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今天發佈會上的種種,太平的心裡便一陣刺骨透涼。
她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金枝玉葉,大唐公主,可今天,卻淪落到了千夫所指,萬人痛罵的悲慘地步。
她不怪那些人不明真相地對她大肆批評,惡意謾罵,因爲他們不清楚,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李沁雪,她和祁慕寒的婚姻在自己的觀念裡是不被認可的。
她李太平想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哪怕是父皇母后都不行。
當初母后的侄子賀蘭敏之玷污了皇嫂,她是第一個站出來,要將他除之而後快的人,那個時候,她纔是八歲的小女孩。
她決定愛展煜的時候,哪怕是天下人都反對她都不在乎。
可是她的不在乎和一往情深的信任在展煜那裡又值多少錢了?
他已經有了女人,他卻還要裝作深情款款地來欺騙她的感情,是不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妄想症病患者,所以纔想着戲弄她一下,拿她當猴耍是不是?
他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他對自己純粹是醫生對病人的關心,是自己多想了。
腦海裡不斷地重複着樑幼卿在發佈會上的那一番話。
起初,她是真的不相信的。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期盼,想着展煜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捏造的,都是不屬實的,他的心裡只愛她太平一個。
可是到了現在,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
她是真的絕望了,死心了,覺得這個世界是徹底狠心的遺棄了她。
她好不容易在這個時空裡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爲之努力,爲之堅持的理由,可是現在,殘酷的事實將她徹底打敗了。
他爲什麼要這樣欺騙她?
撩撥了她的心扉之後就消失得這麼徹底,連個人影都沒有,這算什麼意思。
玩弄別人的感情很得意嗎?
現在想想,她告訴他自己是從唐朝穿越過來的,是武則天的女兒,他大概是憋在肚子裡笑壞了吧。
她在他的眼裡,不過是笑話一場吧。
鍾姐遠遠地站着,看着夜色中有些落寞孤涼的太平,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從七點到九點,她就這樣坐在這裡都兩個小時了,一句話也不說,只望着天空發呆,都快要坐成一尊雕像了。
看着她坐在天台的邊緣,鍾姐很是膽戰心驚,唯恐一個不留神,她就跳了下去。
“少奶奶,時間不早了,咱們下去吧,睡覺好不好?夜晚風大,會着涼的。”鍾姐小心翼翼地勸解着,往前挪動了一步。
“不要過來。”太平轉過頭,一臉慍怒地看着鍾姐,“你們都不是好人,都給我滾,都給本公主滾得遠遠的,本公主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人。”
“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不要這樣折磨虐待自己好不好?你有什麼心事跟我說,你,你這樣坐着,很危險的,稍不留神就會摔下去的。”鍾姐怔了怔,乖乖地站着沒有挪腳,可憐巴巴地看着太平。
“摔下去,摔下去了好啊。”太平呵呵地乾笑了兩聲,“摔下去之後
,我就可以回大唐了,我就可以回家了。”一邊說着,太平站起身來,戰戰巍巍地在天台邊緣放蕩。
曾幾何時,她是非常恐高的,可是現在,她卻一點也不害怕了。
人在絕望的時候,似乎什麼都變得無所謂了。
太平閉了閉眼,一邊深深地吐了口氣,對着天空大喊起來:“父皇,母后,兒臣馬上就回來了,你們等着我。”一邊說着,太平已經張開了雙臂,準備從天台上跳下去。
“少奶奶,不要啊。”鍾姐嚇得一臉蒼白,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
“李沁雪,你敢跳下去試試。”一聲霸道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清冷疏漠的祁慕寒出現在天台上,傲氣冷魅如嗜血的黑暗帝王,貴氣不凡。
太平的身子怔了一下,看着步步朝她走過來的祁慕寒,一臉的厭惡和不爽:“我就跳下去了怎麼了,姓祁的,你知道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讓我討厭憎恨的人。你是誰啊,你個放肆刁民,你個混賬惡廝,你憑什麼對本公主指手劃腳,本公主討厭你對我吆喝來吆喝去的,本宮不爽你這個混蛋很久了。若本宮還在大唐,本宮早就下令將你這惡廝凌遲處死,五馬分屍。”
鍾姐站在一旁,一臉的無奈之色,聽着太平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心中想着這次少奶奶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祁慕寒卻是顯得非常的平靜,雙手抱胸,目色清寂冷厲地看着太平,威碩清健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高大滲人:“李沁雪,你就這點能耐和本事麼?一哭二鬧三上吊,你跟那些一般的女人有什麼區別。你不是跟我槓得起勁麼?不是要一直和我鬥爭下去嗎?這才幾天,你就堅持不下去了,我還真是高看了你。”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麼了,我願意,你管我。姓祁的,你憑什麼看我這裡不順眼那裡不順眼,我也看你很不順眼。自以爲是,自大狂傲,暴力無恥,你就是一個暴徒。”太平憤憤然地罵着,一臉氣急敗壞地瞪着他。
這個死男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她今天遭受了怎樣的屈辱難道他眼瞎了嗎?
