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阿姨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口便立即又離開了,她便一直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
無意間的轉眼,桌上放着兩瓶紅酒,她輕輕地拿起已經打開的一瓶放在鼻間輕聞。
“我來送兩瓶酒,祝你往後過的快活。”他說。
“我不喝酒了,謝謝你的祝福。”她說
小暢垂着的眸子一動,似是曇花一現的妖豔,然後卻又垂下眸子,她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正如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家裡,也沒人去通知。
只是輕輕地把酒瓶放了回去遠處,指尖與紅酒瓶鮮明的顏色對比,一冷一柔。
她那麼傲嬌的微微昂着下巴,眼眸望着那瓶酒,輕輕地撫摸着瓶身,感覺……
很涼,很涼,很涼。
她就那麼輕撫着,像是在撫着一昂貴的,有些愛的瓷器。
周遭的寂靜,讓人開始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
漆黑的鷹眸便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從容卻又不擡眼的樣子,她垂着的眸子裡似是有着某種倔強。
他走上前,擡手捏住她柔若無骨的下巴:不給面子?
漆黑的鷹眸裡一下子桀驁不馴,就那麼直逼她垂着的眼底。
那一刻,彷彿誰的心被割傷了一下,血在肆意的流淌,傷在悄悄地結疤,互不耽誤。
偌大的飯廳裡所有的空氣都凝集,他挺拔的身材站在嬌柔的女人面前面前,一隻手捏着女人精美的下巴,一隻手用力捏着她那盈盈可握的小腰。
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冷若冰霜,看着她的蒼白憔悴,他竟然有種立即就低頭吻她的衝動,也確實是湊了上去。
甚至脣瓣之間就差那麼一丁點就要碰到。
卻是突然的止住。
她被迫昂着下巴靜靜地望着他,長睫微微顫動,他突然停下動作,敏銳眸光垂下,看着她眼裡輕輕淺淺的光明,他突然又離開。
她也沉吟了一聲,終是想不到他這麼突然的動作。
璀璨的杏眸裡有些失落,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他,看着他傲慢的望着她。
甚至……
他突然鬆開她又轉身去了廚房,就像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眼前一樣。
飯擺在桌上,很簡單的幾個菜,他拿了杯子從裡面出來,然後拿着早就醒着的酒,動作熟練地把兩個杯子都倒上。
紅色的液體很快讓空蕩蕩的杯子裡有了烈火一般的顏色。
她靜靜地看着,然後又擡眸看他,眸光頗爲犀利。
“怎麼?真不喝?”
“你怎麼來了?”
面對他的質疑,她卻只是低聲問他。
“你不見我,難道我還不能來見你?”
小暢看着他自顧的端着酒杯輕抿了一口,杏眸裡一閃即過的複雜情緒。
她猜測他知道她去醫院的事情了,不過不知道是聽誰說。
“大夫怎麼說?還是老毛病?”他放下酒杯,一隻手臂搭在椅子後背,另一隻手隨意放着,細長的十指糾纏着。
那不經意之間的小動作,卻是顯出他這個人的內在,霸道,驕傲,自信,敏捷。
小暢拿起筷子,想吃一口牛肉,卻是牛肉剛到嘴邊又開始難受。
剛剛的從容淡定一下子消失,幾乎是匆忙的放下叉子便起身朝着洗手間跑去。
他便倚着椅子坐在那裡,眉心蹙起。
鷹眸垂下,望着盤子裡的牛肉。
他做牛排的技術其實還不賴。
但是今天他竟然質疑自己的技術。
直到她再回來,他已經等得不耐煩,卻還是耐着性子屏着呼吸坐在那裡,就那麼直勾勾的,冷冷的朝着她的臉看着。
她走過去做好,然後看了下桌子上的菜,牛排跟水果沙拉,還有一盤青菜。
她便叉了點芹菜到嘴裡,然後努力咀嚼。
之後才擡頭看他,吃着東西的動作停住,擡頭看他:怎麼?
