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的手掌微微一滯,卻是摸了摸喬默溼漉漉的臉頰,“有我陪着你。”
“你騙人!你爲什麼這麼快就離開我?你說過的話,都不作數!爸……你不要走……”
蕭衍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含糊:“怎麼會,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過去、現在、未來,我都會寸步不離的陪着你。”
她雙眼含着淚花,霧濛濛的看起來特別可憐,像只被人拋棄的小貓,她吸着鼻子擡頭看着他半信半疑的問:“真的嗎?你真的會一直陪着我?”
“真的。”
她酒勁越來越上來,睏意十足,昏昏沉沉的躺在他懷裡,“好睏……”
他伸手捂了捂她潮溼的眼睛,柔聲道:“睡吧。”
蕭衍橫抱着她一路走出了墓地,趙謙坐在邁巴赫裡,還在墓地外的公路上等着,等了將近個把小時,一看見BOSS抱着太太從墓地出來,急忙下車,打開車門。
蕭衍抱着喝醉的喬默坐進了後面的位置上,她的頭就枕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臂,還輕輕環着她。
蕭衍低頭看了一眼已然熟睡的人,壓低聲音,溫聲對趙謙說:“車開慢些。”
“好。”
從西郊開到了市中心的時候,雖是深夜十一點,但是海城的浮華,絲毫沒有減退,蕭衍看了一眼外面的景緻,淡聲道:“從繞城公路走。”
趙謙微微一愣,明明都快到新苑了,爲什麼還要突然繞到繞城公路?
可從後視鏡裡一看,往常這個倨傲的男人,正悉心照料着睡着的太太。
他忽然明白過來,可能是怕這麼早到家,下車的時候會弄醒了太太,索Xing多繞些路,讓她睡得更沉些。
繞城公路這一帶,已經沒什麼車流,但是趙謙依舊將車開的極慢,蕭衍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躺在他腿上的人。
夜色靜謐,只有車窗外,帶過的微弱風聲。
好不容易到了新苑別墅,屋裡的燈似乎已經滅了,院子裡亮着一盞黃乎乎的路燈。
趙謙將車熄了火,望了望後面,輕聲喊了蕭衍一聲,“BOSS?”
蕭衍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趙謙會意,坐在駕駛座位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靠着休息,無意間,從後視鏡裡還能看見,BOSS修長的大手,一直撫着腿上姑娘的頭髮,那動作,輕柔到了極致。
像是一個細心照顧孩子的父親一般,溫柔細緻。
跟在蕭衍身邊已經將近十個年頭了,以爲這個男人一直都是沉默冷言的樣子,對於女色,似乎也不大感興趣。
前幾年,有個蘇畫在他身邊轉悠,那會兒也沒見BOSS多待見她,不過卻已經給了她不少女子得不到的殊榮,那時,他還以爲,老闆雖然寡漠,但到底是對那個蘇畫有些意思的。
後來,他終是明白,蘇畫哪裡有什麼殊榮,包括後來的宋夏知,最多……不過是仗着BOSS對她的愧疚,爲所欲爲罷了。
而真正在BOSS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的女人,此時正躺在BOSS腿面上。
就像此刻,從墓地,繞城公路兜了這麼一大圈,到了家還遲遲不進去,只是爲了,讓太太好好睡一覺。
蕭衍撫了撫腿上姑娘的臉頰,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睡的很沉,他便擡眸,對趙謙吩咐了一聲:“給我開下車門。”
蕭衍抱着懷裡的人,下車,走進了屋裡。
他把喬默抱到臥室裡,因爲坐在墓地的地上,兩個人的身上都有些灰塵。
尤其是喬默,先前趴在那裡,身上都是灰。
蕭衍脫了她的外套,解了她的襯衫,露出全身的白色。
他拿過一邊的睡衣給她穿上,脫了她的褲子和鞋子,拽過一邊的被子給她蓋好,剛要起身去打熱水給她洗臉擦手,牀上的人已經下意識的死死抓住他的手指。
喬默皺着眉頭,撒嬌喃喃:“爸爸……不許走……”
睡得那麼熟,還能抓着他不給走,蕭衍不由扶着額頭,啞然失笑,他重新坐回來,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撫了撫她的髮絲,目光憐惜的看着她哭的紅通通的眸子和小臉。在她身邊再也沒了那麼多規矩的和衣躺下來,側臉看着她臉上因醉意還未褪下的緋紅,忍不住親了親。
喬默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窩在他懷裡喊着“爸爸”。
該是有多難過,該是有多傷心,所以思念一爆發,是這樣的冗長。
蕭衍拿出一個絲絨的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條纖細的腳鏈,腳鏈上,是一個精緻別緻的小鈴鐺,輕輕一碰,便會作響。
這些天,他一直想送給她,可一直都沒有機會。
他將腳鏈,戴上她的腳踝,緊緊的,圈住了她。
……
這一晚,蕭衍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安靜的,陪在她身邊。
喬默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想了好久,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揉了揉太陽Xue,自言自語的喃喃:“我喝醉了好像。”
赤着腳下牀,去浴室衝了把澡,全身都舒服了很多,她昨天穿的衣服還在裝髒衣服的簍子裡,還沒來得及拿出去洗,昨晚……是蕭衍給她換的衣服?