她心情都這麼不好了,他還派着這麼多人跟着她,圍着她,是想逼死她才甘心嗎?
現在更是這般目中無人地教訓她,諷刺她,挖苦她,她上輩子欠了他的,他就這麼愛和自己過不去。
“沒錯,我就是一個暴徒。”祁慕寒冷冷地哼了一聲,“在你的心裡,不是覺得姓展的要比我好上千倍萬倍的麼?反正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在你的眼裡,只看得到他的存在,什麼時候注意過你還有一個老公。你以爲你現在死了,他就會傷心難過了麼?他要真是在乎你的話,今天就不會不出現了,任由他的母親那樣肆意地侮辱你。你想死的話沒人攔着你,但是不要弄髒了我的地盤,大馬路上的車那麼多,你可以隨便去撞。”
“你……”太平一臉煞白地看着祁慕寒,這個男人連一點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居然說出這麼無情狠毒的話來。
“怎麼,怕死了是不是?李沁雪,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在這演戲給誰看了,是希
望姓展的出現嗎?”祁慕寒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過來,說着諷刺刻薄的話分散太平的注意力,已經隔她只有兩米的樣子。
夜色中的她,那麼孤獨,那麼絕望,那麼無助,滿臉的落寞與惆悵,眼神裡是滿滿的哀涼,讓人心生憐惜。
可是這樣的痛苦卻是因爲另一個男人,而不是爲了他這個名副其實的老公,這是何等的悲哀和諷刺。
“誰說本公主貪生怕死了,誰說我是想要逼他出現了。你這個,你這個混蛋,本公主現在就死給你看。”居然說她是在演戲,她在他眼裡就這麼慫嗎?
“李沁雪,你要真是跳下去的話,你就是個沒有骨氣的女人。你不是一直很傲氣的嗎?一直覺得自己是無與倫比的嗎?現在爲了個男人要死要活,你犯不犯賤!”祁慕寒面色一變,大聲地喊道,整個人又迅速地往前移動了一米。
太平卻是全然聽不進這些了,人已經轉過了身子,一邊回答着:“我跳下去不代表我沒有骨氣,是因爲我有骨氣,因爲我已經被一個男人騙了,不想再留下來,受你這個惡魔的嘲笑和侮辱。”
一邊說着,太平已經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準備縱身跳下。
然而身子只是稍稍地往前一傾,她就被一隻大手給拽了回來,祁慕寒右手往前一探,已經摟住了她的前胸,輕而易舉地將她扯了回來,撞進了她的懷裡。
“你放開我,放開我,祁慕寒,你這個混蛋,你快放開我,讓我去死。我活着被你欺負,你連死都要限制我嗎?”太平在他懷裡掙扎着,大聲地嚷嚷起來。
“沒錯,我就是要限制你。”祁慕寒回答得理所當然,“李沁雪,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命令,你連死都不可以,明白嗎?”
“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麼命令我做這做那。”太平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男人真是霸道得可以。
“就憑我是你的老公。”祁慕寒一字一句地道,“不就是一個男人拋棄你了嗎?你至於要死要活的嗎?我還以爲你多厲害了,你就這點小本事,受了一點打擊就灰心喪氣,絕望透頂了?”
“是,我就是這點小本事,就這麼經不起打擊,這樣行了嗎?你滿意了嗎?你讓我去死。我不要再留在這個世上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父皇母后,我要回到屬於我的世界裡去。”太平的情緒已經崩潰到了極點,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
“我看你真是神經錯亂了。李沁雪,我告訴你,你該回去的世界是回到屬於你當祁慕寒老婆的位置上去,做好一個當妻子的本分,懂嗎?他拋棄了你,我祁慕寒不會拋棄你。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婆。”祁慕寒眸色動人地看着太平,說得信誓旦旦。
太平有一瞬間的恍惚,忽然間呵呵地笑了一聲,一臉嘲弄和不屑地看着他:“祁慕寒,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噁心嗎?你永遠都不會拋棄我,你以爲我稀罕你的不拋棄?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認爲自己是你的老婆,你不要在這裡自作多情。你以爲你把我從發佈會上帶回來,你以爲你在那樣難堪的情況下拉了我一把,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了嗎?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會感激你的。”
(本章完)