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清歡不解釋還好,一說什麼身心歸屬, 婚姻關係之類的,慕承燁的臉色就愈發的山雨欲來。
以至於,他憤怒得直接忽略掉了樑清歡前半段的解釋。
他猛地一回頭,抓住樑清歡的頭髮,逼得她仰起脖子看他,跟着,他薄脣只掀起冷冷的弧度:“是你不樂意,還是他不行?”
慕承燁這話,極其難聽。
樑清歡聽來也是臉色大變:“學長只是我爸的主治醫生而已,你不要想這麼多可以嗎?”
慕承燁拽住樑清歡的頭髮,毫不留情地把她丟到地板上,冷聲道:“所以,你現在是就昨天我看到的東西,跟我道歉?還是因爲你爸危在旦夕,就快要死了,纔想到來找我求情,讓我賣你一個面子?”
樑清歡只感到頭暈目眩,拼命晃了晃腦袋,這才讓自己思緒清明些,她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剛纔已經告訴過你,是你誤會我和學長的關係了,而至於醫院的事情,慕承燁,你不覺得你這樣的手段太低級了嗎?因爲恨我惱我,所以拿我爸來撒氣。”
“你怎麼這麼幼稚?”
“你算什麼東西,說我幼稚?”慕承燁目光極其冷厲地掃來,偌大的客廳,在這一瞬間,氣氛徹底降低到冰點以下。
慕承燁半蹲下來,狠狠捏住樑清歡的下巴,他的力氣很大,大到樑清歡幾度以爲自己的下巴已經脫臼。
這時候,只聽見他說:“就算我噁心透了你,拿你爸開涮,樑清歡,你能奈我何?”
他這是直接承認了。
樑清歡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冷靜地看向他:“那你要我怎麼辦?”
“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放我爸一條生路。”
他現在信以爲真的,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可是樑清歡深知,現在根本不是跟他理論的時候。
慕承燁這個人,一如既往的霸道獨斷,他認定的事實,她只能供認不諱。
爲了爸爸,無論他現在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照做不誤,因爲……擺在她面前的,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慕承燁冷冷地笑起來:“怎麼做都可以?”
“都可以。”樑清歡的目光中,滿是篤定。
慕承燁沉眸,忽然坐到了她身邊的沙發上,他恣意地把腿搭在茶几上,像個君王般,看着她開口:“我要你跪着給我磕二十個響頭。”
磕頭?
樑清歡暗自自嘲。
只是這麼簡單嗎?爸爸的性命,只需要她現在給慕承燁磕頭,就能保住,那她樑清歡這幾個響頭可真是值錢。
“不肯?”
耳畔傳來他沉冷的語調,樑清歡擡頭,看着他冷靜地迴應:“我肯,只要你喜歡,不說二十,兩百,兩千個,我都可以。”
話音落下,她換了一個跪着的方向,面朝慕承燁,就這樣在他居高臨下睥睨的目光中,磕起了頭來。
“一個。”
“兩個。”
“三個……”
她很識趣地自己數出了聲音來,每一下都不含糊,把腦袋重重地朝着地上磕去,即便感覺到頭越來越暈,她也仍然照做不誤。
慕承燁既然說了,一定就會照做吧?
只要她按照他的要求,磕完這二十個響頭,爸爸就能安然無恙了……
不知爲何,看到樑清歡配合地對着自己俯首稱臣,慕承燁的心中並沒有升起哪怕一股的快意,只覺得心頭越來越煩悶,煩躁得他此刻根本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樑清歡數到第八的時候,慕承燁忽然站起身來,越過她直接就往外走。
樑清歡忽然着急了,擡起頭來時,額頭上有淺淺的粉色的血痕,她望着他的背影問:“你要去哪裡,我還沒有結束……”
慕承燁根本沒有理她,徑自往外走。
樑清歡忽然焦急萬分!
他現在走了,是不是就代表她還是沒有讓他如意,所以他仍然要對付爸爸?
她想也沒想,直接就追了出去,慕承燁驅車要走,她一咬牙,硬着頭皮就擋在了他正要疾馳遠去的跑車前。
伴隨着一聲刺耳的急剎聲,樑清歡睜開緊閉着的雙眼,目光尤其堅定地看着車前排駕駛座的男人:“我頭還沒有磕完,慕承燁,你剛剛答應過我的,只要我磕完,你就能饒過我爸。”
車裡的男人,鷹隼的眸光直直投來:“樑清歡,你不要命了,自己滾一邊死去!”
“我也沒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走。”
慕承燁臉色陰沉得不能看,爆喝一嗓:“那你就站着別動,死了算了。”
語畢,慕承燁再次驅動跑車。
樑清歡扯着嗓子高呼:“如果我這條賤命能夠換我爸一條命的話,我死千百次都無所謂!”
她眼裡隱隱約約的閃着淚光,哪怕耳邊跑車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她的雙腿也沒有從原地挪動分毫,就按照他剛纔說的那樣,她站着不動,等着他從她的身體上碾過去。
“草!”
慕承燁嘴裡難得聽到一句罵,車子發動,調轉車頭,直接從樑清歡的身邊繞開,朝着馬路另一頭開去。
樑清歡也沒想到他忽然調轉了方向,急得追車,只可惜她一雙發軟的腿腳,怎麼比得上慕承燁的高檔超跑,不出兩秒,她就只能聞到跑車的尾氣了。
深夜,她一個人站在風中,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就因爲昨天那個不經意的擁抱,慕承燁就要如此趕盡殺絕,樑清歡緩緩蹲下來,在一片夜幕中,哭得像個孩子。
他走了,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了。
“爸爸,我該怎麼辦?”
她嗚咽着,面前乾燥的地上,很快被她的眼淚打溼成一片,也不知道在門口蹲了多久,直到她體力不支,徹底昏迷過去之前,她的嘴裡還在輕聲地,無助地呢喃着:“我要怎麼才能救你,爸爸……”
豪華酒店套房內,場面十分火熱。
周子煜纔剛剛將面前的女人推倒,下一秒,外面響起了催命似的砸門聲,他氣得罵了一句,胡亂套上襯衣和西褲出來,打開門的那一刻,人直接驚了。
“慕承燁?”
周子煜眯着眼睛,確定自己沒有因爲喝多而看錯人,才追問道:“你這麼晚過來找我幹什麼?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