“小姐,今早傅特助拿來的水果還有一些,我再給你洗一點?”
“嗯!”小暢聽着阿姨的話沒擡頭,只低低的答應了一聲。
傅赫立即皺起眉:所以說你昨晚住院是他在陪着你?
小暢這才又擡眼,敏銳的杏眸裡一閃即過的複雜情緒,之後卻又那麼從容的點點頭:是啊。
其實她並不知道傅瀟昨晚在醫院,早上很早傅瀟就去看她,她只以爲傅瀟是早上纔去。
但是傅總這麼問的時候,她突然不想解釋。
“所以你接了電話不說話是因爲他在?”
“你不是說摁錯了嗎?”
小暢低聲問他,看他那要抓狂的樣子低低的問了他這一聲。
傅總頓時瞪大眼睛射向她:戚暢!
“你是懷疑我跟傅瀟之間有別的關係?”
他不說話,轉頭看向別處,在努力隱忍。
小暢便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放下手裡的叉子,雙手輕輕地擺放在桌沿
“你以後都不要來了,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她冷冷的說了一聲,起身,推開椅子。
阿姨從廚房洗了水果出來,聽到那一聲立即站在廚房門口走不動路,看着飯廳裡的兩口。
他突然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也從椅子裡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再度擡手捏住她驕傲的下巴,然後惡狠狠地盯着她。
“是嗎?孩子爹是哪個狗雜種?嗯?”
傅太太緩緩地擡眸……
傅總咬牙切齒的望着她,看着她那鄙視他的眼神他卻是冷笑一聲:你想激怒我,這招數未免也太爛。
“是嗎?”她淡淡的一聲,依然鄙視他。
傅赫放開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想幹什麼,現在我對小佳跟我媽做的根本就達不到你的要求,你想要我跟她們斷絕關係還是想讓我把她們打入十八層地獄?
戚暢震驚的望着他,卻是一聲也說不出來。
“戚暢,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哪一種結果?”
“我只想要你滾。”她冷清的聲音,冷冷的望着他一眼,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挺拔的身材靜止不動,就那麼看着那裡去的背影,突然擡手掐着腰又低頭去看自己煮的飯。
“阿姨把那些牛排還有那些加了色素的食物都倒掉,我看着就想吐。”
誰知道他纔剛瞅了一眼,就聽到樓梯上傳出那樣的一聲命令。
漆黑的鷹眸立即滯住,彷彿定時炸彈馬上就要爆炸。
她最近雖然總是對他很冷漠,不過在他面前還是很少這麼霸氣的不給他面子說這種話。
她突然像個女王般煩一個男人的樣子,讓他不自禁的冷笑一聲又一聲。
阿姨走上前去,把水果放在桌上,然後拿起那些菜去廚房的垃圾桶倒掉。
傅總完全看傻了眼,然後皺着眉盯着阿姨又出來:姑爺,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這些食物不健康。
阿姨說着繼續手下不留情。
小暢上了樓,把門用力一關,然後雙手貼着門板,背後也貼上去,昂起下巴,望着屋頂緩緩地吐氣。
敏銳的杏眸裡一閃即過的冷漠,之後卻是暗自傷神。
他竟然那麼想她。
沒錯,她是想過,傅佳若是真的出了事死掉了纔好。
但是後來……
她也不過是想想而已,而且她並不把自己的這些小心思說與任何人聽,並且也不會傳遞給他負能量。
她想,真是夠了!
他走了,連她家阿姨都敢把他做的菜給扔垃圾桶,他那一刻甚至想,再也不會回去了。
小暢便是在他走後又出了門。
阿姨把水果端到沙發那裡的茶几,看着她緩緩地走下來才輕聲道:怎麼不告訴他?
