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懂得看臉色,忙緊張地點頭。
華拓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茶具上,冷脣微揚,伸手指了指它。小柯連忙上前一步,見他竟然拿走自己的茶具,剛要說什麼就被邢書給瞪回肚子裡去。
怎麼回事啊?華總難道要親自給裡面的人泡茶?他不是院長的丈夫嗎?可是裡面的李先生貌似在追院長……
越想越複雜,她是個謹慎的性子也不敢多待,趕緊彎腰退下了。
華拓端着手中的茶具,黑眸閃着幽光: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給人泡茶,李俊赫,夠給他面子了。
“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金……華拓?”安千寵的聲音在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后,發出詫異。
嘴角微揚,華拓悠悠把茶具放在桌上:“是我。聽說俊赫來了,正好請他喝茶敘敘舊。”
安千寵忙問:“小柯呢?怎麼是你。”
男人衝她投去不滿的視線:“爲什麼不能是我?”手中流利的泡着茶葉。他雖然沒給別人沏茶過,卻是個很愛泡茶的男人。
李俊赫似乎猜到他會來,沒有多大反應:“好啊,我也想跟華總敘敘舊。這十年,我們好像都是匆匆見面,沒真正聊過。”
“是啊,不過看你現在行動自如,想來我介紹的那位機械奇才做的假肢不錯。”
他看向自己的腿,點頭:“恩,現在基本和正常人沒兩樣。”
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華拓黑眸微晃,緊接着道:“既然你都好了,當初我欠的情也算還了,對吧?”
“腿是可以走了,但是每逢天氣驟變的時候,腿肉與機械的連接處還是會“非常”的疼。”特地加重那倆音。
喝茶的動作一頓,華拓抿脣,又緩緩放下杯子:“這麼說,我還得送你去重新組裝一副更好的假肢?”
李俊赫停止反駁,清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對方:“麻煩你不要把裝假肢說的跟裝棉花一樣簡單好嗎?”
“停!”
安千寵實在聽不下去,十年了,這兩人的對話不是充滿攻擊性就是冷嘲暗諷,要嘛就像現在一樣打太極。
他們不累,她聽了十年,非常的累!
見她動怒,李俊赫瞅了對面的男人一眼不再說話。華拓走到她身邊,放低語氣:“千寵,我是來請你吃飯的。”
“愛愛,我那麼久纔來見你一次,你不會連頓飯都不招呼我吧?”
那麼久?華拓眉頭擰緊,還真看不出來李俊赫臉皮那麼厚。不到十天叫久麼?別以爲自己不知道他經常找各種理由接近千寵!
安千寵頭疼地看着兩人,最終嘆氣:“走吧,一塊去。”
什麼?誰願意跟他吃飯?那張冰塊臉!
什麼?跟這種偷窺別人老婆的男人吃飯,吃得下才怪!
但是最終三人還是一塊坐在了酒店的餐桌上。
兩個男人乾瞪眼,安千寵習慣了,十分乾脆地吃自己的。等會孤兒院還有事情,她可沒空陪他們練神功……瞪着對方就能飽。
邢書站在包廂外搖頭,看來少爺的花,又排不上用處了。在他愣神間,突然一道身影撞了過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方趕緊低頭道歉,說完轉身就走。
邢書眉頭一蹙,嘴角冷揚。
這等偷錢的小伎倆,竟想在他面前耍?
偷錢的小夥子以爲自己得手,高興地惦着手中的錢包,剛要拐彎突然一隻大手搭在肩膀上。
他也不傻,立馬甩肩就跑!
“哼,讓你從我眼皮子底下跑掉,我邢書還能在社會上混嗎?”幾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偷錢的小夥子就被他利落的伸手壓在地上。
“啊,大哥饒命啊,饒命啊!”手臂差點被勒斷,少年驚慌失措地求饒,這時候聽到動靜的酒店人員紛紛趕來。
少年面色一白,突然抓起錢包用力一扔!邢書沒料到他還有幫手,眼見着自己的錢包被另一個人撿走,表情非常難看。
“啊,疼死我了,手要斷了!”
趕來的酒店經理不斷向邢書彎腰道歉,畢竟這麼一家大酒店出現偷竊的事情,不僅在影響聲譽,而且也得罪不起華拓。
外面的聲響實在太大,安千寵放下筷子站起身。見那倆男人還在練對眼“神功”,直接無視他們。
然後她走出包廂就看到被衆人壓住的少年……
“刑大哥,怎麼回事?”
一向寡言冷漠的男子轉向她:“這個孩子偷了我的錢包,被抓住了。”
她微驚,幾步走到被壓着的少年面前,心情難以解釋的複雜:“你還那麼小,爲什麼要當小偷?”
少年詫異地看向她,被制住的雙臂疼得他齜牙咧嘴。但是眼前的女人讓他覺得順眼,於是多說了句:“廢話,當然是爲了生活。”
邢書上前拽住他的領子,冷聲恐嚇:“注意你的態度!”
