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城沒多久,蕭衍就因爲紐約公務,要再度趕過去。
臨走的前一晚,喬默一邊給蕭衍收拾行李,一邊嘟囔着道:“你去紐約這麼久,我陪你去不好嗎?你工作的時候,我就在紐約家裡等着,也不會妨礙你的。”
她摺疊着蕭衍的襯衫,垂着小臉,扁着小嘴,有些委屈和抱怨。
蕭衍笑了笑,坐在她身邊,大手撫了撫她的髮絲道:“我去紐約是出差,多半很多天都在外面,你去了,我心裡反而記掛。”
喬默擡頭反駁道:“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的。”
“可你去了,會影響我的心,就會讓我沒有任何心思工作。”
喬默努努小嘴,終究嘆息一聲,沒有再說話。
蕭衍低頭,吻了吻她道:“別擔心,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消失了,我會每天晚上給你打電話,嗯?”
蕭衍抱着她,喬默心不在焉的“嗯”了聲,還在問要不要帶這個,帶那個。
身後的男人,脣舌已經在她脖頸後面遊弋。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肌膚上。
氣息不穩的,埋進她馨香的脖頸裡。
“小默……”蕭衍的大手,從她身後,環抱住她,落在她小腹上。
“嗯?”喬默微微轉身,發覺抱着她的男人有些不對勁了。
四目相對裡,蕭衍終是淺笑無痕,“沒什麼,不用收拾了,紐約家裡還有換洗衣物。”
喬默這纔想起,“哦”了一聲,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男人,便已經將她打橫抱起。
“陪我休息,嗯?”
喬默臉頰微熱,被他抱上了牀後,整個人被他緊緊禁錮在懷裡。
喬默抱着他的手臂說:“你要記得想我和寶寶。”
蕭衍吻着她,怎麼會不想,若是真的離別十幾二十天,他大概會想的發瘋……
喬默又問:“你到底要去幾天?”
“十多天,但是具體歸期還不清楚。”
喬默蹙了蹙眉頭,“這麼久……”
她沉默了半晌,擡起眸子,又道:“阿衍,你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心裡有點不對勁,總感覺,這次你會離開我和寶寶更久。”
蕭衍的心,驟然一緊,面上卻是淡笑着安慰她,“胡說什麼?不會。”
“真的?”
她有些遲疑的看着他,又問了一遍。
蕭衍抱緊她,嘆息着道:“別擔心,這次我不會跟你失去聯繫的,更不會消失,嗯?”
喬默終是妥協的點點頭,“那你要好好照顧身體,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喬默想了想,雙臂抱着他的腰,在他懷裡仰着小臉道:“下次產檢,看來你是沒辦法趕回來了。”
蕭衍眸底閃過一抹暗淡,他長長的嘆息一聲,似是惋惜,“一個人去產檢,要注意安全。”
喬默點點下巴,“可是下下次產檢,你要陪我去。”
蕭衍頓了下,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
喬默沒有去送機,蕭衍也沒有要求,喬默懷孕後,變得敏感脆弱許多,若是真的去送機,恐怕會哭,十多天也不過是幌子,他並不知道,他究竟要在那邊待到多久才能回來。
所以纔會迫不及待的吩咐好所有事情。
唯獨最不放心的,依舊是喬默和孩子。
……
蕭衍走後的第二天,羅羅便忽然登門造訪。
喬默一怔,羅羅這次來之前也並沒有打電話給她,一點前兆也沒有。
“羅羅,你怎麼來了?”
喬默一邊招呼着羅羅進門,一邊詫異着問。
羅羅神秘兮兮的笑着,“你家蕭先生呀,出個差而已嘛,還怕你一個人在家會出事,又怕你無聊,所以叫我過來陪你幾天。”
喬默心裡一怔,心裡卻是格外甜絲絲的。
蕭衍那麼忙的一個人,竟然還會親自打電話給羅羅,爲她處理這件小事。
他連讓羅羅來這裡陪她作伴這種小事都想到了,體貼細心到了極致。
……
蕭衍剛走沒幾天,喬默在夜裡翻來覆去,有些失眠。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擾人安睡,喬默翻了個身,摸到手機,這個點,美國應該已經天亮,猶豫了很久,才撥出去一個電話。
手機那頭,響了許久,才被主人接起,在這個短短數十秒的過程中,她幾乎想要掐斷電話,因爲很怕,他正在工作或者是休息。
可是冥冥中,又不捨得掐斷,就那樣指尖發涼的等着。
好不容易,那頭熟悉的聲音才響起,透着虛弱和無力,像是剛睡醒。
“小默?”
她不知道爲何,心臟一下子就從嗓子眼墜落到心底,可是那緊跟而來的是什麼,無邊無際疼的難以呼吸的想念。
“吵到你睡覺了麼?”
