是現在……
戒指緩緩地被推進手指,漆黑的眸子微動,然後他便拿了外套往外走。
四月的天氣,已經很舒服。
她說在他沒想清楚之前先不要見面。
——
錢秘書帶着上官丹丹出了辦公大樓:那上官小姐現在住什麼地方?
“我剛到,剛送你們傅總的母親回了家,不過我在璀璨訂了房間,行李也已經送過去。”
錢秘書……
“你跟傅太太關係很好?”上官丹丹看着錢秘書不太高興的樣子問道。
“呵呵,那是我們老闆娘,又是我們城市最美的女人,很榮幸她不嫌棄我把我當朋友。”所以自然是關係很好了。
錢秘書雖然話未說滿,卻是讓上官丹丹立刻明白道。
“不過,傅總的秘書,誰不想交朋友呢?”上官丹丹立即說道。
錢多多便送上官丹丹去酒店,不過路上因爲她坐在副駕駛,她便拿出手機悄悄地發了個信息:有個叫上官丹丹的女孩你知道嗎?她在你們酒店訂了房間,正在去的路上。
上官丹丹因爲初來乍到,所以對這裡還很好奇,眼睛一直望着外面。
聽說這個城市很不錯,不過她覺得哪裡再不錯也比不上巴黎的。
這裡的建築中規中矩的,很現代風,不過她還是喜歡有些歷史感的巴黎。
戚暢收到心裡便打開看了一下,然後回了一條:知道,傅總母親朋友的女兒。
“傅總把她交給我了,說是她離開前,有任何需要都找我,不過有說工資加倍。”
戚暢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時候正在開會,她竟然也三心二意了。
傅瀟在旁邊坐着,不自禁的擡頭看她一眼,看到她頭髮下面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也不自禁的脣角淺勾。
戚雪找了一羣同學來同學聚會,她也被拉了過去,一進包間就聽到刺耳的歡呼聲。
嗯,她已經很多年沒被人那麼歡呼,臉上努力的堆積起滿滿的笑容,然後走進去低了低頭打了招呼,之後被幾個女孩子拉着坐下。
桌上堆滿了各種酒瓶,她一到便有個服務生拿進來一瓶打開的紅酒,一直在角落裡端着酒等着添酒的服務生便接過去給戚暢道上。
戚雪坐在戚暢旁邊小聲嘀咕:我就說不會讓你失望吧?
小暢便低聲問她:什麼叫不失望?
“喂,你們姐妹倆別交頭接耳的,現在這裡又沒老師,還是你們倆故意防着我們說悄悄話呢?”
斜對面一個女孩子笑着故意質問。
戚暢跟戚雪立即看着她,戚雪立即端着酒杯:這麼不會說話,罰酒罰酒!
然後那個女孩左右手邊的同學便拿着酒杯給她灌酒。
戚暢端着自己的酒杯放在脣瓣,只是輕抿,看着大家鬧的開心,她竟然也只是努力睜大眼保持微笑。
戚雪站起來去跟人家拼酒,桌上的菜都沒怎麼動,但是酒倒是很快就沒了大半。
後來每個同學手裡拿着一個酒瓶子,戚暢便問服務生要了自己那一瓶也自己拿着,服務生退場。
屋子裡只剩下了九個老同學,有人說:戚暢你挺不厚道啊,這麼多年我們同學聚會你也不聚。
“是啊,這麼多年,你可是最難請的一個,偶爾參加一次都不盡興。”
戚暢淺笑着,也站了起來,拽了拽自己的襯衫,然後看着前面的男同學女同學:我不對,我自罰一杯先。
戚暢說着便端着酒杯豪飲起來。
戚雪站在她不遠處正跟一個女同學打算拼了,看着她一飲而盡後也震驚的挑着眉看着她。
“一杯可不行啊,最起碼要三杯。”
戚雪聽着懷裡的女同學吼話立即張大着嘴巴看她:這是欺負我們姐妹倆人少呢?
“哈哈,要不你也替你姐喝點?”另一個人說着立即拿着酒瓶子給戚雪倒酒。
戚雪臉早就紅了,聽到這話卻是不服氣:丫的,你當我不敢喝?
戚暢看着她端着酒杯就喝立即說:算了算了,你們還是別激將法對她,她受不了那個,而且她現在打算要寶寶,酒儘量少喝才行。
戚暢立即說道,衆人一聽還挺有道理,要孩子的女人是不能喝酒,立即不灌酒了。
“那戚總你不會也在要寶寶不能喝多吧?”
那就太不痛快了。
雅間裡熱鬧的不像話,很快一瓶酒就沒了,戚暢連連揮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胃開始難受。
戚雪聽着那話立即回到她身邊:你沒事吧?
“沒事,但是需要吃點胃藥,你扶我回房間去幫我一下?”戚暢擡眼小聲對她講。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的吧,不行我現在就打120。”
戚暢一聽立即擡手擺手:不用不用,我這是老毛病,就是酒喝多了,各位我得先離開了,你們繼續好吧?別被我掃了興致,今晚這單記在我名下。
之後姐妹倆晃晃悠悠的出了門,直到進電梯。
後來電梯關上戚暢才直起身,掃了掃自己襯衫上的皺。
戚雪吃驚的望着她:你……
“我沒事啊!”
“可是……”
“我若是不那麼說,難道還真要跟他們醉的不省人事?”
戚雪……
兩個人回到房間裡,戚暢扔下手機轉頭看着已經把自己丟進沙發的女人:你們不是在要孩子?怎麼又喝上了?
“偶爾一次嘛,不會有事的。”
“你忘了傅佳查出死胎的時候大夫怎麼說的?”戚暢卻很嚴肅,坐在她旁邊的單個沙發裡雙手環胸,正八經的教育起妹妹來。
戚雪立即不說話了,然後轉個身朝裡躺着。
戚暢便也不說話,只是無奈的嘆了一聲。
“傅佳找到了,你跟你老公沒問題了吧?”戚雪後來轉頭問了一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
戚暢垂着眸聽着那句話認真的思考卻不回覆。
銀色的燈光下,沙發裡兩個女人各懷心思,戚雪爬起來:你在想什麼?
戚暢擡了擡眼,不知道說什麼對,姐妹倆便那麼呆着。
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在預料之內。
“小暢,你是不是怕……”
戚雪話還沒問完,門響了一聲,兩個女人同時轉頭朝着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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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暢:累shi我了。
傅總:乖,有我在。
未出生的小孩紙:粑粑,你確定你能給麻麻安全感麼?還是要我來吧,我做的比你好。
傅總:趕緊滾開,你老子的本事你還沒見識過。
小暢:傅總你別總說空話好麼?我已經聽膩了,要是再不好好表現,滾蛋。
未出生的小孩紙:飄雪妹妹的V讀者羣372074154,有人加麼?我還沒名字呢,誰去幫我想一個霸氣一點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