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突兀的表白,她卻給我上了一堂嚴肅的政治課。我本來以爲這事沒戲了,沒想到第二天她找到我說,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但是我需要給她寫一份五千字的申請。
我學歷史的,好歹也是文科,文筆還過得去,就熬夜寫了一篇申請給她。過了好幾天,吃午飯的時候,她把我叫到沒人的地方,交給我一個文檔袋,我看見上面她用紅筆寫了這樣一行字:“已閱,張小鬱同學同意你的申請。”
整整一個學期,我和張小鬱都沉浸在初戀的美好之中。她對別人依然冷冰冰,但我對我就格外熱情。可她性格好強,兩個人也會不時的吵架。真正的矛盾點出現在大三唸完的時候,張小鬱要求我跟她一起去廣東找工作實習。但我想繼續讀研究生,岳父那時候也要求我讀研究生。尤其是他知道我和張小鬱的戀情後,更堅定了要我讀研究生的打算,說張小鬱這樣的女孩不能娶,十分強勢的要我們分手,他還斬釘截鐵的要求我跟李麗在一起。我說李麗不願意,他說李麗一定會同意的。不久之後岳父還找到張小鬱跟她談了一番話。張小鬱不怕他,說得我自己跟她提出分手她纔會答應。
岳父就把我和李麗叫到一起,把事挑明瞭。李麗最怕岳父了,很爲難的答應了,但提了條件,要求我必須讀研究生,而且以後還得留在明德市。
即便已經和張小鬱在一起那麼久了,我心裡還是有李麗的。再一個我是真的想把研究生念出來,我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山,真的不想回去了。綜合種種,我就跟張小鬱提了分手。
張小鬱不同意,岳父也是夠狠的,帶着李麗私下找到張小鬱,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們和張小鬱說了什麼。第二天張小鬱就同意跟我分手了。那以後剩下的日子,我一直都躲着她。心裡很是虧欠,覺得自己是個自私和無恥的人。
後來張小鬱就去了廣東,託她的好朋友馮伶伶給我帶了一句話,說如果我最終要是沒能和李麗結婚的話,可以去找她,她會等我。那天,我一個人躲在宿舍裡,哭了一場。
我本以爲我和張小鬱不會再有聯繫了,沒想到五年後,我們又在我們相識的地方重逢了。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就在我準備再找點話題的時候,李麗打來了電話。我拿着手機,沒着急接。張小鬱聰明的看出來了。她說:“快接吧,我去下洗手間。”
她起身走了後,我接通了電話。李麗問我還有課沒,她放學了,要過來跟我一起回家。
面對妻子日漸多起來的熱情和關切,我心裡感到很溫暖。但想着就這樣倉促走了的話,似乎不合適,就撒謊說學校這邊還有事,估計會晚點回去。
“那行吧,我回去直接去爸媽家了,陪我媽打會兒麻將,你回來了就過來找我。”李麗說。
“行,不用等我吃晚飯了。”我說。
“哦,老公,拜拜。”李麗說完掛了電話。
好幾分鐘後,張小鬱纔回來。她意外的說:“這麼快就說完了啊。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說:“走什麼走啊,坐一會兒了,我請你去吃飯。”
“真的呀。”張小鬱有點喜出望外:“你就不怕李麗不高興啊?”
“怎麼會。”我說着,把
被子裡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有點苦澀。
坐的時間久了,似乎尷尬也慢慢消散了,我們聊了一些工作,或者一些跟我們自身不相干的事。但就是刻意的不過多的去詢問對方的感情生活。
到了五點,我和張小鬱就去了一家火鍋店,李麗要喝酒,我堅決拒絕了。因爲我怕喝了酒,兩個人話題就徹底打開了。到時候要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不合適。
走出火鍋店,張小鬱問:“你要回家了嗎?”
我點頭。她又說:“那下次什麼時候可以見面呀?”
“隨時啊。”我說:“我們都是同事了,想見面還不容易啊。”
“那好吧,我送你去打車。”張小鬱說。
我擺擺手:“你先走吧,你住哪?”
“昨天剛回來呢。”張小鬱說:“我住在伶伶家,等你走了,我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我說:“那你現在打吧,等你走了,我再走。”
張小鬱想了一下,就掏出了電話。等了十來分鐘,馮伶伶就開着她的紅色寶馬過來了。
張小鬱上車後,馮伶伶探過頭來說:“趙老師,你上來啊,我送你回去。”
“馮伶伶穿着低胸裝,她不但是個富家女,還是個豪放女。我下意識的把目光太搞了一些,謝絕說:“你們走吧,我自己坐車。”
“別等公交了,我送你。”馮伶伶指着我:“事不過三啊,你要是還不上車,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就坐到了後座。關上車門後,馮伶伶說:“趙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都是結了婚的人了,還跟初戀情人約會啊。”
“伶伶。”張小鬱制止道。
馮伶伶嬉笑着。走了一段路,我發現路徑不對,就問道:“伶伶,你不是送我回家嗎?”
