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的華拓溫柔脆弱,這一刻的他,已經化身成撒旦。
他的表情冷漠而堅決,魄人的氣勢開始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她愣了,從來沒想過,一個人能變臉如此的快。
剛纔她還感動得落淚,現在卻想咬死他!
“我不要,我要去上學,要交朋友!”“只要我還有口氣,你就休想違揹我的話。”他的態度同樣強勢,說完,突然放開了她,站起身漠然地走出了屋子。
在他離開之前,她還聽到:“沐管家,從今以後,千寵不能離開你的視線一步,記得。”他的聲音很冷。
沐姐渾身一抖,頭皮發麻地應下:“我知道了。”她從未見少爺發過這麼大的火,那無情的眼神,冰冷的表情,讓人窒息得反駁不了任何的話。
男人離開後,沐姐立馬開門進了屋子,臉上帶着擔憂:“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正趴在牀上失聲大哭的安千寵,驀地爬向她,慘兮兮地告狀:“嗚,沐姐,他好過分,竟然不讓我離開華家一步了。我要上學,我要朋友,我還沒有跟餘渺解釋爲什麼昨天沒去上課。”“沐姐懂,沐姐懂,別哭了。”安千寵嘶聲哭着,沙啞的嗓子,扯得沐姐的心都痛了。
“小姐,少爺也是擔心你,他……”“不要,我不聽,不聽!”她突然從沐姐懷裡跳起來,固執地趴在牀上,用被子蓋住自己。
聽夠了這樣的話,如果他真的擔心她,關心她,就不該什麼都替她最決定。
這是她的人生,不是他的。
嗚嗚……華帝大學……剛聽到消息的龔少龍,風風火火地跑進了a班,氣喘吁吁道:“最大消息,最大消息,千寵同學退學了!”楚辭原本就心不在焉,這會兒聽到消息,手中的筆孑然而止。
“怎麼可能?!”餘渺大喊,隨即問:“你哪來的小道消息啊?”“什麼小道消息?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剛從校長室經過,偷聽到的,你可別侮辱我的耳朵聾了。”餘渺不信,趕緊掏出電話,拼命打給安千寵。
但是那頭,除了冰冷的客服女音,依舊關機當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千寵昨天還跟我約好見面,今天就退學了?”她的疑慮,同樣是其他人的。
楚柔曼豎起眉頭:“難道她家出了什麼事情?”也不對,以父親說過的話,千寵的後臺應該很硬,出了事情,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上次安千寵幫過她,所以她對前者的突然退學,心裡也很擔心。
季羽如往常一樣沉默。
唯獨夏琳內心雀躍,眼底拂過隱晦的笑意。
她還沒想辦法解決掉她,她倒是自己識相離開了。
這時候,楚辭神情認真地站了起來:“同學們,千寵是我們的a班的,你們能見她無緣無故離開嗎?”“不行,她離開絕對不是出自自己的意願,或許是她的養父強迫的!”這位安千寵的養父,對於大家來說,越發的好奇他的身份。
向來充滿好奇心的龔少龍,立馬迴應:“對,沒有查清楚,不能讓千寵同學無緣無故消失。”“我贊同。”楚柔曼道。
季羽蹙額,不予置評。
夏琳佯裝擔憂:“對,我們應該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實際上,她最想知道的是,安千寵的養父到底是誰。
得到全班的支持,楚辭的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嫺熟的指揮道:“現在大家把,知道千寵同學的任何消息都告訴我,我們再決定如何找她。”餘渺和安千寵最熟,她忙站出來,大家頓時爲尋找女孩而忙碌着……華家……沐姐無奈地端着飯菜,從安千寵的房裡出來。
轉身時,視線對上華拓,嚇得她險些把盤子打翻。
“少、少爺?”華拓的臉色陰鬱,表情染上了一層寒霜。
“她還是不吃?”沐姐繃着頭皮應答:“小姐說她沒胃口。”實際上卻是:拿出去,我不吃,他的東西我不吃!
