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那摔落在地上的手機,眼底有股深痛。
耳邊,明明迴盪着的,是容城墨剛剛纔說過願意放棄一切和她去倫敦,包括那些權勢,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他明明抱着她,在她耳邊憐惜的說,不會用她來當做噱頭,不會用她來當做他的箭,容城天意圖侵犯她那件事,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可現在卻登上了娛樂版頭條,如果不是他提供給媒體的,又會是誰?
容城天自己嗎?
容城天巴不得別人不知道這件醜聞。
容城墨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輿論徹底毀了容城天,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這個競爭對手徹底拉下馬。
而她,不過是他上位的犧牲品。
肖瀟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對林嫂說:“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林嫂狐疑,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呢。
“太太,我燉了銀耳燕窩粥給你喝,你趁熱喝點兒?我看你中午沒吃多少。”
肖瀟閉着眼搖搖頭,“我不餓,你先放着吧。”
“哦,好吧,那你要記得喝啊。”
林嫂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的手機,有些狐疑,卻沒有深究到底。
肖瀟站在窗口,眺望着遠處的景色,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手指尖,緊緊掐進掌心肉裡。
他說過的話,明明那麼癡情綿綿,做的事,卻刀刀見血。
肖瀟不知道對他抱有希望對不對,可是抱有希望的結果,就是令自己狠狠受傷。
……
容氏大樓。
阿森臉色着急的拿着報紙進來,腳步匆匆,“BOSS,不好了。”
容城墨蹙眉,“怎麼了?”
阿森將報紙遞給容城墨,娛樂版頭條赫然有不堪畫面,即使畫面模糊,容城墨也知道上面說了什麼。
“誰幹的?”男人俊臉陰沉。
“正在派人去查,BOSS,要不要現在立刻通知這家報社,讓他立刻停止發售這份報紙。”
“現在來不及了,報紙應該是凌晨發售的,距離現在已經十多個小時,消息早就擴散了。”
“BOSS,那現在怎麼辦?”
容城墨眉心一道狠意閃過,“收購這家報社!”
“是!”
這條新聞,雖然最明顯的是在詆譭容城天,可同樣也在抹黑肖瀟,這種事傳出去,肖瀟不僅佔不到便宜,還會被指責,何況,對她的名譽也有很大影響。
“太太很可能現在已經看見這條新聞了,五分鐘後的會議推遲到明天。”
阿森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通知。”
……
容城墨開車回了別墅後,進了屋子,客廳裡沒有肖瀟。
林嫂見到容城墨,打了個招呼,“先生,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容城墨看了一眼屋子裡,“太太呢?”
“太太在樓上,一整個下午都沒下來過,而且還在臥室裡自己發了脾氣。”
發脾氣?
容城墨徑直上了樓,打開臥室的時候,肖瀟背對着他,站在窗口,像是在發呆。
容城墨見地板上還丟着一隻摔落在地的手機,手機屏幕四分五裂。
男人走過去,從她身後,將她整個人都納入胸膛裡,“怎麼了?”
肖瀟目光波瀾不驚,她冷冷的回眸看了一眼容城墨,將他抱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撥開,“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
“那條新聞,不是我放出去的。”
肖瀟冷笑,見他辯駁,胸口的怒意更加往上冒,“是啊,當然不是容總放出的,容總只要隨便派一個蝦兵蟹將不就好了?”
“肖、瀟!”男人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的喊了她的名字。
肖瀟嘲弄一笑,雙目潮溼的仰頭看着他,“容總,你口口聲聲說不會用我去做噱頭,可現在呢,你還是用女人上位。我根本沒奢望過要你爲了我放棄容氏,我知道,那是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和驕傲,你說最怕失去我,其實失去那些,才最可怕。”
“你對我的信任就只是這樣?”男人咬牙切齒的問道。
肖瀟勾脣笑了笑,“你不要爲了我,放棄那麼多,我怕你,真的會後悔。”
“肖瀟!”
肖瀟從他身側擦肩走過,卻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腕子。
肖瀟回眸怔怔凝視着他,“如果我明天就要去倫敦,你願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嗎?”
“肖瀟,你現在這是無理取鬧!”
肖瀟好笑的看着他,“看吧,你不會跟我走,你丟不下這一切。”
“忙過這段時間,我陪你去,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在哪裡又有什麼不同?”