“我現在要是直接跟他說,他還不是立即就要對我服服帖帖,可是是真心嗎?。”
她輕輕地嗓音,說出來這樣的幾句話,卻是叫人深信不疑。
她不要他因爲這件事而遷就她,不停地哄她,陪伴她。
她要的是長長久久,她稀罕的也只有長長久久。
一切都順其自然,雖然,他應該很快會知道這件事情。
但是正如他說的,她是不滿意他母親跟妹妹那樣的結局。
她心裡深信不疑,他不會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來。
所以,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場的時候,他是否還是會拋下她哪怕知道那是個騙局……
她知道,他一定會再次做出那樣的選擇。
可是她竟然那麼執拗的,還在等。
那晚她抱着一個杏梅過了好久,那個味道是真的很好聞,只是她想的人,卻不是送杏梅的人。
——
那天傅赫去找李雲吃飯,李雲看他那冷漠的表情便猜疑了一聲:怎麼了?還沒跟你回家?
“可能這輩子也回不去了。”他淡淡的說了一聲,是心灰意冷,是了無生趣,是不抱希望。
李雲便是直勾勾的瞅着他,突然笑了一聲:發生什麼事讓你這麼不自信了?
“難道要我把我媽跟我妹妹都送入大牢她才能安心?如果是那樣,那我這一輩子也辦不到。”
他說起來這些話,不自禁的煩悶冷酷。
李雲聽着,眼眸裡閃爍着些許精明,他想也是。
換做任何人,大概都做不好吧。
“戚總讓你把伯母跟小妹送入大牢?”他好奇的問。
“不然呢?每天讓小瀟陪着她去應酬,跟男明星上新聞,跟那些亂七八糟的老東西眉來眼去,就是不多看我一眼,你說她到底什麼意思?”
他說起這些事情來肺都要炸了。
“哼,爲何我沒搞懂她的意思,倒是聽出你打翻了醋罈子?”
傅總……
李雲壞笑了一聲:她們姐妹性子不同,我也搞不清楚你媳婦的心思,不過我可以幫你從小雪那兒問一問。
“那大可不必。”傅總立即拒絕。
戚雪會幫他?
他不止一次在電話裡聽到她們姐妹聊天,他倒是覺得,戚雪少發言最好。
還有戚暢身邊那一羣所謂的好姐妹,他甚至恨不得把她給私藏起來,讓誰的風言風語也進不了她的耳朵。
一想起她昨晚那冷漠的聲音他就頭疼不已。
她到底理解還是不理解他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說話過於激動,那時候他只想一吐爲快,卻忘了她的心情。
但是他又不後悔,有些話,只有說出來,纔會好受一點。
當然,他也承認自己自私了,不過她也罵他了,還讓阿姨把他的牛排倒掉。
還有他那幾十萬塊的紅酒,只是淺嘗了一點而已。
戚雪聽說他們倆在吃飯便去了,卻是剛悄悄地把門打開一條縫就聽到別人再說她壞話,不自禁的撅了撅嘴,然後才又推門進去:大老遠就在聽別人數落我了。
“老婆你怎麼過來了?”李雲立即起身,然後扶着戚雪到旁邊坐下。
戚雪刁蠻的瞅了他一眼然後又扭頭看傅赫:倆男人吃飯有什麼意思?而且你們倆吃飯還需要藏着掖着?
傅總早已經不說話,只是端着酒杯輕抿,然後看着李雲陪着笑跟她說話:老婆你別多想,我跟赫能有什麼藏着掖着的,不是他心情不好嘛,他就算跟我說點悄悄話,晚上我也傳進你耳朵裡了不是?
靠!
他知道李雲不靠譜,但是他沒想到李雲那麼不靠譜,他還在呢,就開始爲了哄老婆開心要出賣他了。
而且他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李雲跟戚雪的相愛模式,簡直叫他不忍目睹。
“傅總是不是又欺負我們小暢了?”戚雪叫囂着問他。
“爲什麼是我欺負她?”
“因爲她根本打不過你啊。”小雪笑了一聲,覺得傅總這問題太可笑。
傅總瞅了她一眼,然後把酒杯放下起身。
小雪擡眼看着他: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不敢留下來吃完這頓飯?