她不敢說,怕少爺等會兒氣瘋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華拓皺眉,深邃的眸子微斂,隨即漠然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孤傲而落寞,站在原地的沐姐,紅了眼眶。
晚上,當沐姐要把晚餐端進屋時,突然被出現在房門口的華拓拿走,毫無聲調的語氣響起:“晚點過來收。”沐姐心肝兒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華拓的身影一出現在屋裡,安千寵便把自己躲在被窩裡,死活不出來。
他忍着惱火,冰冷的語調命令:“起來吃飯。”她不說話,一動不動。
“安千寵,別讓我說第二次!”她依舊不動,眼淚卻啪啪往下掉。
惱火的華拓,憤怒地把盤子擲在桌上,然後一把掀開被子,把她從裡面揪出來。
“安千寵,你別挑戰我的底線!”男人的怒火很可怕,他的表情冷酷到像地獄來的撒旦,一點溫度都沒有。
顫抖着身體的女孩,害怕地拽住自己的衣服,一雙倔強的眸子依舊不肯妥協。
“好,好,這是你逼我的!”說完,他翻身下了牀,打開了她的衣櫃。
找出幾條絲巾後,在女孩恐懼的目光下,綁住了她的手腕。
她死咬着嘴脣,目光泛着前所未有的恨意。
男人心臟猛地一窒,望着那雙憤怒與恨意交叉的眼睛,他突然發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她徹底石化,覺得渾身冰冷,猶如墜入冰窟。
他想殺死她,他要殺了她……手腕被綁在身後,這種無助的等待,讓她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現實。
“少……少爺。”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媽媽,媽……媽救我。”白皙的小臉逐漸發紫,安千寵無意識地喊着,卻突然驚醒了男人。
他像扔掉燙手山芋似的,丟掉她。
“千寵?千寵!”毫無生息的安千寵,臉色慘白地被丟在牀上,沒有了動靜。
排山倒海的悔意襲來,他趕緊抱着她,往外奔去。
一直守在門口的沐姐嚇傻了,腳底生涼,僵硬着跟上。
安千寵被送到的醫院,恰巧和餘渺要來複診的同一家。
醫生把她插上氧氣罩後,立馬送進了急救室。
華拓被擋在門外,高大的身影,突然變得有些頹然。
跟到醫院的沐姐,暗自啜泣,靜靜站在他身旁。
急救室……孤零零躺在病牀上的安千寵,臉色醬紫,白皙的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掐痕。
白衣大夫們急忙搶救,其中一人突然道:“病人停止呼吸了!”“快,電擊!”半個小時過去,當醫生們疲乏地出來時,主治醫生複雜的眸子看向華拓。
“華先生,我有事情跟您談一下。”沒人敢質問他,那女孩脖子上的傷寒哪兒來的。
但主治醫生,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訴他。
辦公室裡,主治醫生嘆口氣,幫他倒了杯水,態度還算恭敬:“華先生,您以前有幫她做過身體檢查嗎?”“有。”“那……”“她有肺心病,我知道。但是不嚴重。”主治醫生緘默了會兒,充滿睿智的眼睛看向他:“肺心病,又稱肺源性心臟病。”華拓的眉頭瞬間皺的更深:“這些我都知道。從小就沒給她喝過飲料,注意她的飲食,家裡每天都需要清掃,基本上一絲灰塵都沒有。”而他的潔癖,就因爲她身體的需要,才逐漸形成。
主治醫生聽得嘆息:“華先生,她身上多處有傷,一些看似是刮痕,但脖子上的那個……我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但她肺部有陰影,像是被重物撞到造成的。所以脖子上的窒息時間不長,她卻休克了。”休克。
華拓突然覺得渾身冰冷,剛纔施暴的那隻手,他恨不得剁掉。
見他的臉色森寒,主治醫生無奈道:“還是小心點吧,雖然搶救過來,但她的心臟病已經開始發作了。”心臟病,發作?
他小心翼翼了十年,最後導致她心臟病發作的,竟然也是自己?!
華拓忘記如何走出的辦公室,整個人如冰雕一般,旁人見到,自動退後三尺。
他混混碌碌地站在病房外,看着玻璃內,插着氧氣,毫無聲息的女孩,心一點溫度都沒有。
“千寵……”“少爺,醫生說,小姐要明天才會醒來。”沐姐並不知道安千寵有肺心病的事情。
她只知道,小姐體質差,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
但是此時,她卻疑惑了。
如果只是被少爺掐住脖子,暫時窒息,需要插着氧氣罩,明天才會醒來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沐姐帶着疑惑,細心照料着安千寵一夜。
隔天,當女孩醒來的時候,迷濛的眸子徒然瞠大,隨即恐懼地亂揮着手,險些打到正幫她檢查的大夫。
護士們忙按住她:“嚴大夫,怎麼辦?”安千寵的主治醫生,嚴隆,蹙着額,視線轉向站在玻璃外,悄然握拳的男人。
看得出,那個男人在隱忍着某種痛苦。
嚴大夫搖了搖頭,隨即吩咐護士:“按住她,我打一針鎮定劑。”有心臟病的人,不適合大動情緒,打針是無法解決的下策。
站在窗外的華拓,眼睜睜看着那隻冰冷的針頭插進女孩的手臂裡,心跟着像萬箭穿心一樣。
她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蓄滿勁兒的手臂,開始放鬆。
然後神情茫然地看着屋頂。
沐姐在外面看得險些哭出聲,她從沒想過,小姐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沐姐。”“啊……?少爺,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