她沒有叫他,只是很輕柔的問着。
“沒有。”他抵制不住的清咳一聲,緊接着說:“剛醒,你的電話就來了。”
“哦,那你……”喬默的手指握緊了手機,聲音軟糯,“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過剛去幾天,連一週時間都不到。
她又剋制不住的開始問這個問題,覺得自己有些欠揍,黑暗裡,暗自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那邊的蕭衍,看一眼窗外,聲音沙啞的說道:“不太確定,這邊的事情有些棘手,遇上幾個老朋友,事情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陪他們一邊散心一邊談合同了。”
喬默正要開口問他在哪裡散心,只聽見那頭模模糊糊的傳來一個開門聲,然後便聽得不再清楚了,喬默皺眉問道:“怎麼了?”
蕭衍用手捂住聽話筒,剛推門進來的白衣大褂的男醫生用流利的英文說:“Aaron,吃藥時間到了。”
蕭衍輕輕點頭,示意讓他先出去,然後才放開聽話筒,繼續對喬默說:“沒什麼,只是朋友家的狗不太聽話。”
喬默舔舔乾澀的脣瓣,用溫柔的口氣問:“這些天去哪裡散心的?累麼?”
蕭衍看了一眼白色寬大的病房,苦笑道:“去了阿拉斯加州冰河灣,科羅拉多大峽谷。”
“是不是很好玩?那你下次要帶我去哦。還有……嗯……不要只顧着旅遊忘了照顧身體。不要太累。”
“小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
聽着他啞啞的聲音,原本暗沉的心情一掃而光,一句玩笑話,她抿着笑意說:“隨着我的年紀越來越大,我會變得越來越囉嗦。你可不許嫌棄我。”
那頭的蕭衍淡笑,“現在還能反悔嗎?”
喬默一骨碌的就道:“駁回!”
兩個人沒有再多的話了,聽着手機裡彼此的呼吸聲,都覺得心平氣和,舒服了很多。
喬默聽着他的聲音,覺得有些打擾到蕭衍休息了,雖然還想和他再說一會兒話,於是道:“好啦,我也要睡覺了,我們這裡已經下雨了。”
九月末的小雨,涼颼颼的。
蕭衍不放心的說:“夜裡把被子蓋好,要把自己照顧好,知道嗎?”
喬默“嗯”了一聲,對着電話那頭說:“那……晚安。我掛了。”
“小默?”
那頭的人,再度喚住她。
“嗯?”
“叫我一聲。”
喬默甜蜜的莞爾,對着電話那頭親密的叫“老公”,還附上一枚香吻。
她說:“你要是太想我的話,要早點回來啊。”
“去睡吧,你先掛電話。”
“那我掛了啊。你也再休息一下。”
“好。”
海城在下着小雨,而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彷彿被洪荒暴雨沖垮了世界,全部是對她的思念。
很多很多次,他在腦海中,幻想着和她重逢的畫面。
……
蕭衍靠在病牀上,一直等到手機裡傳出忙音,他才緩緩的放下手機。
靠在牀頭,微微合上眼。
門又開了,戴着眼鏡的中年男醫生,囑咐道:“Aaron,記得吃藥。”
很快,有護士進來,拿了水和藥片,遞給他,看着他服下。
……
海城,新苑別墅。
喬默最近和盧海蘭見面,盧海蘭也得知蕭衍已經去紐約出差了,她便常來新苑陪伴喬默。
不知道是不是喬默的錯覺,每一次見到盧海蘭,都覺得她比之前更加削瘦了些。
喬默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再加上蕭衍不在身邊,她的整個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對盧海蘭的關心,就變得更少了。
“媽,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怎麼瘦了這麼多?”
盧海蘭摸了摸臉,眸底閃過一絲暗淡,“哦,我沒事的,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沒顧上身體。你不要擔心。”
喬默蹙眉輕斥:“工作重要,可身體更重要。沒有身體,什麼都是多餘的。媽,你不要在容城墨手裡工作了,他是個萬惡的資本家,只會壓榨你的勞動力。”
盧海蘭失笑,看着她,反問道:“那蕭衍就不是萬惡的資本家了?蕭衍比容總更萬惡!”
喬默知道,盧海蘭心裡的心結還沒打開,對蕭衍,也存在很多很多偏見。
“好了,媽,我不想再因爲蕭衍和你吵架了。”
盧海蘭煮了粥,喬默吃了點,孕婦嗜睡,到了下午,盧海蘭見喬默一直在樓上睡覺,便在廚房做了幾個菜,便離開了。
……
喬默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
盧海蘭已經走了,屋子裡空蕩蕩的。
抓過手機,沒有想像中的未接來電,或者是未讀短信。
蕭衍還沒聯繫她。
或許又是她太急切,與他分別一分一秒,都覺得這時間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