肖瀟一根根撥開他的手指,“我做不到理智,也做不到賢妻,容城墨,我想要你跟我不顧一切的走,可你做不到。你這段時間忙完,還會有下段時間忙,下段時間忙完,還會有更多的忙,你永遠都有開不完的重要會議,你說不會再讓我有機會看《小王子》,其實你根本做不到,不是嗎?”
容城墨眸子深邃的鎖着她的小臉,眉心皺成一個川字。
他在她心裡,就是這樣一個人?
是,他容城墨是愛權勢,唯利是圖,可唯獨面對肖瀟時,他可以做的比誰都要不顧一切。
她怎麼忽然就這麼不聽話了呢?
“我不想成爲你上位中的犧牲者,從前不想,現在不想,以後更不想!”
容城墨將她柔弱的身子忽然扣到牆壁上,緊緊壓制着,他眼底隱約有紅血絲,“我說了,那條新聞不是我放出的!”
“如果不是你,還有誰?容城天嗎?他巴不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怎麼可能會跟媒體爆料,容城墨,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做!”
“我已經派阿森去查了,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都不是我!”
肖瀟正掙扎間,容城墨褲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阿森。
容城墨眸子一深,放開肖瀟,快速接起電話,“查到是誰了嗎?”
“是葉佳佳跟報社爆料的。”
容城墨掛掉電話,盯着肖瀟,道:“是葉佳佳對媒體爆料的,我會盡量阻止這條新聞。”
容城墨握着手機,目光幽邃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門口時,背對着肖瀟,沒有轉頭。
“容氏和你之間從來就不是一個等量符號。”
在他心裡,她比容氏,重要多了。
容城墨說完這句話,便快步下樓了。
肖瀟靠在牆邊,勾脣嘲弄一笑,是啊,她怎麼會跟容氏之間怎麼能畫上一個等量符號呢?
她恐怕,連他事業的萬分之一都比不過。
……
晚飯的時候,肖瀟一個人用餐。
林嫂有些狐疑,以往每晚,先生都會回來用餐的。
“太太,你打電話給先生了嗎?他今晚不回來用餐嗎?”
肖瀟握着筷子的手,一怔,只輕輕開口:“不知道。”
林嫂見肖瀟臉上有些淡漠,便沒好意思再問下去。
只是,晚餐的時候,肖瀟吃了沒幾口,便上樓了。
今晚,林嫂還特意準備的都是肖瀟平時愛吃的。
肖瀟回了樓上後,沒過多久,院子裡便傳來了汽車駛入的聲音。
大約,是容城墨回來了。
肖瀟鑽進被子裡,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那串熟悉的沉穩腳步終於漸行漸近,朝肖瀟一步步靠近了。
肖瀟沒睜眼,直到牀上,壓下來一個重量。
肖瀟下意識的微微顫了顫,而身後那雙手臂,則是將她抱得更緊。
肖瀟有些反抗意識,卻抵不過身後男人的力量。
而那鬢髮上落下的強勢的吻,更是令肖瀟想反抗,“放開!放開……”
每次他們吵架,和好就一定是在牀上,肖瀟厭倦極了這種哄人的方式。
可身後的男人,卻完全沒有顧忌她的掙扎和不願,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剝掉她身上寬鬆的睡衣,一邊窸窸窣窣的吻她,一邊啞聲低沉道:“肖瀟,你不該對我不信任。嗯?”
肖瀟將臉別到一邊,冷冷道:“容城墨,我不想在牀上以這樣的方式和你和好。”
“你喜歡這樣的方式,不是嗎?”
男人咬着她的耳垂,聲音Xing感魅惑,“這樣的方式既然對你有用,我爲什麼不用?”
“你!無恥!”
“乖寶,如果夫妻之間正常的谷欠望是無恥,那你覺得什麼不無恥?”
肖瀟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你……放開……我。”
“不放。”男人薄脣裡只吐出兩個字。
放開她?休想。
這輩子再也別想讓他放開她,她也再也別想從他身邊逃走。
他縱容了她那麼多年,還要縱容她在外面待幾年?
他真的沒辦法再熬過那些沒有她的日子。
……
第二天一早,容城墨起牀,肖瀟睜着眼,躺在牀上,脖頸上,鎖骨上,還有他“精心雕刻”下的完美痕跡,曖妹至極,可容城墨卻愛極了她這副被他疼愛過後的樣子,像是終於有個標籤貼在她身上,告訴所有人,她是他一個人的。
肖瀟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渾身都沾染着他的氣息。
容城墨洗漱好,換好衣服後,俯身在她嘴脣上吻了下,“陶藝工作室最近在裝修,很快你就不會這麼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