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親的身影,華睿淵色厲內荏地指着在地上抽搐的男人:“他殺了阿生,我要爲兄弟報仇!”
驀地制住他失去理智的身體,華拓大聲道:“最有利的報仇是讓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是給他一刀痛快!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韓傑想要的嗎?”說完轉向邢書:“讓醫生來!”
刀疤男子隨即點頭,很快走出了房間。
而趴在地上抽搐的韓傑聲嘶力竭起來:“殺了我啊,把我殺了啊!”手筋腳筋全部被挑斷,跟廢人似的他,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華拓這招太狠了!
少年被猛地喚醒,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對,他不能那麼簡單的死,我要讓他爲那十年來對我和阿生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見他冷靜下來,華拓放開了牽制他的手,銳利的眸子定格在韓傑身上:“我說過,絕對會讓你付出慘烈的代價,你以爲想死那麼容易嗎?”
趴在地上的男人被那雙如鷹隼般凌厲目光的注視下,身體抖得更厲害,剛纔的兇狠全然不見,只剩下恐懼。
他不知道華拓要怎麼對付自己,但一定會讓他痛不欲生!
“小淵,你先出去。”
佇立在仇恨面前的少年咬脣,半晌後才點頭,退出了房間。
面對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男人,韓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沒辦法像刺激華睿淵一樣刺激到他。只能一個勁兒的把身體往後縮,直到退路都堵死,只剩下冷冰冰地一堵牆時。
“害怕?”
嘴角冷揚,華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裡染上恨。能讓費心去恨的人還真不多,但被他恨上的人,絕對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看着男人手中突然出現的針,縮在牆角的韓傑驟然瞪大眼睛,一雙手不斷地抖:“那、那是什麼?”
高貴男子露出微笑,俊朗的臉完美得像雕塑,那抹笑容更是看不出任何憤怒。他輕聲道:“這種東西,能讓人醉生夢死,你在道上混過那麼久,應該很瞭解吧?”
痛苦倏然瞪大,韓傑不斷扭動掙扎:“別過來,不許過來!”他看到太多的人在毒癮之下的恐怖樣子了!就算讓他們趴在地上吃屎,那些癮君子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
不,他寧願死也不想啊!
由不得他拒絕,華拓一步步靠近,俊美的臉上明明帶着笑,卻讓人不寒而慄,整個身體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當針毫不留情地扎進皮膚裡時,韓傑撕心裂肺地叫喚,不敢置信第一次就被注射了那麼多。
針頭拔出,屈尊蹲下的男子緩緩站起,看着他的目光不再帶着笑意,而是森寒地冷:“你慢慢享受吧,放心,量雖然多了點,但絕對不會死。”
趴在地上抽搐的韓傑寧願被注射過量而死……
走出屋子,看到守在門口的兒子,華拓黑眸一沉,臉色沉重道:“跟爹地去書房。”
少年不甘心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遂即跟在父親身後。
昂藏的身軀坐在沙發上,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衝愣着不動地兒子道:“坐這,爹地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少年咬脣,聽話坐下。
他坐下之後,華拓語重心長到:“小淵,仇恨可以讓一個人長大,所以爹地不會讓你忘記對韓傑的恨。但如果,仇恨在你心中佔據了過多的分量,那絕對會毀了你。一個人如果用過於激烈的方式宣泄心中的恨,那是一個弱者的表現,而我華拓的兒子,絕對是人中龍鳳,絕無僅有。”
雙手握拳,壓抑自己許久的華睿淵終於紅了眼眶。
“強者並不是不會流淚,而是在經歷痛苦的時候,還能重新站起來。”說完,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這是十年來,華睿淵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和父親挨近,發紅的眼眶流了眼淚出來,聲嘶力竭地喊:“我恨他,他殺了阿生!”
“爹地也恨他,他讓我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兒子。但報仇絕對不是你殺我,我殺你,那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你記住,最有力的報復方式是把一個人的意識全數瓦解,讓他在這個社會上只能當一個垃圾存在,而不是讓他消失。”
華睿淵把臉埋在父親胸口裡,滿腔的恨意和憤怒讓他不能自已。
他做不到父親的說的那樣,他只想把韓傑碎屍萬段!
華拓完全瞭解兒子現在在想什麼。就像他年輕的時候,只要自己仇恨的人,都要讓他們消失在世界上。而睿淵還需要冷靜長大的時間,只有經歷過這些,他才能像自己一樣優秀。
“好了,記住仇恨,忘掉韓傑,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你再這樣頹廢下去,只能讓爹地失望。”
少年驀地擡頭看向他,發紅的眼睛猶豫不決,道:“爹地,我想去法國。”
黑眸倏然一眯,他知道兒子的心思,可是:“你媽咪剛失去阿生和妍妍,你再離開的話?”