“我只是很不喜歡飯局被攪。”傅總冷笑着說完,然後轉身離去。
小雪氣的轉身朝他背後揮着拳頭,卻也只是做個樣子。
“快說,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啊,就是……”
傅總站在門外眯着眼,聽完那一段之後發誓,他再也不會把心事說給這個男人聽。
而且他一點都不爲自己偷聽覺得不光彩,只是斷定了一些事的時候特別認真。
只是門內的人不自知,以爲傅總早走了呢。
開着車在沒什麼人的公路上加速行駛。
像是超喜歡那一場,沒有阻礙,衝破記錄的感覺。
小暢繼續在家看書,吃着簡單的食物。
阿姨看着她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卻並不安心,只擔心再出什麼變故,雖然後來知道實情後在吃食上注意了一些,但是還是一天吐十回二十回纔算過去。
“小姐,要不給太太打個電話,告訴太太這件事?”阿姨站在沙發旁問她。
小暢吃着桃子聽着那話連忙揮手:不要,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旅行,讓她玩個盡興。
“可是……”
“我自己能解決好,而且你也把我照顧的很好,不用叫她回來了。”小暢低着頭看着孕婦注意書利落說完。
阿姨看着小暢低着頭看書時候堅定的樣子便是沒再多說,但是心裡卻總覺得,小暢需要有個長輩或者是男人陪在身邊。
她雖然也會好好照顧小暢,但是畢竟是個傭人,總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也擔不起那個責任。
中午吃飯的時候上了兩趟廁所,下午坐在沙發裡不知道是水果吃多了還是怎麼,又去吐了好幾回。
但是就是這樣,她也一直抱着水果,不停的吃。
反正吃完就吐。
可是人家都說,吐了也要吃,留住一點營養是一點。
還有就是,聽說多吃水果對嬰兒的肌膚有好處。
她突然想到溫律師跟孟琳家的小林林,那雖然是小男孩,但是肌膚特別水靈。
她不自禁的想起那個小男孩長大後,看溫律師跟孟琳的長相,嗯,那絕對是個美男。
要是她這是個女兒……
她突然想到兩家聯姻,那她閨女絕對是溫家的寶貝,溫律師雖然話不多,但是最起碼講道理疼老婆,一看就是好老公,將來也肯定是好公公。
至於孟琳,那就更不用說了,溫柔嫺淑,又一肚子的墨水,將來肯定是個體貼疼她閨女的好婆婆。
光是這樣想着,她就已經不覺的苦悶了。
似乎未來那一幕已經在眼前,雖然模糊不清。
晚上睡覺前喝一杯牛奶,然後躺下睡覺。
她不再那麼急着去上班,她開始注意休息,不光是在吃的喝的上,睡眠上她也特別注意。
還有就是要好好地調解心情。
她努力調解自己的心情,讓自己保持愉快。
那天傅瀟又給她帶了新鮮的時令水果,她依然在家呆着,她已經快要一個禮拜不出門。
“現在還沒辦法去酒店?”他低聲問她。
“我不是不能,只是想在家休息而已。”她捧着書看了幾行,放下後對他輕聲說道。
傅瀟專注的盯着她,雖然她最近很憔悴,但是她又笑了。
“你知道嗎?我發現這麼些年,好像第一次全身心的休息,在家裡。”她又開口說道,只是說完後專注的盯着對面沙發裡坐着的男人。
傅瀟被她看的有些發毛:怎麼?
“等我好些,你便也給自己放個假吧。”
她之所以提議這件事,是因爲覺得他這些年爲她也真是太累了,她都累了,何況是他這麼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
這麼些年,零差錯的工作以及零差錯的跟她保持距離。
她記得他最激動的一次,是她要跟傅赫結婚的前夜,他吻過她一下。
但是她後來想想,卻不覺的他的魯莽可惡了,因爲,他是那麼專注的愛着她。
“等你好起來,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不會讓我等到頭髮都白吧?”他努力忍笑,但是脣角還是淺勾着。
他的眼裡那麼光彩的神情,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是在忍,又似是在逗她開心。
小暢便笑了一聲,然後從桌上拿了個蘋果給他:嘗一下自己買的水果好不好吃?