“是送你回家啊,但我也沒說現在就送你回家啊。”馮伶伶一貫的俏皮。
張小鬱勸阻說:“伶伶,你又要做什麼,先把趙遠送回家吧。”
“你少來,你都多少年沒見他了,這次回來不就是想見他嗎。還假裝不好意思了。”張小鬱語速飛快:“你們都別鬧啊,我都約好了,帶你們去玩會兒。不過今天我對你們倆是有意見的啊,出去吃飯竟然不帶我。”
“下次帶你行了吧。”張小鬱回過頭來問道:“趙遠,你晚點回去沒事吧?”
我不能在她們面前顯得太虛弱了,而且我的確也不怎麼怕李麗,只不過是因爲今天在一起的人是張小鬱,讓人很自然的會產生一些複雜的情緒。
馮伶伶把我們帶去了一家高檔酒吧,其實我和張小鬱都不喜歡這種場合,兩個人性格都屬於那種偏內斂的。但架不住馮伶伶的熱情,只能湊着玩了。玩到嗨了,馮伶伶還跑去臺上跳舞。狂野的不行。她約的兩個女朋友一直跟我們兩個喝酒,還玩骰子。
馮伶伶從舞臺上下來時,還把衣服系在細腰上。她坐到我旁邊,湊在我耳邊問:“趙遠,你們聊的怎麼樣。”
“這地方,怎麼聊天。”我扯着嗓子說。
張小鬱打了下她手臂,指着她上半身要把她衣服穿上。馮伶伶朝她吐了吐舌頭,故意的往我身上靠,我都不知道怎麼閃躲好了。
張小鬱離開自己的作爲,跑到我們中間推開她,笑着說:“你勾引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馮伶伶一把抱住我手臂,故意說:“你能拿我怎麼樣啊?”
張小鬱就撓她,馮伶伶吃不住立馬就跑開了。張小鬱在我旁邊坐下,衝我微笑了一下。
從酒吧出去,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路燈照着寂寥的街道。馮伶伶捂着肚子說:“好餓呀,我們再去吃點東西吧。”
“這個點,還有地方嗎?”我問。
馮伶伶說:“當然有了,跟我走吧。”
上車時,她的一個朋友要坐後面,她攔住說:“你坐副駕駛。”
坐進車裡後,我坐到中間,張小鬱和他們的另一個同學就都靠在了我身上。都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馮伶伶回頭瞧了一眼,指着她們那個同學開玩笑的說:“她比我還不知趣呢。趙遠,你喝沒喝啊,怎麼一點都沒事啊?”
我笑了一下:“不愛喝酒並不代表酒量不好啊。”
她朝我伸個大拇指:“你牛。”
她開了一段車,又跟我說:“可惜你結婚了,又是大學老師。你要是肯跟我一起玩的話,你這種酒量,我能保證你每天都有美女陪。”
“你別使壞啊,趙遠不是那種人。”張小鬱坐起身來,指着她說。
馮伶伶嘻嘻一笑:“小鬱,你沒喝多啊。你還管起趙老師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他媳婦呢。”
“伶伶,你能不能別瞎說。”張小鬱不好意思的說。
“行了,我不說了。找地方吃飯。”馮伶伶揚了下手。
張小鬱不好意思再靠到我身上,就依偎着車窗邊靠着了。到了市裡最大的夜市,馮伶伶把我們帶進一家店裡,喝了粥。
“要不我們再喝幾瓶吧。”馮伶伶提議說。
“我不行了,你們喝吧。”她們那個同事嚇的擺手。
“喝就喝,誰怕誰呀。”馮伶伶的朋友附和說。
“別喝了吧,今天喝了不少了。要不是你們幾個,我根本就不會喝。”張小鬱說。
馮伶伶給她眨了下眼睛,張小鬱就不說話了。我有點蒙了,問道:“伶伶,你這什麼意思啊,是要考量我酒量還是怎麼的?”
馮伶伶嬌笑:“趙老師,你緊張什麼呀。難不成還怕我們幾個女的把你灌醉了給輪了啊。”
除了張小鬱,其他兩個女的都哈哈大笑。我知道她這是激將法,但一個大男人在幾個女人面前,總不能丟份兒。就說那喝吧。
馮伶伶立馬叫來服務員,讓提一箱啤酒。
“喝什麼啤酒啊,直接上白的。”她朋友提議說:“我好歹也在酒罈子裡pao泡了好幾年了,我就不信今天我加上玲玲姐,還幹不倒趙老師。”
我笑了一下,不以爲然。馮伶伶還真叫了白酒。就是小瓶的那種,一瓶就是一杯。馮伶伶朋友把酒杯子裡的白酒晃盪了一下,伸過來:“趙老師,我敬你一杯。”
杯子碰了一下,她就一乾而盡,把我都嚇到了。她把杯子倒過來亮了個底,我也只能一乾而盡。
“你喝慢點。”張小鬱忙遞紙巾給我。
“喲喲喲。”她們幾個一塊起鬨。
我給她們三個每人擺了一瓶酒,之前說自己不行了的那個嚇的直接跑廁所去了。剩下的兩個倒不怯戰,三個人一起幹了一杯。
“別喝了,快點吃點東西了快回去吧。”張小鬱看不下去了,準確的來說是嚇到了。
“那哪行。”馮伶伶說:“今天要麼我倒下,要麼趙老師倒下,不然我是不會罷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