彷彿纔想起那個比他更脆弱的人,華睿淵心裡一陣內疚,隨即改口:“對不起爹地,我錯了,以後不會再說了。”
華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自有一番思量。
這個時候,沐姐的聲音出現在書房外:“少爺,有一位很奇怪的先生,說要見少夫人。”
父子倆紛紛皺眉,露出十分相似的神情。
當他們出現在大廳時,就見帶着面具的男人悠然自得地坐在真皮沙發上喝茶,悠哉得彷彿在自己家一樣,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看到父子倆出現,嘴角一揚,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呦,來了啊?不過你們臉上那表情怎麼也死氣沉沉的,本來長得就比較不討喜,怎麼還板着臉呢?”
華拓挑眉,用眼神制止兒子別衝動,穩重的步伐邁向他,在另一側坐下:“你找千寵做什麼。”
“哎呦,別這麼冷淡嘛,要是不小心凍着我,我可是會把那個天大的好消息吞進肚子裡的哦!”
少年站在一邊,繼續冷冰冰看着他。
對於這個無緣無故送他媽咪項鍊的男子,他心裡自然有股敵意。
彷彿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炙熱”的目光,面具男子依舊笑呵呵的表情,一雙狹長的鳳眼眨呀眨,透露着一絲獨特的風情。“千寵呢?快讓她出來呀,我沒興趣對着兩塊會移動的冰說話。”
熟悉的比喻讓華拓耷拉下眼皮,見兒子動怒,淡聲道:“睿淵,他是你表叔。”
少年一臉錯愕,不敢置信地看向戴面具的男人:“表……叔?”
神秘男子發出疑惑聲:“誒?原來你知道了呀?真沒勁。不過我和千寵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還是可以偷覷她。”
“你們也別那麼嚴肅,都是我嬸在我面前把千寵誇得太優秀了,導致我暗戀了她十多年,好不容易纔有機會來尋找初戀情人的。”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陶醉,深情款款的模樣讓父子倆臉色一片鐵青。
“你休想!”
兩道完全一樣的話同時出現,皇甫旭面露詫異過後,隨即毫不修飾地笑出聲來。這對父子,能不能別那麼可愛啊,一點都不像嬸嬸說的那般可怕。
不知死活的皇甫旭囂張地笑着,一點都沒注意到父子倆的臉色有多可怕。
華拓手中的紅瑪瑙戒指轉了轉,冷漠的臉色露出譏笑。這時候沐姐端着點心走了上來:“這是少夫人親手做的,皇甫少爺您嚐嚐。”
知道是安千寵做的,早已聽說她手藝的皇甫旭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華睿淵挑眉,他媽咪待在屋裡兩天了,怎麼可能有心情和時間做糕點?
而剛要把糕點房嘴裡的皇甫旭見父子倆不動,也沒反應,頓時猶豫地看向手中的白色蛋糕。不會有問題吧?
“沐姐,把東西撤了,這位客人不需要。”
聽到華拓的話,當他吝嗇的皇甫旭趕緊伸手把糕點都抱到自己懷裡:“真是的,什麼客人啊?多見外。我好歹是你的表弟。”說完一臉饞涎地端起蛋糕,塞進嘴巴里,滿臉回味地嚼着。
注意到父親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華睿淵突然眸光一亮,帶着點幸災樂禍的看着突然蹦出來的親戚。
皇甫旭不知道華家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知道的話,他不會那麼沒有提防的就把蛋糕吞了。當他意猶未盡的吃完時,不忘誇獎:“千寵的手藝真不錯,她還在廚房嗎?”
嘴角冷揚,修長的雙腿交疊,華拓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分狡黠:“她在樓上睡覺。”
“哦,這樣啊。”等等……
帶着面具的臉突然變色,顫巍巍的手指着空了的盤子問:“那蛋糕是誰做的?”
站在一旁的少年涼涼道:“反正不會是我媽咪。”
“啊!我肚子怎麼那麼疼?”一陣翻攪的痛意從腹部傳來,皇甫旭臉色慘白地冒汗。
這時候沐姐突然走過來,一臉焦急地說:“少爺,華家所有的馬桶都堵住了,不能用。我馬上去找人來修。”
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悠然道:“嗯,去吧。”
再傻也看出端倪,他這是被算計了,而且毫無招架之力。這是他表哥嗎?也太小心眼了!
到肛口的便意讓皇甫旭不敢再得罪他,一邊捂着腹部一邊捂住後面,急道:“能用的廁所在哪兒,我快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