他怕她直接給他塞在嘴裡,便是立即擡手去接,她果然送到他臉前,一副要給他塞嘴裡的樣子,還好他及時攔住。
後來傅瀟離開,她坐在窗口的沙發裡望着他的背影,她本想問問他現在那麼多女孩子追求他,難道他就沒有一箇中意的嗎?
可是又想,他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她的感受,所以她就沒再開口。
陽光正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一個禮拜她沒去酒店,不知道他可曾去過?
傅瀟沒說,她便沒問,其實心裡想過要問一句。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轉眼看着,上面顯示着錢秘書三個字。
“喂?”
“戚總你現在有空嗎?傅總髮燒到四十度都不肯去醫院,也不吃藥……”
“你們現在在哪兒?”
“他在辦公室躺着,剛剛問我要了個溫度計,四十度啊戚總,怎麼辦?我一勸他他就讓我滾。”
“那你就別理他,讓他繼續燒着吧。”
小暢說完掛掉電話,然後又看向窗外。
四十度?
四十度啊?
四十度……
四十度還不吃藥不去醫院,不是自找虐嗎?
他既然要虐待自己,那她也不好說什麼,便是由着他好了。
只是……
爲什麼心裡一直有那個聲音,四十度,四十度……
四十度會死人的。
她想給他打個電話,但是後來又一想,他活了這麼大年紀,又不是沒發燒過,還不是好好地?
而且每次打架,不管是明着還是偷襲,她也總是輸給他啊。
她白白練了那麼久的防身術跟跆拳道。
她在巴黎的那陣子還練劍了,可惜都是白練了。
在傅總面前,她那些花拳繡腿什麼的,簡直不堪一擊。
那晚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去廁所待了一會兒後出去看到牀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然後看着是傅總的號碼便要掛掉,但是杏眸一動,她竟然接了起來。
微微嘆息,然後輕聲問:喂?
“你來不來?我快不行了你也不來替我收屍?”
小暢……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我求你,來公寓一趟,順便幫我帶點退燒藥,OK?”
他的性子還是不怎麼好,但是她卻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自禁的心裡一蕩。
他是真的發燒,現在一個人在公寓……
“我……”
“你不來就算了,我腦袋疼的厲害,掛了。”
他突然說了一聲就掛斷,小暢低頭看着手裡的手機,心情也是越發的緊張。
發燒肯定很難受啊,可是她要去嗎?
不知道爲何,到最後還是一邊穿着外套一邊拿着包包出了門。
到他小區的路上停車買了藥,然後便直接開車去他公寓。
深沉的夜裡星光正閃爍,車子在他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停下,然後她拿着隨身物品跟藥下車朝着電梯那裡走去。
多久了?
她心裡暗自好笑,她竟然還記得這個地方。
電梯在緩緩地往上升,她看着數字一直在攀升,心內竟然緊張到不行,有兩次差點忍不住吐出來,她伸手壓着胸口,好不容易纔沒吐在電梯裡。
卻是越發的緊張,心內有個聲音:慢點,慢點,再慢點……
但是,終是到了那一層。
曾經她每天上班從這裡離開,下班,回到這裡。
這個地方……
半年多,甚至更久。
她心內的恐嚇,懼怕,別人可能不懂。
她安撫自己,來這一趟什麼都不能證明,只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來給快要被燒死的他送點藥而已。
送完就走。
對,送完就走,就是這樣。
她摁了門鈴,很迅速的摁了一下,然後便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待着,不,其實她的心跳的很快。
她很緊張,她的臉上已經表現出來,眼裡眸光流動,脣間的小動作,垂眸時用力的呼吸,然後又擡起那雙剔透的眸子看着門口。
不自禁的皺眉,幾分鐘後門還是沒開,她便又摁了幾聲。
之後她眉心緊皺,忍不住想,他不會真的暈死在裡面了吧?