“沒事的,刑大哥你放開他,我來和他說。”安千寵衝動怒的男子搖搖頭。
他後退一步,鬆開了少年的領子。
少年沒料到這個女人本事那麼大,竟然能讓邢書聽她的,不過臉上還是沒有做錯事的愧疚。
“你們趕緊送我去警察局吧,這樣才能早一點放出來。”
安千寵衝着那些壓住他的酒店保安揮揮手,他們面面相覷一眼,在經理的示意下鬆開了少年。
“我不讓他們抓你去警察局。”
他揉着肩膀一臉錯愕:“你要放我走?”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或許我會考慮讓你安全離開這家酒店。”
少年髒兮兮的臉露出驚喜:“你說真的?那他們呢,他們會不會。”
她打斷:“不會。”
“那你趕緊問!”他已經被抓過十幾次了,不是被毆打個半死,就是被扔到警察局關一陣子。
今天還以爲又要進監獄呢!這女人腦子不會有毛病吧?竟然要放了自己。
安千寵沒有在意他表情的變化,問道:“你是孤兒?”
少年愣了下,點頭。
她沉思了會兒,又問:“一個人作案,還是有同伴?”
“你想套話讓我出賣兄弟?呸,我是不會出賣兄弟的,想抓就抓,不用來這招!”
邢書上前就給他一拳,少年疼得蹲在地上,立馬老實了。卻嚇得安千寵急忙蹲下身子:“你沒事吧?”
他捂住肚子,臉疼得變色:這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想幹嘛?
“少夫人,你還是別靠近他,這小子該抓到警局裡去,讓警察來教育他。”
她怎麼會不明白呢?可是這孩子明顯被抓過很多次,抓他去警局是沒有用的,問題要從根本解決。
“你不告訴我可以,我也不抓你去警察局,但是你現在要跟我孤兒院。我給你一個家,一個住的地方,還會讓你去讀書。”
少年疼得直冒冷汗,聽到她的話露出譏笑:“孤兒院有那麼好?我就是從孤兒院出來的,那裡可是吃人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陣煙霧從衆人腳底下蔓延,最先反應過來的邢書趕緊護住安千寵。
衆人驚慌起來,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起,疼得發白的臉上瞬間露出笑容:“阿金,你回來救我了?”
被喚阿金的少年沒說話,帶着鴨舌帽看不清臉,只是把他攙扶起來迅速鑽進煙霧裡。
華拓和李俊赫走出包間時,看到前方的濃霧臉色一變,兩人迅速衝過去:“千寵,你在哪兒!”
“少爺,少夫人沒事!”
酒店迅速請人來消除煙霧,等衆人視線清楚時,偷錢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邢書臉色沉重道:“這是特殊煙霧彈,普通人根本弄不到,看來那個小偷背後不簡單!”
安千寵緩緩站直身子,認真道:“我一定要幫助更多的孩子找到“家”!”說完看向華拓:“幫我……”
男人嘴角勾起:“好。”沒有一絲猶豫。
李俊赫默默站在一旁,黑眸微斂,不讓人發現自己的失落。
安全之後,偷錢的少年氣喘吁吁地大笑起來:“……阿金,多虧了你,不然這次我就遭殃了!”
被喚阿金的少年冷冷掃了他一眼,手中握緊邢書的錢包,凌然轉身:“自求多福。”
偷錢少年表情一變,渾身顫抖起來。
兩人回到住處,這是一棟長滿苔蘚的舊樓,古老而又混亂,經常有小偷、盜竊者的出現。
“啊!”只聽一聲慘叫,偷錢少年被踹到牆上,久久爬不起來。
“廢物,偷個錢又被抓住,第幾次了!”
偷錢少年叫阿生,已經因爲偷竊罪被抓進警局不下十次,怪不得他的老大會生氣。
阿金伸手壓低鴨舌帽,冷然閉上眼睛,彷彿沒有看到同伴被打。
生氣的男子四十多歲左右,少了一條胳膊,面目猙獰兇殘,教訓完阿生對他道:“錢呢?”
靠在牆角的少年默默站直,把手中的錢包遞給他。
傑哥動作粗魯地打開錢包,發現裡面不下五千高興地拍了拍阿金的肩膀:“好樣的,這是三百塊,給你的獎金。”
他默默手下,面無表情。
躺在地上的少年疼得齜牙咧嘴,在外面被打,回來還要被打,真夠可憐的。
傑哥沒收錢之後,無意中撇到一張身份證,頓時瞪大眼睛,眼裡滿滿的仇恨!動作粗魯暴力地揪住阿金的領子,惡聲問:“你見到他了?”
剛還被表揚的少年微蹙額,似乎習慣了男人的暴力,沒有掙扎:“我放了煙霧彈,沒被人看到臉。”
傑哥一把將他甩在牆上,後來不解氣地又踹向他的肚子:“你他媽記好這個人!他就是我們的仇人,叫邢書!”
這一腳險些讓阿金吐出酸水,臉色難看地點頭,冷漠的眼底浮上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