她下樓的時候,蕭衍正要用早餐,見她頭髮上滴着水,招呼她過去。
喬默言聽計從的乖巧的走過去,身上穿着舒適的家居服,露出白色纖細的腳踝,腳鏈上的鈴鐺隨着步子移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早晨,顯得很是動聽。
喬默聽見鈴鐺響聲,這才發覺,腳踝上戴着一條從未見過的腳鏈,微微一怔。
“這……怎麼回事?”
喬默剛走到他身邊,就被他拉住了小手,坐進他懷裡,修長手指按着姑娘的太陽Xue,柔下聲音細細問:“頭還疼嗎?”
昨晚,喬默在墓地,喝了不少二鍋頭,就算是酒量極好的人,喝那麼多高濃度的二鍋也極有可能會醉,何況是沒有一點酒量的喬默?
喬默的腦袋還是很痛,蕭衍把桌上還溫着的醒酒湯遞到她嘴邊,“喝一點。”
喬默抿着脣,對碗裡的東西敬謝不敏,“這是什麼?”
“醒酒湯。”
這才張着小嘴,乖巧的喝了兩口。
隨即,又推了推,不要再喝。
蕭衍幽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大手驀地握住她的腳踝,喬默沒有防備,腳下意識的縮了縮,而那腳踝上的腳鏈鈴鐺,又清脆作響。
他修長手指,摩挲着她的腳踝,“我一直想送給你,可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沒有趕上好機會。”
喬默目光微微垂下,盯着腳踝上的那條腳鏈,彎着脣角道:“你知道嗎?據說把腳鏈套在情人腳踝上,可以將她的一輩子緊緊套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默。”蕭衍的脣,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脣瓣上,聲音沉迷的開口,“就算爸爸走了,也還有我。”
喬默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嘆了一聲。
關於婚禮的事情,蕭衍沒有再提,喬生剛過世,不適宜在這個時候Cao辦喜事。
……
喬默自從喬生過世後,心情一直很低落。
喬默回憶着當初醫生對她所說的話,流產後的併發症和後遺症導致了可能不孕的可能Xing……
蕭衍早晨起牀,吃過早餐,見喬默心情終於在這段日子裡平復過來,心情也跟着上揚了點。
喬默送他到門口,被他拉住腕子,扣進懷裡,他覆在她耳邊輕輕低語道:“小默,乖乖的,在家等我。”
喬默無奈的淡笑,推開他道:“好了,我沒事,我不會做什麼傻事的。如果我真的要做傻事,也不會等到今天才做。”
蕭衍微微頷首,關心則亂,生怕喬默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他的手指,撫了撫她的小臉,“我走了。”
蕭衍走後,喬默收拾了包包和手機,直接去了醫院。
……
這次,喬默預約了海城另一家知名醫院的專家號。
叫號叫到喬默的時候,喬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進去。
女醫生正站在玻璃窗前,手裡拿着一瓶純淨水在慢慢喝着,她高挑纖細的身材,罩着一件白大褂,與衆不同裡帶着嫵媚與率Xing。
當女醫生轉身時,見到喬默,微微一怔。
“坐吧,什麼情況?”
女醫生看着喬默的病歷,病歷上寫着名字,女醫生微怔,咀嚼着她的名字:“喬默?”
喬默疑惑,卻沒有多想,“我……經歷過兩次流產,之前去別的醫院檢查過,說可能很難懷上孩子。”
那女醫生微微一笑,繼續問道:“你是想繼續進行治療,還是重新確定這個診斷結果到底準不準確?”
喬默咬脣,“都有。”
女醫生點點頭,“好,那我幫你做下檢查。”
……
半個小時後,喬默心灰意冷的從醫院出來。
而辦公室裡女醫生,則是看着電腦屏幕上存檔的病人病歷,微微蹙眉。
喬默……
如果不是巧合的話,如果她的記Xing還夠好的話,那麼,這個喬默……就是六年前,蕭衍放在錢包裡的照片上的女孩。
六年前……
蘇清婉打了個電話給蕭如卿。
“喂,伯母,我是清婉。”
蕭如卿一怔,卻是高興道:“清婉?你怎麼忽然想起給伯母打電話了?”
蘇清婉看着喬默的病歷,彎了彎脣道:“伯母,我剛回國,安頓好工作。”
“今晚來我們家吃晚飯吧,我叫上阿衍和他媳婦,你還沒見過阿衍的媳婦吧?你們剛好認識一下。”
“是啊,阿衍結婚,都沒請我去喝喜酒。說起來,他的媳婦我還沒正式見過,怎麼說,我也是他青梅竹馬的發小。”
“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你過來吃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