眼前突然浮現出那樣的畫面,他一個人躺在牀上,只穿着一條底褲,昏死在他那張大牀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只是個冷冷的房間裡,沒有一丁點的熱氣……
想着便又用力摁了一下,接着手還不等放下她又摁了一次,兩次,三次……
她一下又一下的摁着,突然有些緊張,他要是就這麼翹了,她可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小孩要怎麼辦?
她突然用力的摁着,像是有些節奏的,不停的摁。
“傅赫……是我戚暢,傅赫開門,傅赫……”
她甚至開始砸門,芊芊玉指用力的拍打着門板,只是……
杏眸一動,低頭立即從包包裡翻手機,在通話記錄裡找到他立即撥過去。
門突然被從裡面打開,她昂首,然後四目相視,男人眼睛都沒睜,煩躁的問:怎麼這麼快?
小暢更是震驚的望着他:你怎麼這麼慢?
聽着女人責備的聲音,他睜開眼,然後便看到她一臉風塵僕僕的站在他面前。
“是你?”他簡直不敢相信,然後一邊拉着她的手進去一邊傾斜着身子看了眼門外,把門關死,然後轉身繼續拉着她的手看着她。
“我沒做夢吧?真的是你?”他簡直不敢相信。
小暢便是那麼怔怔的望着他,努力挑着眉。
她本來想鄙視他,可是看着他溼了的黑眸,突然嗓子裡難受的厲害,什麼嘲笑鄙視的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低下頭看着他拉着她的手腕,看着自己手裡的藥:我來給你……
話還沒等說完嘴巴突然被堵住,她震驚的瞪大眼睛,感覺着他的脣齒間滾燙滾燙的,還有他裸着的胸膛也是,她的手一撫上去就被那溫度給嚇到。
只是她的手一離開,又好像很需要,又漸漸地輕輕地撫了上去,那吻越發的癡纏,霸道,專注。
他就那麼緊緊地抱着她,越來越不可自拔的。
她突然覺得,他好像很想她。
只是當她剛準備跟他繼續的時候卻突然睜開了眼,一雙手推着他的胸膛,在他的親吻蔓延到耳後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子狀況。
“不要,傅赫,你發燒了……”
“那又怎樣?”
“你會傳染我。”她努力歪着腦袋怕被他親到嘴巴,他卻沒打算放過她的樣子。
“傳染?”他戀戀不捨的結束那個親吻,睜開漆黑的深眸望着她發紅的臉蛋。
小暢嚥了口口水,但是還是堅定的點頭。
雖然他不願意。但是看着她那害怕的樣子,他卻突然停下。
只是當他剛想拉着她上樓,家裡的門又響了一聲。
他還拉着她的手,兩個人同時朝着門口看去,一個眼神冷漠,一個震驚有餘。
因爲已經很晚了。
傅總開門後看到一個穿着黑色長衣的女孩,裡面白色的工作服上的吊牌清晰可見。
“你好,我是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藥店的工作人員,有位姓王的先生給我發了兩千塊的紅包讓我來送一趟退燒藥,以及,嗯,感冒藥。”她輕聲說完,咬脣。
“退燒藥要兩千塊?”他擰着眉冷冷的質問。
“嗯……王先生說您可能需要特別服務,他說如果您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讓我別跟您計較,剩下的錢就當是給我的補償。”女孩稍微扭捏了一下,然後立即又咬着脣,紅着臉看着面前的男人。
傅赫……
“您需要特殊服務嗎?不要錢也可以的。”
“什麼特殊服務?”傅總擰着眉問,他覺得腦子快要炸了,他到底交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
而裡面的女人已經快要忍不住笑出來,本來很沉重,但是被那女孩一攪合,她突然覺得有點搞笑。
“就是幫您燒燒水,給您衝藥啊,還有就是……您對我有感覺嗎?如果您沒女朋友……”
“唔!”
裡面突然傳出一聲女人孕吐的聲音,傅總這纔回過神,在那個女孩震驚的想要往裡看的時候,他立即退開,把門關好,然後轉頭朝着裡面看去。
戚暢捂着嘴往洗手間跑去,他看着她的背影,這才留意到她的憔悴,立即跟了過去。
他上半身還是沒穿衣服,只穿着一條短褲的性感樣子……
嗯,剛剛那個女孩確實是被他迷住,就在他關門的那一刻,女孩的心都碎了。
於是女孩在外面用力敲門,傅赫卻站在洗手間門口,看着外面那扇門又看向裡面。
小暢吐完轉頭冷冷的看他一眼:你還叫了什麼人來?
“沒了,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比我更需要照顧?”他突然說了一聲,雙手環胸的動作竟然還是那麼霸道有餘,迷人。
來送藥的女孩手裡還拎着藥,看了一眼手裡的藥盒子,然後無奈輕嘆了一聲,然後轉身往外走。
“可惜了,那我是不是要把紅包給人退回去?嗯,只能這樣了。”女孩心想着,然後就拿着東西走了。
他哪裡還會在乎女孩手裡的藥以及女孩,他老婆好不容易回來,他看到小暢的那一刻,早就什麼病都全消了,而且小暢還給他帶了退燒藥來。
不久他自己燒了水自己衝了藥,喝完後便躺在她腿上休息。
“怎麼還在吐?喝的中藥沒管用?”他低聲問,簡直懷疑那大夫是庸醫。
“不是告訴你我是懷孕了?”她淡淡的一聲,看着躺在自己腿上,一隻手遮住額頭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是懷孕,你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也是胃出問題,不過好像沒這次吐的這麼厲害?嗯?”
他擡了擡眼,但是沒什麼精神,眼圈依然泛紅。
小暢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哎,她突然想到他好幾次想要跟她生孩子,想方設法的要她給他生孩子……
好吧,雖然很好笑,但是,她的心裡竟然還是有些疼他。
他大概難受的厲害,她可以想象得到發燒到四十度幾乎要燒傻了的感覺。
“陪我回房間睡?”他低聲問了一聲,坐起來就拉着她的手想走。
“不了,你藥也喝了,我在這兒也沒事就回去了。”她低聲說着,垂着的眸子裡望着自己的手指間。
傅赫的手抓着她的一隻手,聽着她從容低沉的一聲便立即冷冷的盯着她:還要走?現在都已經多晚了?明天再回。
小暢不說話,只是苦笑了一聲。
偌大的空間裡,終是消沉下去,他看着她執拗的樣子,然後又躺下在她腿上。
“那等我睡了再走。”他說着便合上眸,轉身,把臉埋在她的小腹。
他可知,那裡已經有了延續他們命的那一個。
“抽空我再幫你找一家專治胃病的醫院去檢查一下,這家醫院以後我們不用了。”他睡着之前還是說了聲。
她的心裡軟軟的,他在這麼痛苦的時候還記着她的胃病。
就那麼默默地坐在那裡任由他枕着她的腿睡着,其實,很喜歡這樣,一直黏在一起。
可是,童話裡那些整天黏在一起的小情侶該有的生活,她知道,那從不屬於自己。
她多想再像是曾經那樣跟他廝殺的如火入魔,無關愛恨,只是想睡就睡,想笑就笑,想走,便是突然就離開了。
可是現在,她越來越戀着這個地方,當他昏昏沉沉的睡着,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頭髮,輕輕地撫着。
之後望着他的杏眸掀起,看向周圍。
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
她有多愛這棟房子就有多愛這個男人。
可是她有多恐懼這棟房子,也有多恐懼他。
得失之間,真的太難掌控。
唯一能控制的,似乎也只有自己這個肚子。
大夫說她身子太弱,一定要好生休養才行。
所以她便不怎麼去酒店了,所有的事情幾乎都交給傅瀟跟幾個高層拿主意。
天快亮的時候她上了樓,他們的房間裡一點都沒變,那個地方還是掛着他們的結婚照。
眼前突然浮現出那麼多的曾經,在這裡,他們有過太多親密,她還記得有次他被下藥想要上了她,然後她便把他給砸暈了。
那些個銘心刻骨的過往,每每想起一回,都像是毒藥穿腸。
之後從櫥子裡拿了條毯子出來,然後抱着毯子低頭朝着外面走去。
再銘心刻骨的過往,也只能是過往。
未來到底會怎樣,只看上天的安排吧。
他修長的身材躺在沙發裡顯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眉心緊擰着,睡夢中似乎也有些煩心事。
毯子輕輕地蓋在他身上,那一刻,昏暗的燈光裡,她不自禁的彎腰,垂下眸在他的臉前,輕輕地一個吻,覆在他還發燙的額頭。
終是要離開,把門輕輕地給他關好,這個夜晚,她站到地下停車場裡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身處幻境。
天色漸亮,車子緩緩地駛離那個小區,回家的路上她的心無比平靜,又無比動盪。
天亮以後她的車子在海邊停下,很久不曾在海邊呆過,這樣溫潤的天氣裡,吹海風的感覺雖然還有點冷,卻讓人心曠神怡。
那一大塊一大塊火紅的雲彩,那麼絢爛。
太陽緩緩地從那個方向升起,像是新的希望又燃起。
她靜靜地望着那個地方,之後她爬上車頂,坐在車頂看着太陽升起來的地方,默默地尋找着那個關於未來的地方。
王韓昨晚好不容易賴在酒店湘南的客房裡便一直沒走,所以後來傅總打電話他才壞壞的做了那件事。
早上他醒過來的時候牀上已經沒人,他震驚的爬起來,若不是聽到浴室裡傳出來洗澡的聲音,他才又躺下,努力地沉吟了一聲。
他還以爲她又去出差。
故意躲他。
手機響起的時候他一怔,隨即看着上面顯示着女大王三個字擰着眉接了起來。
“第一,作爲死黨,你在他生病的時候不關心實爲不仁。”
“第二,作爲死黨,你在他昏昏沉沉的時候找別的女人去給他特殊服務,視爲不忠。”
“王韓,要是再有下次,別怪我戚暢挑撥你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王韓一個字也沒說,那頭決絕冷漠的說完便掛斷了,他震驚的看着手機屏幕上。
那個女人……
小暢去了酒店,今天要主持一個大型會議,雖然身體不適,但是她不能有任何差池。
湘南從浴室裡穿着性感睡衣出來,那會兒聽着手機鈴聲便是問了一聲:剛剛誰的電話?
“自以爲是的女大王。”王韓淡淡的一聲,煩悶到極點。
“嗯?”
“戚暢!”他躺下,望着屋頂憋悶的喘息,那女人竟然敢要挾他?
“戚暢?你怎麼惹到她?”
“我只是找了個女孩去給赫送藥而已。”王韓無感的說道。
“所以……”
“她竟然敢要挾我說要挑撥我們的兄弟感情?哼,我就不信她有那本事。”
“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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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完結文《豪門閃婚之霸佔新妻》那一天,民政局門口她手裡捏着一個紅本靜望他遠去的背影。
二十三歲的卓幸就這樣迅雷不及掩耳嫁給了二十九歲的傅執,這場商業閃婚讓衆人始料未及……
*
她跟他的第一次,無邊的疼痛是她的最深記憶。
深黑的夜,一場算計,製造出一對可愛的萌包子……
她跟他的第二次,是在結婚生完寶寶後,
幽暗的房間,狹小的牀上,他霸道的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